話說,溫小喵跟著二狗子在近水城里好一頓胡吃海喝,就把謝小緩的事情忘光了。
這場大雨連續下了三天,溫小喵就蹲在客棧里喝了三天豬血龍骨湯,所謂以行補行嘛。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築基後的身體似乎是硬朗了一點,她好像沒那麼容易感覺餓了,精神也飽滿了許多。對于這點變化,溫小喵很滿意。
當想起要去找楚修月借毛毛獸的時候,已經是第四天下午。
溫小喵推門進去,看見兩只毛毛獸正排排坐在一張八仙桌上眉飛色舞地說故事。
楚修月一身淺藍,神清氣爽地負手立在窗邊,眼光余光瞥見她,只輕咳了一聲,沒打招呼。
「師叔好。」溫小喵胡亂行了個禮,眼神亂飛了一陣,沒怎麼看窗邊眉目如畫的師叔,只順手拖了張椅子在桌旁坐下听故事。她手里還捧著一碗熱乎乎的湯,這一次不是豬血湯,而是熬的八珍蓮子。
「咳。」楚修月又咳了一聲,聞著那甜絲絲的香氣,喉嚨里直癢癢。可是溫小喵依舊沒注意。
「從前,有一只小白兔想去遙遠的家鄉看望年邁的外婆,但是她走著走著迷路了……」十分老套的故事,溫小喵一邊听著,一邊揭開了湯碗覆著的蓋子,屋子里頓時滿溢了蓮香。
胖的毛毛獸眨眨眼楮,吞吞口水,一橫心,竟把鼻子捂起來了繼續說。
「後來呢?」瘦的毛毛獸十分配合地發問。
「後來啊,她遇見了一只小黑兔,她就問︰‘小黑兔小黑兔。你知道我外婆家在哪兒嗎?’小黑兔說︰‘我知道啊,不過要你陪我困覺。我才告訴你。’小白兔想想沒有辦法,就跟小黑兔困了一覺。」窗邊的某人臉上一僵。自己的靈寵說這種不入流的故事怎麼著都有些丟臉。
「這小黑兔下流哇!哈哈!」溫小喵听著來了興趣,「那再後來呢?後來怎麼樣?」
胖的毛毛獸白了她一眼,接著說道︰「再後來小白兔告別了小黑兔,又重新上路了,可是走著走著,她又迷路了,這一回她踫見了一只小灰兔。她問︰‘小灰兔小灰兔,你知道我外婆家住在哪兒嗎?’小灰兔說︰‘我知道呀,但是你要陪我困覺。我才能告訴你。’于是小白兔又跟小灰兔困了一覺。」
「……」不知道說啥。
溫小喵轉頭打量了窗邊凝然不動的楚大公子一眼,憋著內傷繼續听故事了。
「小白兔一路被睡了多少次?再這麼下去沒完沒了啦!」
「別打岔!」胖的毛毛獸不理她,捏著鼻子又道︰「然後小白兔走著走著,發現自己懷孕了……」
瘦的毛毛獸听得比較入迷,立即追問道︰「懷孕了?那怦的是小黑兔還是小白兔?」
胖的毛毛獸神秘一笑,道︰「你陪我困覺,我就告訴你。」
「怎麼可以這樣?」瘦的毛毛獸臉上的毛都紅了一圈,卻听溫小喵含著湯水,「噗!」地噴了一桌。她手里端著盅湯,原本是拿來孝敬長輩的,沒想不小心听入了迷,全都灌進了自己的肚子里。趁著楚修月沒有回頭。她趕緊把兩只毛毛獸的臉上身上擦了一遍。
兩只毛毛獸都氣得哭起來,溫小喵根本就是它們的災星。
「你一大早端著碗湯來我房間就是為了喝給我看?」
冷不丁,楚修月轉過頭來。恰見她揉著胖的毛毛獸的腦袋用力吹,好像這樣就能把濕的吹干似的。見他發現了其中的貓膩,她又束手束腳地將手里的小矮胖放下了。好好地盯著他看。
楚修月對著那樣清澈的目光,心中頗感無奈。
「楚師叔,你的毛毛獸太可愛了,居然還能說這種下流故事,不過我喜歡啊哈哈哈哈……」
溫小喵放掉胖的,又去捉瘦的,瘦的那只立即呱呱叫著飛到楚修月肩上去避難。
「別和我說這些有的沒的,你究竟是來做什麼的?」
楚修月寒著臉將肩上那只毛毛獸彈開,徑直來到溫小喵跟前。
他這幾天都沒穿白衣,可是溫小喵卻瞎子似的沒看見,一點溢美之詞也沒有。
就像今天,他特地穿了一身比較搶眼的淡藍長衫,連袖子上的衣紋都是他自認為最好看的那種,但溫小喵卻只顧著努力和手里的湯碗作斗爭,來來去去只抬頭看了他一眼,唯一的一眼。
她那眼中一點驚艷也沒有,看他的時候跟看一棵大白菜沒兩樣。
楚修月心里很受傷,可又覺得自己這是自作孽不可活,再恍惚一想,自己不是要討厭女人麼?這又是怎麼了?竟然做出這樣幼稚的事情!
看來還是道心不穩啊……
「我當然是有事才來的,知道師叔見多識廣,特拿了件東西來請教請教,喏,就是這個,師叔您能不能看出它的來歷?上面這些像菊花一樣的東西,是字嗎?」
總不能讓師叔喝剩下的,溫小喵好心腸地厚起臉皮喝完手里所有的湯,將嘴一擦,才從懷里掏出兩名黑漆漆的扇貝出來。
扇貝上面的「文字」有點復雜,遠遠看去就像是幾處劍花撞出來的蛛網裂紋。
楚修月招了招手,兩只毛毛獸無可奈何地扇著翅膀飛至附近,各各懷著一副敬畏的神情,盡可能離溫小喵遠一點,像避瘟神似的。蓮子湯是甜的,自然帶了不少糖份,被溫小喵這樣豪邁地一噴,毛毛獸翅膀上的毛全都粘在一處了。它們痛恨這個粗魯的女人。
楚修月將兩片扇貝遞給它們看。
胖的那只打量溫小喵一眼,小心翼翼地挪開步子,伸脖子仔細端詳了一陣。搖搖頭。
「這東西我們也沒見過,要麼根本就不是文字。要麼……就是三凡五界以外的物什……」
「三凡五界以外?」那可不就是魔族?對哦,自從走上修仙大道後。溫小喵還真的沒見過魔族的影子,常見的都是妖。以前不是隔一段時間就要來場驚天動地的仙魔大戰麼,怎麼後來就沒戰了?誰來跟她解釋解釋?
「從材質上能否推斷出些許門道?」楚修月模模好看的下巴。
「嗯……」瘦的那只毛毛獸將爪子撥了一會,兩片扇貝竟然慢慢合成一個整體,一眼看去,倒很像是一個奇形怪狀的果子的外殼,黑亮黑亮的,用手指敲一敲,鏗鏗有聲。听起來似金非金,似木非木,「主人,這很像是一種果子,但應該不是靈果,因為上面沒有靈氣。」
它繞著黑亮的果子走了一圈,得出個這麼樣的結論。
嚴格來就,這果子既無靈氣,亦無生氣。根本不像是花木上長出來的。
「這東西你是從哪里得來的?」楚修月問溫小喵。
「從謝小緩的芥子空間里拿到的啊,她的芥子空間里好多亂七八糟,不過這東西應該不是很重要吧,這幾天她只顧著和那姬什麼吵吵吵。也一直沒追著向我討要,我只是覺得奇怪,就來問問。如果值錢的話。還能換點靈石什麼的。師叔,看這形狀會不會只是用來裝胭脂的小盒子。外表磨成這樣的,像不像某種花紋?」溫小喵不喜歡折騰脂粉。以前看著陳宇凡那些林林總總的小盒子就頭大,自告奮勇地幫他理了幾次貨,就再也不肯干了。
女兒家的東西她大多沒見過,連謝小緩那些衣裳的款形、配飾她都有好些不會穿戴。
「既然東西是從她那兒得來的,你為什麼不直接去問問她?」楚修月也依著桌子坐下。
「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是個淚人兒,我這樣孔武有力的姑娘,沖上去說不得三句話,她就淚得像撒豆子似的,我去那兒問她不是自找麻煩麼?」
溫小喵從懷里模出二狗子買的零嘴攤來吃,核桃酥、杏仁餅、凍花糕擺了滿滿一桌。
兩只毛毛獸有主人撐腰,也飛過來搶食,一派其樂融融。
有吃的就不恨她了。
「那你為什麼不去找姬冰玄?謝小緩是他兄長的姬妾,要查起來似乎更容易。」楚修月糾結這問題好像有點兒刻意,可是他自己卻沒察覺,好像非得听見什麼了不得的答案才甘心似的。
溫小喵抓抓頭發,「呵呵呵」地傻笑。
她是來看他的吧?好歹他救過她?
他的視線停留在溫小喵額頭的碎發上,心神搖曳,漸漸看得出了神。心里某種念想蠢蠢欲動,好似有什麼東西沖擊著心脈,準備隨便沖出來,佔據他這副皮囊。
鑄心之劍似乎是想出來,這怎麼回事!
「這個……我跟你比較熟嘛,同門什麼的好說話,那姬什麼和瑯瑯姐一直不對眼,我才不想跟他聊天呢。」溫小喵沒理會楚修月話里的異樣,依舊大大咧咧沒心沒肺,但是這答案足令可楚修月失望好幾回,就在他準備下逐客令,讓不懂風情的某喵滾蛋時,溫小喵突然站起身來,「師叔,你剛才對著窗子在看什麼?那邊的風景好像很好的樣子,有美女可以看嗎?」
她一臉好奇地走過去。
而就在這時,突然自窗口伸進來一只漆黑的手。
很快,很突然。
溫小喵回過神時,那只手直直地穿過她的肋下,徑向楚修月抓去。
兩人同時警醒,溫小喵飛快地讓出一步,楚修月瞬間撤出了細水劍。
「叮!」劍身撞擊,驀地閃出一串火花,那只漆黑光亮的手蕩開了楚修月的劍勢,搶出去攥住了放在桌上的那兩片黑色扇貝,得手之後,便開始迅速回轍窗外。
溫小喵陡地心中一動。
這兩者竟是一色的黑,有蹊蹺。
「追!」
楚修月將長流劍丟給她,搶先飄了出去。
追!溫小喵模出兩張清風咒往腿上一貼,也翻身躥了出去。(未完待續……)
p︰毛毛獸的故事是胡亂借來的,應該有很多童鞋看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