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15分鐘之後,檢查的單子打了出來。醫生看了一下,喚來了在外面等候的澤哥和權瀟。
「孩子很健康,不過你太瘦弱,需要營養」
「無所謂,我不想要這個孩子」
「什麼?」醫生大吃一驚
「不,我不負責打胎,我也不能給你打胎。這是犯法的」
羽非的話顯然讓這個女醫生非常吃驚,
「國外是不以隨意打胎,是國內就不一樣了。我回國處理」
女醫生看著羽非的決絕,非常嚴肅的說出了讓羽非震驚的話
「你不以打胎,你的子宮薄膜壁非常薄,是屬于容易流產的體質,懷了孕要比常人更加細心的保養不說,如果你打胎了,將會非常的傷害身體,而且以後就再也無法懷孕了,這是一輩子的事情。你一定要想清楚!」
忽然雷聲轟隆響起,羽非打了一個寒顫,這消息就像這驚雷,讓自己驚愕,害怕。
羽非在權瀟和澤哥的陪護下回到了澤哥給她們安排的小公寓里之後,就坐在沙上一言不,不吃不喝,沒有表情。
任憑權瀟怎麼呼喚羽非就是沒有反應,若不是還有喘氣的氣息,就仿若此刻的羽非是個死人。
澤哥難掩憔悴的面容轉身去了廚房,片刻後,兩倍熱乎乎的牛女乃放在了羽非和權瀟的面前,權瀟擦干眼角的淚,對澤哥說了一聲謝謝之後,就看著澤哥落寞的離去。
權瀟端起那杯熱騰騰的牛女乃,無聲的送到羽非的面前,牛女乃的熱氣氤氳了羽非的睫毛,慢慢的,慢慢的,羽非的眸中凝聚了淚水,順著臉頰滑落到身體里,印染到心坎上。
「權瀟,我是這麼的骯髒……」
「羽非」
權瀟再也忍受不住這許久以來的傷心和壓抑,就這樣,哭了起來。
徹夜未眠的羽非早早的起身到廚房,不用片刻,三份分別由一杯熱豆漿,和一塊蔬菜卷餅組成的早餐就展現在眼前。
羽非端著一份早餐,徑直走到二樓澤哥的房間,似乎這是她唯一能為澤哥做的事情。
虛掩的房間讓羽非看見那個沉穩滄桑的男人此刻正背對著自己,眼光透過窗戶凝視著東升的旭日。
羽非走到澤哥的書桌前,將早餐放下,澤哥回身,看到的就是朝霞散落在羽非身上的情景,仿若一個誤入人間的天使。
「澤哥,我一直很好奇,你為什麼會對我那麼好」
澤哥看著天使般的羽非,那眼中曾近的純潔不再,已經被憂郁覆蓋,有些東西失去了,真的是再也找不回來了,就好像,此刻,手中照片里已經故去多年的妻子。
羽非接過澤哥遞過來的照片,看樣子是上個世紀的,一張沒有彩色的黑白照。
即使沒有現代科技的高清,羽非也看得出,那白衣素裝,兩條烏黑麻花辮子的美麗女孩和自己非常的想象,不,應該說那就是另一個自己,一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自己,唯一的區別就是照片里的女子更加的清瘦。那笑起來彎成月牙的大眼,嘴角淺淺的梨渦和自己如出一轍。
「他是我這輩子最愛的女人,我死去的妻子!」
「原來如此!」
羽非終于明白了長久以來自己的疑問,澤哥會這麼幫自己是因為自己和他的妻子容貌驚奇的相似。
羽非咽下喉嚨的緊迫,看著似乎更加滄桑的澤哥深深鞠了一躬,說了一聲對不起。
「羽非,我願意來愛護你和這個孩子•••••••」
「不,澤哥,我不能。這對你太不公平。我已經不是和你初遇時候的那個羽非了,我,身體髒了,心,死了。我不配得到你的愛,一絲都不配。」
「如果,••」
羽非抬手打住了澤哥的話,終于抑制不住喉嚨的緊繃,淚水沖刷了臉龐
「澤哥,人生沒有如果,只有結果和後果。不管是對鐘銘或者你,都沒有結果。不是你們不夠好,是我太不配。」
已經醒來在門外的權瀟捂著嘴抑制不住身體的抖動,為什麼,要讓羽非經歷這樣的痛苦?
仿佛是立刻要崩潰的堤壩,終于找到了出口,羽非就在曾澤哥的面前失聲痛哭,毫無顧忌,
是痛苦?
是惋惜?
是傷痛?
她已然分不清,看著這個本該是燦爛如花的女孩經受這種風吹雨打,澤哥心里的疼泛濫,疼自己,疼死去的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疼此刻傷心欲絕的羽非。
許久之後,似乎已經哭盡了這輩子的淚水,羽非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窗外的旭日已經冉冉升起,成了耀眼的陽光,
「澤哥,最後再幫我一次吧」
「不論什麼時候,只要你有事,我都會幫你」
「這次的交流會之後,我要休學一年,你幫我辦一個醫院能出具的證明吧」
澤哥點點頭,羽非帶著濃重的鼻音繼續道
「如果畢業後權瀟有機會來英國讀書,請幫我多照顧她」
「好,我知道了。」
「這張相片,送給我吧!」
羽非輕輕的撫模了一下照片里的人,觸手的是那粗糙的畫面。
澤哥似乎忍受不住這樣的離別,轉過身去,重重的點了點頭。
羽非對著澤哥的背影深深的一笑,那嘴角的梨渦仿若第一次相見時候的那樣愛,是它傳遞的再也不是愉悅,而是心傷。
轉眼之間,四個月以後了,寒冬已經遠去,楊柳堆煙的春日的氣息無處不在。
此刻郊區一家**別院中,有一個女人臨風而站,對著院子中的一顆開滿了桃花的桃樹呆。
細看之下,隆起的月復部顯示這是一個孕婦,這就是羽非!
不遠處的胡杰看著那美麗縴弱的倩影,仍然不敢相信那日她竟然那麼突然的造訪!
四個月前的某一天,那日,還是寒風凌冽,突然接到他遠在英國倫敦的一個拜把大哥打來的電話,這個大哥就是李慧澤。
當年的自己還是一個什麼都不是的小嘍,機緣巧合之下認識了這位大哥,從此在他的扶持下成就了今日輝煌的事業。
那天,他說,他有一個喜歡的女人呢、,因為遭遇了惡人,所以懷了孕,因為自身的緣故,無法打胎,否則一生也不能有孕。
「她是一名理工大學品學兼優的學生,你為他開一個醫院證明,讓她休學一年,順利的把孩子生下來,給他最好的生活和照顧。」
他二話沒有說就立刻答應,並且把郊區的這所別院收拾出來,請了護工和保姆,二十四小時看護,是令他萬萬沒有想到的竟是,這個大哥嘴里喜歡的女人竟然就是自己在茶店初遇之後就再也沒有見到的那個羽非!
「非非,你讓我說你什麼好,不讓你在這站著,你非要站。天天對著桃樹什麼呆呀,孕婦是最忌諱心情不愉快的知道嗎?」
說話的女子是胡杰的老婆,這干脆利索的聲音拉回了胡杰的思緒,胡杰看著她們二人在青藤樹蔭下坐下,自己也走了過去
三人相識一笑,胡杰的老婆對胡杰說
「我去給非非挑選幾套防輻射的衣服,你陪著非非說說話,看著她,別讓他老去看那破桃樹」
「謝謝你嫂子」
胡杰的老婆擺擺手,示意不用客氣,隨即人急驚風一般的走了。
只剩下胡杰和羽非二人。一陣春風吹過,暖暖的,滑滑的,
「胡哥,謝謝你和嫂子這麼悉心的照顧我」
「你別這麼客氣,我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胡杰到了一杯橙汁放在羽非的面前,羽非淺淺一笑,拿起杯子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很開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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