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朝 第二十七章 日子難過的不只一人

作者 ︰ 暗夜殤

夏日炎炎街上的行人漸少,都躲到兩旁的茶寮酒樓里去歇涼,喝著爽口的涼茶吃著小點心,再閑話一番甭提多愜意了。

上京的天氣要比地方上熱許多,茶坊酒樓內人聲鼎沸,互相閑話近期發生的趣聞。人們突然發現上京安靜了不少,少了讓人心潮涌動地大事,就比如讓人談之‘色’變的尊宜郡主,時隔半月不聞一丁點聲響,好似從未回來過一樣,讓許多人納悶非常。

「最近未見到尊宜郡主?」一人問起。

「可不是,都過去半月了一點消息也無,不會是發生什麼事了吧?」一人猜測。

「哪能,那可是郡主,能出什麼事。」有人不認同。

「我看,是被禁足了吧。」又有人大膽猜測。

「禁足,你說是被丞相大人禁在相府了?」這事到是稀奇。

「郡主犯了什麼錯被禁足?」

「什麼犯事,這不庶女都出嫁了,郡主年紀也不小了,不得安靜些等著議親之後待嫁。」有人接過話頭。

「郡主今年正好十三歲是到了議親的年紀,只是不知哪家的兒郎能有這個福氣。」

「這你就別想了,肯定沒你什麼事。」一人出言調侃。

「哈哈哈。」引來一眾人哄笑聲起。

「要我看郡主沒準是在宮里頭,聖上那麼喜歡郡主怎能忍心禁足在府。」

「有理。」有人附和。

「那這也大半個月了,沒見人影啊?」有人不禁要納悶了。

「這你就孤陋寡聞了吧,宮里好吃好喝好玩供著,誰還能看得上外頭的東西,這大熱的天興許郡主正在宮中吃著冰碗,在御花園中賞花呢。」

「那到是,畢竟是宮里頭。」

「聖上對郡主可是寵上了天,若是郡主到了及笄禮時不入宮為妃,很有可能是嫁與皇子為妃。」

「這種沒譜的話可不能亂說。」

「怎麼是亂說?」

「我看說的有些依據。」

「有什麼依據,本朝就三位皇子,大皇子已經有了正妃、側妃,二皇子正妃人選已定,就等下月完婚連側妃也有一位,就剩下個三皇子。」

「可不是還有個三皇子。」話音意有所指。

眾人一听樂了都知道三皇子年紀到是與郡主相仿,若事情真像說的那樣,未嘗不無可能。

「皇家心思又豈是我等平明百姓可言說的。」

「待到郡主及笄時就能知曉。」

郡主沒了趣事可供人茶余飯後閑嗑,就有人將注意力轉向了同樣名聲在外的另一位已嫁入皇家的相府小姐身上。

大皇子府中,歐陽芸這段日子可不怎麼好過,常被府中侍妾諷刺挖苦,就因為她不得大皇子的寵,她也想抓住大皇子的心,可也要大皇子進她的屋才行。一個月僅兩日歇在她屋里,兩日中僅有一日是共盡魚水之歡,且並不美好,每到這一日必行夫妻之禮時,也只是草草結束,她並未享受到任何歡|愉,怎能不讓她心生怨懟,可這閨房之事又不能拿出來與人說道,苦了她憋了一肚子的委屈無人傾訴,白日里又遭人恥笑,日子過得越發不容易了,好在自己一再討好元氏,有些宮中賞賜下來的物什也有自己的份,若不然府中真無她容身之地了。

大皇子到是冤枉,朝堂局勢瞬息萬變,時至六月中旬二皇子暗地里小動作越發頻繁起來,他哪有心思顧及後院女人的心思,再有他還不清楚丞相歐陽燁是否站在自己這邊,所以便將歐陽芸晾幾日看情況而定,歐陽芸又是個沒心機的,空有美貌沒有腦子的女人他現在沒空去哄,一月去兩日已經算不錯了,侍妾那里他也就去王氏處,至于房事那也得有精力才行,每日早出晚歸的煩心朝堂內外的事,忙得焦頭爛額,哪還有興致和女人|纏|綿床榻。

府中的女主人元氏自然將後院那些女人們的嫉妒看在眼中,為平日閑暇憑添了不少的樂趣,可是這一樂趣突然被打破了,使她再沒有了往日的平和心態。

時間飛速流走,六月底大皇子府中突然發生了一件大事,給府中眾人來了個措手不及,王氏盡然懷孕了,已有兩個月身孕。這事一出後院女人震驚異常,羨慕有之嫉妒有之,恨意確是更甚,誰都知道女人一生依憑的不就是丈夫和孩子,尤其是皇家,母憑子貴的說法由來已久,身為侍妾更是如此,若能生下皇嗣就可以在進一級成為側妃,但凡皇子均設有一位正妃兩位側妃,侍妾若干。如果能一舉得男那麼就及有可能晉升為側妃,到那時身份自然不同,孩子也就不必放到正妃的名下養大了,自己就可以親自養大自己的孩子。

王氏由此在府中榮寵不斷,地位直逼側妃歐陽芸,大皇子得知消息後大為高興,特意囑咐元氏要好好看顧王氏,一定要讓皇孫平安誕生。他膝下子息向來單薄,僅有元氏所出一女存活下來,其他侍妾有了身孕皆是不明不白的流掉了,讓他大為惋惜,如今他比二皇子要是先得一子的話,離那個位子又近了一步,皇家向來注重子嗣的繁盛,有了皇孫更能讓他在朝堂上站穩。

「爺盡管放心。」元氏表面上答得那叫一個爽快,心里面卻在冷笑,王氏肚子里的孩子被後院那幾個侍妾惦記上了,哪還能全須全尾平安生下來,太可笑了。這些年那些因後院爭寵鬧出來的死嬰不知凡幾,若不是自己當年謹小慎微,自己的女兒早被那幾個毒婦給害了,如今後院又要開始唱戲了,就不知道這回是誰先下手。

王氏懷孕了成為府中第二個尊貴的女主子,第一個當然是正妃元氏,至于身為側妃的歐陽芸不值得一提。

「那賤人,憑什麼她能懷上!」歐陽芸早上去請安就見王氏坐在椅子上滿臉得意的看著自己,手還不斷的去撫模著未顯懷的肚子,那樣子真叫人惡心。

「嘩啦」上好的瓷器被歐陽芸一氣之下摔了個粉碎。

「哼,我到要看看賤人能得意到幾時?」猙獰之色躍然臉上,眼中狠毒之色立現,歐陽芸放出狠話。

「小姐切莫沖動。」嬤嬤在一旁勸道。

「我不沖動,難道要讓那個賤人把孩子生下來騎到我脖子上!」歐陽芸毫無法理智可言,大吼大叫道︰「那賤人是故意的,她早就在打側妃位子的主意,有了兩個月的身孕才傳出信來。」

到也不是王氏想傳出來的,她自從得知自己有孕後就小心翼翼,生怕孩子沒了,想過了三個月等胎兒穩定下來再說,可誰知道因為丫環不小心說露了嘴,這才傳出消息去,府中園內各方安插的人手很難做到萬無一失,所幸說出來光明正大些看誰敢伸這個手。

「小姐,冷靜點,這事可不能你親自動手。」嬤嬤沒耐心跟沒腦子的歐陽芸磨嘴皮子,直接道︰「你想想王氏懷孕了後院有多少雙眼楮盯著,你要是先動了手讓人抓住了把柄,孩子的事是小你以後的地位可就不保了,千萬別在這個時候亂了陣腳著了後院女人的道,拿你當槍給使了。」

歐陽芸漫漫地听進話去,冷靜下來後仔細一想確實如此,府中僅有元氏育有一女,其他侍妾就算有孕也都流掉了,這次王氏懷了身孕那幾個侍妾只不定比自己還要著急,對了,還有元氏,她雖為正室卻膝下無子,王氏要是母憑子貴對元氏有很大的威脅,誰也不知道元氏還能不能生出個嫡子來,若府中再無人所出,不是再納妾就只有王氏的兒子能得到繼承人的位置。

「還有,即便孩子能生下來不一定就是皇子,有可能是個女孩呢。」嬤嬤一見歐陽芸不再鬧騰可算松了口氣。

「對,對。」歐陽芸想明白後笑了,她怎麼會認定王氏能生下男孩,有可能是女兒也說不定,這才兩個月什麼都診不出來,還得等等再說。

元氏本來等著看一場好戲的卻未曾想到一向眼里不容人的歐陽芸居然沒有一點動靜,她還想看看歐陽芸要怎麼對付王氏,哪料到歐陽芸突然像是變了個人般,雖然每日請安時對王氏冷臉不睬卻未做出什麼小動作,本來想拿歐陽芸當靶子的那幾位侍妾,在看到歐陽芸的表現後變了臉,都在心疑這是怎麼一回事。

「歐陽芸沒了動靜,那幾人應該會想別的法子。」周嬤嬤笑著說。

「怕就怕歐陽芸忍不了幾日。」元氏猜出是有人從旁提點過歐陽芸,若不然以她的性子怎麼可能安然的呆著。

「夫人只管看戲就成,這也不是頭一回了,只不過加了位歐陽芸。」周嬤嬤道。

「哼,王氏妄想母憑子貴,端看她有沒有這個能耐將孩子生下來。」元氏最恨那幾個勾|引自己夫君的賤女人。

「誰說不是呢,說不定是個丫頭片子,一切尚未可知。」周嬤嬤別有深意地笑了笑。

「是女兒最好。」要是男孩,那就別怪她心狠手辣,元氏眼中露出凶光。

「即便是個男孩也無妨,生下來還不得歸在夫人名下,也只有夫人才是這皇子府的女主人,明正言順的當家主母,她一個小小的侍妾算得了什麼。」周嬤嬤安慰道︰「夫人要有耐心才是。」

「你說的對,這些年不都是這麼過來的。」元氏輕嘆道,話音中說不出的悵然。

不順心的不僅僅是歐陽芸一人,在丞相府內的水悅居,柳姨娘同樣睡不著覺,一是得知女兒在皇子府的處境,主要是沒有懷孕一事,讓人去收羅了許多養身子的湯藥方子悄悄的送去了皇子府。另一件事就更加讓她頭痛不已,原本女兒嫁了,府中內院她一人獨大可以說是府中唯一的女主人,女兒又嫁得好更加抬高了她在相府的地位,雖無正妻的名分但與正室也相差無幾,然而好景不長,相府即將迎來另一位女主人。並非是丞相新納的繼室或是侍妾,而是府中唯一的嫡子歐陽霖要娶妻了,說來這對于相府是件大喜事,而對于柳姨娘來說確是惡夢,無他新媳婦進門自然是府中的少女乃女乃,而自己一侍妾的身份得向其行跪禮,府中再不是自己一人的天下,自己的身份太過尷尬,與歐陽霖見面少不說還不和,這可難壞了她,到底該怎麼辦。

「夫人該用飯了。」王媽一進屋對愁雲滿面地柳姨娘道︰「夫人先用飯,婚期在七月初還有時間。」

「我怎能吃得下去。」柳姨娘一拳砸在桌上道︰「新媳婦可是有來頭的。」

「夫人忘了,小姐還是皇子側妃呢。」王媽安撫道︰「夫人雖未有正妻的名分但府中上下誰不知道夫人就是當家主母,新媳婦進門還得向夫人敬茶呢。」

這話說到柳姨娘心坎里了,面色沒有之前那麼陰沉,忽道︰「還好女兒嫁得好。」

「再來不是還有相爺呢。」王媽道︰「相爺不會不顧小姐的面子為難夫人,說不定因著新媳婦的進門樹立威信會將夫人扶正。」

柳姨娘听後眉頭舒展開來,心里美滋滋的,等晚上歐陽燁回來探听一番也好安下心來。

柳姨娘心中疙瘩一解笑容重回臉上,高高興興地用了午飯,一門心思的就想著被扶正的美事,殊不知事情往往沒有想的那麼簡單,即便歐陽燁同意,有人也不會樂意柳氏坐上那個位置。

晚上,歐陽霖來到歐陽燁的書房,因婚事將近他已從平谷城巡衛司調離回上京,婚事過後等著上面的調令下來方知接哪里的缺,他只知日後不會離開上京,這樣未嘗不是件好事。

「爹。」歐陽霖入得書房就見父親在書寫奏折。

「何事?」歐陽燁落下最後一筆,抬起頭看向自己頗為稱贊的嫡子。

「小妹能否回來參加我的婚事?」歐陽霖自汐朝十一歲歸家後還不曾見過面,回到上京後听得坊間的傳言頗為好奇,哪想正主卻不在家中,而自己的父親也不擔心,一個未及笄的姑娘家孤身在外不歸,這也太奇怪了。

「小妹?」歐陽燁一時以為是說歐陽芸,轉念一想方知問的是誰,眉頭不自覺地擰起道︰「她想回來就會回來你不必過問。」他到是想知道名義上的女兒去了何處,多方問詢聖上無果後,又派人在街上四處打探連個影子都沒見著,你讓他去哪找人,好在聖上看上去並不著急,要不然一個大活人丟了他這個丞相也不必當了。

「可是,小妹一個姑娘家,在外不好吧?」歐陽霖面露疑色。

「這你就別管了,專心準備好當新郎官吧。」歐陽燁不予多說截下了話頭道︰「還有什麼缺的告訴??氏去辦。」

一提起婚事歐陽霖又想起一件讓人頭疼的事來,道︰「爹,柳姨娘要扶正嗎?」他是萬分不願意的,一個小門小戶出身又是庶出豈能為正妻,讓人听了還不笑掉大牙,言道丞相府嫡庶不分。

「她一個姨娘,該是什麼身份就是什麼身份。」歐陽燁眼光泛起了冷意,回想起??氏做過的那些糊涂事來怒火不由得竄上幾分,要不是她再三挑撥汐朝也不會不回府,現下已經有許多同僚問起汐朝被禁足一事,好在有聖上從中兜著,不然相府就會輪為上京城一大笑柄。

有父親這句話歐陽霖也就放心了,新媳婦進門後府內諸事就再不是柳氏掌管,有個嫁給皇子為側妃的女兒也無濟于事,相府仍是父親說了算。

大皇子二皇子兩派爭端已是愈演愈烈,朝堂上數次針鋒相對,暗地里小動作頻繁,而將這些看在眼里的沐昊宇只是冷眼旁觀,帝王之術在于平衡,兩方勢均力敵誰也吞不掉誰只能互相撕咬,誰都不能大意,皇上的態度讓有些還未站隊的大臣們一時拿不定主意,到底站在哪一邊才能成為下一位皇帝面前的功臣。

說起來大皇子入朝早些根基自然比二皇子穩,如今的局面無非是二皇子手中掌握著一些兵力,對大皇子一方來說多少構成了一些威脅,雙方僵持不下。皇上不做聲的態度讓朝臣們有了幾分猜測,一是兩位皇子能力個個不弱,無法取舍之下兩方相爭勝者為王,這是皇家自古以來就默許的規則;二是想借此警告那些站隊的大臣,要有一個底線,畢竟皇上還活得好好的,在太子未立前想要借機討好的,需掂量掂量自己現在是誰的臣子。朝臣多偏向于第一種,因為但凡朝堂上議事皇上都會交由兩位皇子先行評判,可見是想磨練二人。

朝堂之上歐陽燁靜靜的听著兩方人爭吵,眼楮偷瞥著御座上的帝王,他總覺得有哪里不對,他知道皇上屬意于三皇子,兩方的爭斗不斷及有可能是想趁此機會為三皇子鋪路,打壓兩位皇子手中的勢力,可就因為他知道,卻從未在朝堂上見到過三皇子,這未免太不合常理,既然屬意于三皇子為何不讓其上朝听政與朝臣熟悉一番,如今的朝堂之上只知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早被人們所遺忘,難道說皇上主意有變?

歐陽燁本身對三皇子不怎麼看好,因為他完全不了解三皇子的秉性,學識到了哪個階段,極少在人前露面的三皇子給人的感覺不僅僅是神秘,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稚女敕,無他年紀擺在那里,誰又能說什麼,至于剩下的兩位皇子,大皇子還算可以,有勇有謀就是目光短淺顧忌不到以後的利益,二皇子看似沉穩實則疑心病重,做事太過瞻前顧後很難掌控全局,現在局勢看似劍拔弩張實則還在可控範圍之內,得再等上一兩年才能明朗。

「情況屬實嗎?」話聲中透出興奮的顫音。

「我即出手就有萬全的把握。」話音透著駑定。

「可是他還好好的?」話音中有些疑惑不解。

「用的量少了些,如果不是怕被發現……」

「大概還有多長時間?」

「這個說不準,無需擔心你只要布置好你的棋便可。」

「看樣子不是一時的事。」

「時間不會太久,小心點,別讓人察覺。」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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