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好幾遍覺得沒有什麼破綻,呂清把自己身上穿著的圍裙給取下來,那些沾血的東西都被他打包在一個袋子里,連同箱子一起扔了。
他拉著箱子出門,搭乘電梯直接到地下車庫。
這個點,基本上沒有人了。
呂清有些安心。
雖然他的心一直在砰砰砰砰的跳,快要跳出嗓子眼里了。
吃力的把箱子弄到車的後備箱,合上蓋子之後,他又擔心別人聞出來血腥的味道,幸好車的前面有香水,他噴了很多很多香水遮掩這個味道。
如果是平時,他根本不會自己拎箱子,都是讓別人來拎,拉,和擺放。
廢話,這箱子自己拎著手還不磨出來繭子啊,那樣手就需要好久好久才能把繭子消除,中間又得泡牛女乃浴之類的,腥味都讓人難受死了。
呂清打開車門,還在地上站了一會,覺得自己剛才累著了,頭有點暈。
深吸了一口氣,坐上駕駛座,一系列動作行雲流水。
就像是,天生有犯罪細胞一樣。
他的車緩緩的駛離地下車庫,又一次見到了那個保安,看到他,似乎很驚訝的樣子,「呂先生,又出去啊?」
呂清微笑著點頭,臉上還帶著寵溺的笑,「沒辦法,我姐姐想吃粥,也不知道現在開門了沒,我去看一下。」
「還要開車?」保安目光又多了一分同情。
「沒辦法,在城東呢。」
「城東不是靠海呢,這麼說吃的海鮮粥?」保安皺眉,「她沒覺得那味道腥?」
呂清臉有點僵,心里恨不得也砍這保安十刀八刀的,大卸八塊,煩都煩死了,管事情都管到太平洋去了,「那邊也有一家粥店,賣的不是海鮮粥,上次姐姐來的時候很喜歡,她舟車勞頓,我想著就替她去。」
「呂先生你心真好。」那保安隨口夸獎,看著呂清的車很是羨慕。
好車啊。
車這麼好,人估計也很有錢,居然還這麼溫柔,他簡直想把自己那在家里的妹妹嫁給眼前這男人了。
可惜他一不知道呂清是個天生的彎,二不知道呂清是朵白蓮花,三不知道呂清剛殺了一個人,還肢解那人。
可惜他不知道。
呂清開車離開,保安心想沒想到呂先生會這麼喜歡香水,感覺味道很重。
可能是特殊癖好吧,保安心想。
呂清不知道的是,盡管他已經很小心了,但他還是被盯上了。
莫鵬派的人,是跟蹤高手。
這年頭,錢可以解決的問題,都稱不上是問題,尤其是對于莫鵬來說。
跟蹤的車也沒有跟的特別近,所以盡管呂清繞了三四圈,到最後卻顯示出來往海邊走之後,他立刻停下了跟蹤,用一把類似于玩具槍的東西,把一個小型的輕金屬打在了呂清的車後。
當兩輛車同時通過海底隧道的時候,這輛車上的人做了這個動作,黑暗之中呂清只顧著開車和警惕,卻忘了還有遠程控制這一說。
後邊的人在出了海底隧道之後就不再跟著,這邊之後再跟著就明顯了一些,未免打草驚蛇,在這里是停下來是最好的。
反正最後他也會定位到對方,之所以在這時候把東西弄出去,只是定位跟蹤只持續兩個小時。
兩小時後自動月兌落,就是為了防止被發覺,然後檢查出來。
低調小心為上。
只是,這麼晚了,來海邊做什麼?
再看到呂清的車,才過去不到一個小時,中間紅點定位有十分鐘在一個地方,靜止了。
跟蹤者立刻把這個坐標給記錄下來,並且輸入了自己的導航中。
等呂清離開之後,他立刻動身前往,經驗告訴他,是有反常,必有妖孽。
呂清驅車回去之後仍然覺得不安。
「呂先生,賣粥回來了啊。」保安又是一張笑臉,菊花綻放。
呂清出了一身冷汗,「關門了,今天打烊真早。」
「堵車了?」保安看了看門崗室內的鐘表,「看來路上廢了不少時間呢。」
呂清感覺自己表情又僵硬了一下,「是啊,中途有條路出車禍了,所以堵車了一會兒。」
「估計會去你姐姐也不餓了。」保安憨厚道,「女人麼,解釋一下應該會好。」
呂清點點頭。
保安放行。
呂清決定之後要麼他離開這里,要麼把保安爭取投訴走。
太恐怖了,他剛才背後冷汗直流。
他覺得車內始終是一股味道無法除去,想到自己剛才做了些什麼,五髒六腑都要吐了。
就連身上剛換的衣服都無法忍受。
他回到屋子內,立刻把自己的衣服月兌下來,全部扔到了洗衣機中,這才舒心了一些。
這一晚呂清一直睡不著,坐立難安,把自己鎖到臥室里,這里地方小,給他更多的安全感,但屋子里的鏡子讓他無法面對自己,他就把鏡子全部砸掉了。
鏡子碎了一地,反而讓他的身影變得更為扭曲。
呂清簡直無法忍受,讓自己直挺挺的躺在床上,他不敢側身,覺得一側身就會有什麼東西纏到他的背後,如骨附蛆。
黑暗中他看著天花板,也是黑漆漆的一片。
直到天亮才迷迷糊糊睡過去,夢中听到有人敲門。
他去開門,看到是警察,就把所有東西都抵在門上,像是抵御喪尸的侵襲。
但是警察還是破門而入,給他戴上冰涼的手銬,然後他的一生都在監獄中度過。
這個夢太過于真實,真實的他直接醒過來,然後就真的听到了敲門聲。
敲門聲很大。
呂清猛地起來,想要去開門,卻又停在了臥室門口。
***
門外的那個保安很奇怪,身邊的兩個敬茶模樣的人對他點頭示意,「拿鑰匙開門吧。」
「人不在麼?明明昨晚還回來的。」保安嘴上嘟囔了一聲,還是把門給打開了。
身後的這兩個敬茶出示了證件,不然保安也不敢輕易這麼放人進來,如果是騙子的話他會被投訴,然後解雇的!
他妹妹的學費還靠著他呢,這工作來之不易,他不敢輕易犯錯。
雖然呂先生人看起來很好,但為什麼會招來敬茶呢?
保安不明白。
敬茶心里卻很是明白。
殺人分尸,然後拋尸,多麼狠毒的手段。
榮海市已經很久沒有出過這樣的案子了,接到舉報之後還嚇了一跳,覺得是胡謅,但來人不容許他們輕慢。
莫鵬莫先生的秘書來報案,說在海邊的別墅看到有人行為舉止都很奇怪,往海里扔了個很大的箱子,等那箱子隨著潮退很遠之後才離開。
他覺得有些不對,就聯合附近的漁民去打撈那個箱子了,結果發現,箱子里裝的全是黑色袋子,還有大量的血,就覺得不對,立刻過來報案了。
物證被移交之後立刻就派人前來,為了防止窮凶惡極的歹徒強烈反抗或者持有不法武器,他們還帶了槍。
呂清听到門「 嚓」一聲開了,就知道自己完了。
他應該連夜離開,為什麼要懷著一絲慶幸自己沒有被發現呢?
他直接癱在地上。
一切都完了。
他永遠不會知道,那段音頻不是林辰給黎菲林發的,而是阮疏以林辰的名義,發給黎菲林的。
然而,這已經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了,重要的是︰
惡人自有天道磨。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
阮疏旗下的牌子rush第一季就得到了認可。
商界和政界人士最先被影響,因為最年輕最具有代表性的人物穿著有他牌子的衣服出席很多場合,模仿自來是天性,尤其是當被模仿的對象如此優秀,又如此英俊。
其中以政以莫鵬,商以元軒為先鋒,以榮海市為輻射中心,呈扇形輻射狀風行全國。
並不是沒有人問過阮疏一個很奇妙的問題︰「你知道rush還有其他意思嗎?」
說這話的是一個女記者,她的采訪向來以大膽而著稱,阮疏微微一笑,「你是說入式助|性|產品,rush|poppers嗎?」
rush|poppers能松弛全身的平滑肌(包括□括約肌和□括約肌),延長高|潮。
女記者絲毫沒有害羞的樣子,反而躍躍欲試。
這讓阮疏心中覺得有些好笑,所以他真的笑了,他的眼睫毛很長,琥珀色的瞳孔簡直要把人溺死了。
「m•j出現之前沒有人把它認定成為什麼,但在michael•jackson之後我們幾乎將它視為專屬名詞。」阮疏微微一笑,「重要的不是這個詞語是什麼,而是你演繹它是什麼色彩,我想當我成功定義rush本身之後,應該不會再有人問這個問題了吧?」
女記者若有所思。
「你的意思是,你將覆蓋這個詞語本身的意思,讓後來的人听到rush,就知道是你麼?」
她問完大抵覺得自己沒有表述清楚自己的意思,又接了一句話,「又或者,你想成為第二個香奈兒?」
第二個channelcoco?
阮疏蹙著眉頭,直接搖頭,「不不不,我想你理解錯了我的意思。我不想成為第二個誰,我只想成為自己。」
我即代表我世界。
當天,那個女記者以這樣一個標題,搭配上阮疏那張溫和不帶侵|犯,卻又讓人恨不得舌忝屏幕的臉,登載在自家網站上。
這份報道在後來直接成為了阮疏成名開始的證明。
被多家網媒轉載,之後直接登上了報紙。
銷量居然出乎意料的好,很多人為了那張好看的臉也買下了報紙作為珍藏。
這句話讓黑蹦了很久,覺得阮疏恨天高,個子還是這麼矮的時候就一副自己稱王吊炸天的樣子。
但更多的人路人轉粉,紙媒雖然在沒落,但還是有很多中老年人閱讀的,其中大部分人都是機關內部的人。
上層的人看到是好事,這會成為另一種宣傳。
比起廣而告之,這種默默影響,不知不覺擴大銷量的感覺,還是很好的。
阮疏不想自己驚動什麼人,畢竟遠在霧都的那些人,還是會偶爾講目光投向這里。
果然不出他所料,一周之後,英國的幾家公司直接宣布破產。
公司之間看起來雖然沒有什麼聯系,但阮疏知道,這些,都是長老會中的一些人經營的。
尤利西斯終于伸出了他的利爪,把所有離心的人除去。
順便,把這個勢力,給徹底除掉。
然後呢?阮疏看不透尤利西斯到底想要做什麼。
但不論他想要做什麼,尤利西斯的信息還是很及時的到了,在第八天的時候。
阮疏只是笑笑,把這個消息拋一邊去了。
他確實會回去,但不會被動,呼之則來,揮之則去,只會落入下風。
等到了該去的時間,或者尤利西斯按捺不住,自然會先找他。
比起這個,更讓阮疏驚異的是,呂清被抓了。
消息傳得沸沸揚揚的,只是近來他埋頭在事業中,倒是全然忘了這個昔日的對手,重生之後一心想要絆倒的人。
然而當他的事業蒸蒸日上的時候,發而顧不上把目光投向他,因為不值。
只要找人看著對方,不出ど蛾子就好。
現在不是出不出ど蛾子了,是呂清自己把自己作死了。
呂清殺了黎菲林,這是阮疏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的結果。
他本來想著的是狗咬狗一撮毛,畢竟黎菲林都敢對元軒和元伯父下毒,也不是什麼好心腸。
只是他沒想到,惡犬把另一條母狗給咬死了。
只能感嘆風水輪流轉。
但他絕對不會心慈手軟,畢竟呂清是個殺人犯。
他雙手沾著鮮血,莫鵬既然把他送了進去,斷然不可能再救他出來。
背叛的靈魂時時刻刻都徘徊在心里,他這樣的天之驕子吃了這麼大一個虧,自然是不可能輕易放過這個機會。
畢竟呂清的殘酷是不可原諒的,對付他這種人,心慈手軟是沒有意義的,要狠,就要狠到底。
莫鵬還去監獄看了呂清一眼。
呂清現在的樣子不僅僅是可憐,更是一種後路無望,永無天日的絕望。
莫鵬看著他的目光就像是看一個必死之人,毫無感情。
「救我……」呂清看到他就想撲上來,莫鵬笑了,兩人之間走的正常程序見面的,不過莫鵬還是把旁邊的人給支開了,畢竟有些話,不方便在別人在身旁的時候說。
「我為什麼要救你?」莫鵬聲音很平靜。
如果仔細觀察就會發現,他和阮疏,像是一類人,他們曾經被背叛,被傷害,跌的跟頭足以一生不忘記。
輕易打擊並不會讓人舒心,對于呂清這樣,隨時可以咬你一口的狼,以低姿態,低攻擊,看起來有些低防的狀態,放任他犯錯,然後就可以一擊致命。
「我給你做牛做馬,你要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呂清淚流滿面,「這里面真的好恐怖,他們給我吃不知道什麼藥……我全身痛的厲害……」
他不停的發抖,哪怕此刻在坐著,他都有些痛苦,因為皮膚和周圍的接觸就會痛。
他知道有人在整他,但他在請求饒恕。
「做牛做馬?」莫鵬重復了他的話,仿佛在咀嚼其中的味道,忽地笑了,「想要給我做牛做馬的多了,還都是不咬我的,我為什麼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