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行來,蕭月影皆是待在馬車之中,而夜傾城卻與羽西分坐馬車兩頭,也很少進到馬車之中。原本她想找個機會去通知冷風他們她的情況的,但她卻在隱約間感覺到了暗處有人尾隨,因為不知道是他的人還殺他們的人,她也只好作罷,安安分分地養傷。
這日他們一行三人因為錯過了宿頭,沒能進城,只能宿在了山野之中。好在他們找到了條小河,還有馬車可以棲身,否則還他們還真就要露宿荒山野嶺了!雖然她心性不錯,但到底是含著金湯勺長大的人,經過了這段時間的風餐露宿,原本身嬌肉貴的她也漸漸地磨掉了些嬌氣,倒也不是很介意露宿街頭這種事情了。
這點倒讓夜傾城意外,原本看她細皮女敕肉的,他便知道她定然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人,這半月來她卻跟他風餐露宿卻毫無半點怨言,他心中越發好奇她到底是誰。
「今晚,我們只能住這山野之中了。」他心中其實不無抱歉的。但他為她耽擱了些時日,如今只能加緊趕路,卻不想現下卻要露宿荒郊了。
「以天為蓋地為廬,這種感覺也不錯。」望著天上一輪殘日,心中竟是一種說不出的暢快。她一直都很向往這種自由的生活,想走便走,想在哪停便在哪停。雖然現在離那種生活還很遙遠,卻沒來由地讓她有了那麼一份灑月兌的感覺。
夜傾城微微一笑,也不多言。靜靜地走到她身邊坐下。不遠處羽西在那支起鍋燒熱水,炊煙裊裊。
看著河面,夕陽的余暉灑在了兩人身上,讓人說不出的愜意。他望著她的側臉,夕陽在她的臉上鍍上了層金光,讓她更顯得不食人間煙火,仿若墜落凡塵的仙子。他在心中微微嘆息,享受著這份難得而來的靜謐。
「你怎麼會受那麼重的傷?」他一直不曾問她她的事情,倒不是因為他不好奇,而是他知道她不會說,但不知道為何現在他卻迫切地想知道,想知道關于她的一切!
「沒什麼,遇到打劫的人了。」她淡漠地回道,一副不想深談的樣子。隨手伸手撿起一粒石子扔進河中,濺起一陣浪花,然後一層層波浪便蕩漾開來。
「那麼你呢,去永安城做什麼?」她偏頭看他,目光中透著慎重。
「找一個人送一份禮而已。」夜傾城也不明說,半真半假地回答。然後目光投向了遠方的夕陽。今日的夕陽很美,他從來沒注意過,原來夕陽是這般的動人,讓他的心沉淪。或許是因為身邊有她?
「隱月,你……可有心上人?」夜傾城問得有些猶豫,但隨即一想,他這是干嘛?她有了心上人又能如何?反正他已經決定將她放在身邊,放在心里,那麼即便她有了心上人,他也不會放開她了。
反倒是蕭月影因為他的話愣了愣,臉上浮出一絲難得的深思來。
心上人?她有嗎?心中劃過冷風與蘇瑾然的臉龐,她苦澀的一笑,她今生怎麼能有心上人?她的身份如此尷尬,感情于她而言只會是拖累。
「公子的名字可是真?」她換了個話題,問出了心底的疑惑。
夜傾城見到蕭月影嘴角劃過一絲苦澀,心中一動,卻不自覺地提了起來。難道她真的已經有了心上人?正等著她的下文,卻不想她卻問了一個牛馬不相及的問題。
她這是在懷疑他?這點認知,讓他心中詫異。
「你並不是普通人家吧!你到底是誰?」她目光灼灼地望著夜傾城,想從他的反應中找出一絲線索。
然而她終究是失望了。夜傾城只是最初的一愣之後,便恢復了平日里的冷冽。
「時候到了,你自會知道。」她現在的心中還沒他,告訴了她他的身份,只怕會將她給推得遠遠的吧!
「好吧,隨便你!等你想說的時候再告訴我吧!」她雖然心中疑惑,但也知道多問無益,她不是個不知進退的人。
「我見你帶了支玉笛,可是會吹曲?」他之前幫她換衣服的時候發現她袖中裝了支玉笛,他突然想听听她的曲子,一支只屬于他們的曲子。
「你想听?」她詫異地挑眉。那支玉笛是兩年前顏素托人帶給她的,聲音很清脆。顏素一直知道她的處境,便尋來了那上好的玉石打磨出了那支長笛,還將一柄短劍置于其中,給她用以防身用,自從她得了那玉笛以後她便笛不離身,這次墜崖沒將它丟還真是萬幸。
「恩。」他沒有回頭,目光落在河著,似在思考著什麼。然而,只有他知道,他不回頭,是怕看到她眼中的拒絕。
蕭月影見他一臉期冀的模樣,心中一顫,想著人家好歹也救過自己的命不是?于是她將長笛從袖中取了出來,橫于唇邊,輕輕地吹奏了起來。
仍是那首逍遙游,換了笛聲,更添灑月兌,讓夜傾城心中感慨。
其實,蕭月影是有私心的。那首逍遙游是她獨會的,如果躲在暗處的人是她的人,听到她的曲子自然會有人去通報冷風,如此,他們便會退去。然而那些人卻並沒有退去,那麼只有一個解釋,那些人不是冷風派來的人。
他們會是誰派來的呢?是沖這她而來,還是沖這他們而來?她在心中暗暗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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