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蕭月影在馬車上睡得有些迷糊,卻被一聲金屬踫撞的聲音給驚醒,她忙撩開車簾,便見到了與一群黑衣人纏斗的夜傾城與羽西。
見到蕭月影從馬車中露出頭來,夜傾城長劍一揮,逼退來人,一個閃身便到了蕭月影身邊。
「外面危險,進去!」夜傾城將蕭月影的頭往馬車里一按,神色凝重地護在了馬車邊上。蕭月影一個沒提防,硬生生就被按到在了馬車里面。
那些殺手們自然是注意到了馬車邊的動靜,然後對視一眼,便朝著馬車沖了來,無數件兵器朝著夜傾城招呼。
蕭月影被夜傾城按回馬車里,心中一陣憋屈,想她身份高貴,何時被人按過頭,于是乎便又將頭伸了出去。
眼前叮叮當當之聲響起,還夾著男人們的慘叫之聲,讓蕭月影忍不住皺眉。
見蕭月影又從馬車之中出來,夜傾城忍不住劍眉一皺,一個分神,便被人在胳膊上砍了一刀。夜傾城也不顧身上的傷,只是站在馬車前,冷冷地望著那一群人。
「你們好大的膽子,誰派你們來的?」
「哼!去地府問吧!」來人也答話,只是惡狠狠地瞪著夜傾城,然後舉刀便砍。
蕭月影跳下馬車,來到夜傾城身邊,見他白衣染血,忍不住心中一沉,一種微妙的感覺在心中蕩漾開來。
這個男人,即使負了傷,仍站在了她的身前,為她擋住風雨。
他,是真的在關心她啊!
「你去馬車里,這里危險。」夜傾城滿臉煞氣,神色再無半點柔和,宛若地獄煞神一般,目光深冷地盯著前赴後繼地沖過來的殺手。
見到這樣的夜傾城,蕭月影一愣,卻只是淡淡地搖了搖頭。手腕一沉一支玉笛從袖子里滑落掌中,然後便被橫于胸前。他的關心竟讓她心中一暖!在這種時候她自然不會再呆在馬車里等著人殺上門來,有了上次的經驗,她也清楚地知道無論如何,保全自己才是正道。更何況他都不知道她是誰,又何必隱瞞?
「你不用擔心我。」她目光沉沉,眼中閃過一絲冷漠。她雖不喜歡殺人,但想要她命的人除外。她也從來不是善類,對敵人的心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她清楚。
夜傾城雙眼一眯,腦子閃過一絲疑惑。他看得出來,那姿勢是一個防守的姿勢,難道說她會武功?但她的手上明明沒有任何練武所留下的繭子啊?
但他也僅僅只是一愣,隨即便沖了出去,因為羽西已經受了傷。他快速殺到羽西身邊,卻因為手臂上有傷,劍法已經有些滯慢。他扶起羽西,上下掃視了一番,見他雖然帶傷,卻並不致命,心中稍安,長長地舒了口氣。
正值此時,一柄長劍在他這分神之際橫刺了過來,速度之快,所有的人吃驚。如果他沒有受傷,那麼他也也擋下那劍,但現在卻不同,他手臂受傷,動作便有些受阻,而且身邊還有個同樣受傷羽西。他就只能怔怔地看著那劍刺過來,無法動作,所有的人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眼看夜傾城便要被刺中,眾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電光火石之間,「叮」的一陣極清脆的聲音破空傳來,讓所有的人心中一蕩。待眾人反應過來時,那劍已經被一支玉笛給截了下來。
長劍不偏不倚地刺中玉笛,不能前進一分。一只白瓷般白潔的手正握著那只玉笛擋在夜傾城的面前,手的主人臉色淡漠,月光灑在她身上,宛若天人般高貴出塵,不沾半點塵埃。
長劍的主人愣了愣,吃驚地望著蕭月影,剛才他用了幾分力別人不知道,他自己卻是很清楚,但他怎麼也想想不到自己幾乎盡了全力的一劍,就那樣被人輕飄飄地一擋就截下了!
此人得有多麼高深的功力啊!思及此,他不禁臉上變色。
連夜傾城與羽西也是愣了愣地望著蕭月影,相互對視一眼,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震驚。
蕭月影玉笛一轉,那劍硬生生地轉了方向,「噗」的一聲插進了旁邊的樹干上,劍身顫動,嗡嗡作響,竟是入木三分。蕭月影身形一轉,隨即拍出一張,然後劍的主人便被她拍飛在地。
面對突然加入戰局的女子,不明人士皆是一震,剛才的情況他們也看到了,那個人可是他們的頭啊,那般快的速度居然讓她截下了!那得要有多強的身手啊?而且還是個女子!再看看被震飛的劍,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心中想法皆是一般。
遇到這樣的高手,他們凶多吉少!
被拍飛的人悶哼一聲,用手撐起上身,剛想起身,「哇」地一聲吐出一口鮮血來跌回了地上。半天,他才強撐著從地上慢慢地爬了起來,望著眼前沐浴在夜色中的白衣女子,只覺她神情淡然,卻有股渾然天成的王者之氣,讓人心生畏懼。
「你是誰?」什麼時候夜傾城身邊有這樣一個高手了?他怎麼不知道?
蕭月影冷冷地注視著那人,她早以看出那人是這幫人的領頭,所以她一出手便傷了他,不留絲毫余地。雖然她不習慣殺人,但她不是個善良的人,十八年的皇宮生活,早已將她的心打磨得冰冷。
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所以,她即使再珍惜生命,卻不會再對敵人心慈手軟了!
「你也配知道我是誰?」她眼中的冷意讓人不寒而栗。此刻的她已然動了殺念,既然來人不認識她,便不是沖她而來的,如此只能說她身邊的人身份不凡,那麼那些知道了她會武功的人,也看到了她的臉,難保他日不會泄露了自己的秘密。
于是,她也多言,玉笛在手中一轉,便轉成了攻擊之勢。
正在此時,遠處傳來一陣馬蹄之聲,讓眾人心中一凜。蕭月影微微皺眉,微微側頭,看向馬蹄聲傳來的方向,只見來的是一群身著勁裝的人,心中一沉,幫手這麼快就來了?
夜傾城見到來人卻是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長長地吁了一口氣。
「爺!」來人下得馬來,為首一人恭恭敬敬地朝夜傾城行了一禮,然後握劍而立,怒目望著那黑衣人。
夜傾城冷冷地一掃已經被殺得只剩下十幾人的襲擊者,輕啟薄唇,聲音不怒自威︰「殺。」
來人應聲而動,不過半柱香功夫,那些黑衣人便被殺得只剩下那頭領。
蕭月影見來人是夜傾城的手下,便收了玉笛,懶懶地往馬車上一靠,靜默不語,冷眼旁觀。待到一切結束下來,才來到那頭領面前,細細地打量他。面對蕭月影的反應夜傾城與羽西在心中暗自心驚,卻也不多言。
她到底是誰?平常人見了這種架勢就算是不腿軟也不會如此悠閑吧?她怎麼這樣一種反應?而且,她的武功竟然深不可測!這當真是奇事一樁啊!
「誰派你來的?」夜傾城按著傷口,冷冷地問。
黑衣人卻不答話,抬頭怒視夜傾城,然後眼楮一眯,嘴角便流出一絲鮮血來。
服毒自殺?眾人心中一凜,羽西忙上前一步,捏開他的嘴巴,卻已經晚了,那人已經瞬間斷了氣。
「好厲害的毒!」他感嘆著,然後丟開了那人的尸體,站到了夜傾城的身邊,臉上說不出的抱歉。哎,他早該想到的,結果……
蕭月影上前一步,伸手捏這他的嘴看了看,再輕輕嗅了嗅他嘴里散發出來的氣味,也是眉頭一皺。如果她沒看錯的話那應該是蝕骨散,中毒者見血封喉,立即氣絕身亡。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種毒唯有燕國才有,而且還不是一般的人所能擁有的。
「你到底是誰?」她站起身盯著夜傾城,身上散發出冷冽的王者氣勢來,竟讓一干人等被她的氣勢所折服,不自覺地低下了頭。
夜傾城苦笑一下,他本不想那麼早告訴她他的身份,但現在似乎瞞不住了。
「我是夜傾城。」
夜傾城?蕭月影皺了皺眉,略微一思索,想起一個人來︰「你是楚國的翼王,夜傾城?」
夜傾城微微點頭,臉上看不出悲喜,天知道他此刻多麼緊張。她知道了他的身份會怎麼樣?殺他還是避他?饒是他一生叱 風雲,見慣了生死,練就了一顆冷漠的心,仍是忍不住為蕭月影的反應而緊張起來。
「哦!」她的反應卻是出乎他的意料,只是淡淡地哦了一聲,然後又看了看正在流血的兩人,「你們在流血,還是先包扎吧!」然後她便又回到了馬車上,坐在車沿,將頭倚在車壁上,懶懶地看著他們,似笑非笑。
沒想到啊沒想到,他居然是個王爺!雖然她早知道他身份不凡,卻沒想到會是楚國的翼王爺。楚國皇帝夜恕,生平就一位皇後,育有兩子一女,大兒子夜無殤從小就被封為了太子,而二兒子夜傾城被封為了翼親王,他們唯一的小妹夜如墨,如今被養在深宮之中,傳言兄妹三人感情甚篤,這一家子倒與皇家的勾心斗角有些不同。
傳言,夜傾城是個冷酷無情,武藝超絕,人中龍鳳。八歲那年便已經名揚天下,十五歲被封為翼親王。其人手段狠辣無比,被封為親王那年適逢清國侵犯,他竟帶了三萬兵力獨自將清國十萬大軍殺得節節敗退,最後以敵軍將領被他陣前擊殺而勝利告終。真真是個萬軍叢中取上將首級如探囊取物之人啊!如此人才居然與身為太子的兄長相互扶持,沒有半點嫌隙,真不知道是感情真的太好,還是兩人都裝得太好?
冷眼旁觀著夜傾城讓旁人幫忙包扎傷口,心中卻百轉千回,靜靜地想著什麼。
「你得罪了什麼人?對方竟然雇燕國的人來殺你。」她冷不防地開口,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讓夜傾城听見。
「燕國?」夜傾城劍眉一皺,心中思緒飛轉。難道那人已經同玄樂道結盟了?如此他便要提醒大哥早做提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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