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凡注意到李陽此時手里拿著一種強光手電,這是賭石的行家在賭石時使用的專業工具。在日光條件下,礦石表面的綠色已經清晰可辨,根本沒有使用手電的必要。看來他們一定是在找一種在強光下才能看到的東西,這就是翡翠的「種」。
「種」主要指翡翠的顆粒粗細,就是單顆粒的粗細、形態和相互之間的排列關系。顆粒細、形態合適、排列緊密,翡翠的種就好,老坑玻璃種在翡翠市場上就是極品的代名詞。簡單地說,翡翠在「種」上的差別就是透光性的差別,反差大的一般人都能輕易分辨,而真正困難的是區分那些「種」非常相近的翡翠。越是高檔的翡翠原石,「種」就越好,而「種」的差別也就越細微,但其體現在價格上的差距卻數額巨大,用強光手電就是為了看清這些細微的差別再進行解石。
看到這塊原石切過一刀的位置有一塊細微的帶子綠,來雲南之前曾查閱瀏覽了大量翡翠方面專業知識的季凡心里暗自佩服李陽經驗的老道。
賭石這行有句名言︰「寧買一條線,不買一大片。」對于翡翠原石中的綠色形狀特點來說,「一條線」與「一大片」是同一種綠色形狀的兩種表現形式,是線與片的分別。線的厚度是已知的,而深度是未知的。片的面積是已知的,而厚度是未知的。這句話提醒人們,不要被翡翠表面上綠色的多與少所迷惑,要認清綠色立性與臥性的本質。因此,並不是真的見了有一大片綠色的翡翠也不買,而是提醒不要對綠色的厚度有過份的奢望。
這個李陽顯然是深諳此道,他拿著手電仔細地觀察了半天,臉上不由浮現出勝利者的笑容,「在這里擦擦。」
解玉師傅按照他手指的方向拿著電砂輪小心翼翼地擦拭起來,隨著一抹漂亮的翠綠映入眼簾,李陽興奮地大聲喊道︰「賭漲了。」
望著足有兩指寬的色帶當即就有石商張口給了他四百萬,李陽態度堅定地搖了搖頭說道︰「對不起,你給我多少錢我也不會賣,這料子我要拿回去做成翡翠制品。」
這個石商通過賭石瞬間就賺了三百多萬,讓旁觀的眾人看得一陣眼熱。
「大家快去看呢,田老板要賭石了。」一個當地店鋪的老板的喊聲立即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田老板是誰呀?」季凡向身邊的導游問道。
「這個田老板如今在我們騰沖這里可是大名鼎鼎,他的經歷堪稱傳奇。十年前他只身一人從香港到這里,拿出身上的全部家當40萬來踫運氣。第一次玩賭石時,一刀切下就中了極為罕見的帝王翡翠,一轉手就賺了100多萬,從此在賭石這行一發不可收拾,這些年在投身賭石的博擊中,賺下了上億的身家,由于他極少失手,被人稱為翡翠大王。」導游興致勃勃地說道,「咱們也去瞧瞧熱鬧,看看這田大老板今天又能給我們大家帶來什麼樣的奇跡。」
百寶街頗具規模的翠玉居翡翠店鋪後面寬敞的院落里站滿了圍觀的人群,一塊重達兩噸的翡翠前站著一個四十多歲有些大月復便便的中年港商田玉明,身邊站著一個體格健壯滿臉精干之色的大漢則是翠玉居的老板趙德厚。
「田老板果然是大手筆,實不相瞞這塊巨無霸翡翠原石是我從事這行這麼年見到最大的一塊原石,它是我們這條街上的幾個老板合伙出資,從緬甸哈帕干老坑買來的,放在這里快半年了,很多行家來看過後都認定他能賭漲啊!」趙德厚一臉恭維地說道。
「噢,那為什麼直到現在也無人問津呢?趙老板恐怕事情不象你听得那麼簡單吧!這三千萬可不是個小數目,這麼大的風險可不是誰都承受得了的!」田玉明白了他一眼說道。
「也只有您田老板才有這種氣魄,實在是令人佩服之至。我們大家都盼著您這次能大漲特漲啊!」趙德厚陪著笑臉說道。三千萬買塊原石,這田老板可真夠瘋狂啊!季凡在旁暗自感嘆道。
「那就借趙老板吉言,大家發財了。」田玉明操著一口帶有港味的普通話說道。
這塊翡翠原石沙皮殼上布滿了松花,松花指的是翡翠內部的綠色堆積,它是預測原石內部有無綠色和綠色大小的有力佐證。如果原石中皮殼上有了松花,要看它是否進入內部,如果不進,松花的意義就不大……
這塊原石皮殼上的松花是那種像個沒有第三邊的三角卡子,這種卡子松花卡在皮殼上,兩條邊線平行延伸。
田玉明鄒著眉頭圍著這塊原石轉了半天,季凡知道他這是在思考下刀的位置,這切石里面大有學問,位置的選擇尤為關鍵,稍有偏差,不是容易破壞了綠,就是見不到翠色。在場的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緊緊盯著田玉明,田玉明轉了幾圈,細心觀察後他終于下定決心,按照「尖滅再現」的地質原理,指著顏色尖滅處對親自掌刀的趙德厚說道︰「趙老板,你在這里切一刀。」
趙德厚按照他的指點,拿著玉石切斷機在顏色尖滅處一刀切下,伴隨著刺耳轟鳴的切割聲,在原石橫向和縱向深處顯出了漂亮的色帶。趙德厚用清水灑在顯綠的部位,只見它質地細膩致密,色彩亮潤,入眼處的翠色猶如玻璃一般,水頭足,綠色均勻,呈半透明狀,正是翡翠中的上品玻璃種,而且綠色深入原石內部不見中斷。
趙德厚見此不無妒忌地說道︰「田老板,這可是上好的玻璃種,這下你可賭漲了。老田今天你要請客喲!」
「小意思,這沒問題了。」田玉明笑得一張胖臉樂開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