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屋子里已經明亮一片,想來我已睡過夜晚。起身下床,我身子有些無力,可能是兩天沒吃過東西了吧,奇異的是,我卻絲毫感覺不到饑餓。
「施主,你醒了」,依舊是那個師太,走進來對我笑笑。
「我想看看我娘的墓碑」,我對她說道。
「好」,師太點點頭,扶著我走出去,靜心庵的院落雖簡陋但卻干淨,我們穿過不大的前院,向後院走去。
「因為靜心庵這幾年的衰敗,這里就只剩下我一個人了,正直初夏,後院的山坡上也長出了許多的新草」師太邊走邊和我解釋。
可當我看到矮坡上那孤零零的長滿雜草的小小墳墓時,我的淚再一次涌出。
「這就是那位夫人的墳墓,這麼久了,都沒有人來看過她,嫁了那麼顯赫的人又怎麼樣,到頭來還不是一場空」,師太嘆息道。
「師太,可以請你離開嗎,我想單獨和我娘呆會」,雖然知道她沒有惡意,但我不願別人說我娘的是非。
「好」,師太點頭,轉身離開。
我輕輕地拂過那只刻著顏氏的小小墓碑,輕聲說道,「娘,寞兒來看你了,對不起,把您一個人留在這里,你可會寂寞?」
「都怪女兒不好,如果當初選擇順從,乖乖地進宮去,您就不會被送出將軍府,抑郁而終,是我害了您」,我的淚,劃過臉頰,地落在地面,混著泥土,形成了一個個小小的漩渦。
我自責,我懊惱,顏寞,如果早已明白自己得不到愛,又為何要靠近,為何貪婪的想要去擁有,貪求那些不屬于你的愛,卻害了別人。
「為什麼?為什麼命運讓我再一次重生,如果那個時候,生命就已終結,我又何必再一次承受這樣的錐心之痛?」,是不是因為我侵佔了這個位置,才害死了這個身體的正主,是不是因為我的貪求,才害死了娘?
顏寞,難道你注定得不到愛?
我就這樣靜靜地坐著,靜靜的听著風戾,看著草動,從清晨做到黃昏,黃昏做到星閃,直到周圍一片暗黑。而風早已帶上了涼意,我卻感覺不到寒冷,我就這樣坐著,仿佛坐成了雋永。
直到一件厚重的披風披在了我的肩上,我雖然沒有抬頭,但從來人散發的氣息中,我知道那是君夜神。他站在我的身邊,靜靜的站著,沒有說過一句話。
「你知道嗎?」我目視著前方的黑暗,輕輕地開口,「我只不過是一縷魂魄而已,一個侵佔了別人身體的偷盜者」。
听到我這麼說,君夜神卻一點反映都沒有,我自嘲地笑笑,就算他認為我是瘋言瘋語也好,現在,我只向找個人來听我說說就好。
「我來自未來一個一無所有的孤魂,我不明白命運讓我重生在這個時代的目的,侵佔著這個身體,霸佔著她的母愛,我以為我找到了幸福,我以為命運終于要善待我了,可是現在我才發現,這些都是我的奢望,到頭來,我依舊一無所有,所有給我溫軟的人都最終離開了我,而我不明白,我繼續活下去,還有什麼意義?」
「如果我再次死去,是真的結束,還是另一段痛苦的開始?」我伸出手,掌心對準頭頂上空的圓月,壓下心底的酸澀,淡淡地開口……
手腕突然被攥住,我听到君夜神帶著怒氣的低吼,「有我在,絕對不允許你輕生,你最好斷了這個念頭」。
「你~~~這是在關心我嗎?」我突然一笑,借著朦朧的月光看向他。
「不是」,君夜神否認地迅速,隨後冷冷地說道,「我說過,你現在是我興趣,而你的命是我的,沒有我的允許,即便是你自己,也沒有這個權利傷害這個身體,抹滅這個靈魂」。
「真霸道的想法」,我淡淡的一笑,如果他想要,我可以給他,因為之余我,已經沒有任何的冀求了。
「君夜神,從現在開始,我可以試著把心交給你」,我輕聲說道。
如果我把心交給你,你可會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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