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下,樹影婆娑,黃衫隱約。窗外少女這燦然一笑,卻讓郭靖一呆。
不過,這怔愣只是短短一瞬,郭靖有如一只大鳥撲出窗外,緊追而上。前面那少女,走走停停,郭靖緊隨其後,一會兒功夫,兩人沒入園林之中再也看不到了。
直到這時候,元寶才反應過來大叫靖哥哥。
可是,為時已晚。元寶躍出窗口,追入花叢,眼前卻道路不明。歸雲莊的花園內雜樹假山繁復紛雜,五行陣法奇詭遠勝迷宮,再找郭靖和那少女,哪里有?
繞來繞去,元寶越走越亂。眼看追不到郭靖,自己的客房也近在咫尺,但她卻身困園林奇門陣法之中,進不得退不得,再也走出不來了。
這多虧是有王地雷。雖說地雷也一樣不懂奇門八卦,但是,他有一樣好處,跑得快,可以采用試錯法。一條路走不通,他可以再實驗另一條,一個個岔路選擇實驗下來,總會找到路的。
一個小時過去,元寶才被地雷背出來,渾身的衣裳也已經被樹枝扯破多處。
元寶低聲啜泣,「看到漂亮姑娘就跑了,連個招呼都不打……」
「黃蓉怎麼會被奇門陣法困住?」放下元寶,地雷心中疑惑,悄悄的問馬路。
「附耳上來。」馬路招呼地雷,「黃妹妹剛穿來,還沒來得及學。」
「原來如此。」地雷恍然,皺眉思索。原來同為穿越者,地雷頓時感覺和元寶之間的心理感覺拉近了很多。
地雷偷眼觀看梨花帶雨的元寶,一陣陣心疼突然涌上心頭。又胡思亂想一陣,地雷回憶起近日多次被元寶騎著飛奔的場景,不由得又是臉紅,又是甜蜜……
直到夜半,客房窗口又被推開,郭靖一躍而入。
「真是巧,今天這位黃衣姑娘也姓黃名蓉。」郭靖興致甚高,忙不迭的要和馬路幾人講述今日奇遇。只不過……
「咦?為何你們都用這種眼光瞧我?」郭靖突然現異樣,迷惑的模著頭。
郭靖傻小子,這三人雖然都望著他一言不,但哪里會是一種眼光?
王地雷的眼光是在驚訝,怎麼又冒出來一個黃蓉?馬路的眼光則是在感嘆,唉,該來的到底還是來了。元寶的眼光說的內容比較多,正所謂一言難盡。
馬路問起這個新黃蓉找郭靖做什麼,郭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剛才,黃蓉利用歸雲莊內五行陣法,一路繞過穿越者守衛,將他引到野外,又莫名其妙的和他比了一場武藝。只不過,黃蓉看來友善,斗過之後,溫言與他寒暄,又送郭靖回到歸雲莊。
听郭靖講述的時候,元寶始終一言不,最後,她才悄悄的對馬路說,「馬路哥,你要幫我。」
馬路沉吟點頭,強強按住懷中跳動不休的穿越寶珠。吸南宮的怨氣,甚至給南宮的怨氣火上添油,馬路都絲毫不會遲疑,但是對元寶……
郭靖還在滔滔不絕的講述新結識的黃蓉姑娘是如何聰明伶俐,地雷在旁邊听不下去了,插嘴說,「郭大哥,你可不能對不起黃姑娘啊。」
郭靖迷惑道,「你說的是哪一個黃姑娘?」
「呃……黃蓉。」地雷解釋說。
「呃……你說的是哪一個黃蓉?」
畢竟馬路幾個也是穿越來的,郭靖黃蓉又是原著中的大主角。和被囚禁的楊康等人相比,雖然馬路等人也被穿越眾軟禁,但是景況也不算很壞。除了不能當著穿越眾的面到處亂跑,其他也都很自在。
經常,還會有穿越者私下來探問關照。
菜鳥郭靖目前沒啥油水,可是黃蓉就不一樣了。有幾個穿越到射雕時空的人不想推倒黃蓉?姑且不論和黃蓉拍拖有無數的好處,單說這放倒射雕第一女主的成就感,就是泡其他妞沒得比的。
于是,被大家認作黃蓉的元寶人氣指數飆升。由于追求者甚多,馬路只好搬張桌子擋在門口,賣票號。
每一個買了號碼牌的追求者都有最多五分鐘的時間,可以輪流在元寶、郭靖、地雷三位評委面前表演才藝或者表演說。當然,如果選手表現太不成樣子,任何評委都有權隨時搖鈴鐺將其中止。
「委屈你了黃姑娘!讓我來救你出去!」號穿越主打英雄救美牌,演講慷慨激昂義憤填膺。
「我噠噠的馬蹄聲啊,是個美麗的錯誤……」號一身白衣飄飄。
號英姿挺拔,齊耳短,勁歌一曲搖滾版「我的心里只有你沒有她」,技驚四座。
如此等等。
選手們各展絕倫才華,可惜均遭到元寶評委冷遇。小姑娘每次只听一兩句,就嘩瑯瑯的搖起鈴鐺。
「先別搖……」可是,王地雷的建議來得太晚了,「唉……本來我還想听完春春選手的這歌。真懷念當時拼命短信投票的日子……」
「是啊。」郭靖也言說道,「耳目一新,和草原牧歌相比,雖然豪邁略遜,但是另有一番韻味。」
元寶听到郭靖對選手的贊揚,把頭埋在桌面上,看都不看下面選手一眼,只是更加用力的把鈴鐺不停亂搖。
追求者們一個個垂頭喪氣的離開,馬路則一邊吸取著他們的小小怨氣,一邊安慰他們說,「沒關系的,你們還有機會。明天還有淘汰選手復活賽,只不過……票價會略微貴一些。」
總算打走了這許多來搭訕的,已經是晚上了。
「剛才的節目很精彩。不知道馬大哥說的復活賽怎麼安排?」郭靖意猶未盡的回味著。
「黃姑娘不開心?要不你再騎我出去飆一圈透透氣?」王地雷小心翼翼的對悶聲不語的元寶說,
元寶情緒很低落,她懶懶地靠在床頭,冷眼看著興高采烈的數著銀票的馬路。
隨後幾天,元寶加意殷勤對待郭靖,不但言語溫柔,體貼關照,還兼笑不露齒。可是,郭靖漸漸不象從前那樣懵懂了,幾次想要婉拒元寶關照,卻又欲言又止。
這些日子里,6續又有一些穿越者趕到歸雲莊。當然,他們也都是同樣的來意,找機會奪九陰真經。
不過,梅風還沒有消息,大家等的無聊,難免要打打麻將開開派對,把偌大一個歸雲莊搞得烏煙瘴氣。
直到這天,有人送了一個木盒來歸雲莊。木盒里面有一個白森森的骷髏頭,頭骨上有五個指孔,正是梅風的標記。
梅風要來了,九陰真經還會遠嗎?听到鐵尸梅風要來尋仇救楊康這個喜訊,眾穿越者樂開了懷,紛紛圍上來把玩這個骷髏頭。
這一個把手指伸進骷髏頭上的指孔里,驚訝的說道,「咦?沒想到啊,梅風手好小。」那一個一把搶過來骷髏頭,說道,「怎麼?縴縴玉手,指若削蔥。你莫非動心了?
穿越眾正興奮的議論紛紛,又有大批來客叩莊。除了按照原始劇情理應來歸雲莊的老騙子裘千丈和江南七怪,額外還有十余個怪客。
這十多人個個古怪,手中都托著一口碩大的鐵缸。而在他們中間,托著小一號鐵缸的裘千丈一大把白胡子,又老又矮,顯得格外的脆弱無助。
反而是手上沒有缸的江南六怪顯得格外的引人注目。
「原來都是同道!你們這招很巧妙嘛。」莊內百余穿越者熱烈的招呼著新來的幾位。
來人紛紛放下鐵缸,拱手回應著說,「哪里哪里。業務切入點不同而已,殊途同歸殊途同歸。」
「鐵缸都舉了,那輕功水上漂肯定也表演過了?」這邊又問。
「見笑見笑,要是早知道諸位兄弟已經在這里了,我們也沒必要做這麼一出戲了。」那邊回答。
這些來往應和,把在一旁的裘千丈听得臉色忽青忽白。琢磨了半天,他才悄悄的問接待他的那一個穿越者道,「你們猜得出我是誰麼?」
「鐵掌水上漂裘千仞?」被問的很不耐煩。
听到這句回答,裘千丈的腰桿立刻挺直了。他剛剛想接口說幾句大話,被問這人卻又補了一句,「可惜是裘千丈假冒的。」
聞听此言,裘千丈幾欲昏倒。他強打精神,偷偷的從懷中模出一塊面粉仿制的青磚,剛想要再表演一手「碎磚成粉」,一抬頭,卻現幾個人手上同樣拿著大大青磚一塊,輕輕一捏同樣粉塵四散。再一扭頭,有人在表演掌削瓷杯,又有人,在太師椅上閉目端坐運氣,口中徐徐吐出裊裊青煙。
一大幫人笑鬧著互相推搡,紛紛說道,「好沒創意,原來你也搞這一招。」
眼看人人都懂得自己用來行騙江湖的手段,裘千丈意識到局面越來越不對。他剛剛縮頭想要溜走,卻被人一把揪住。
「別走啊!在這兒看看熱鬧也是好的。你不是想來說服6莊主投金麼?一會兒這里說不定還有你的戲份呢。」
「是啊好不容易來了都別走。」大群人哄道,「該來的都來了,把郭靖楊康6乘風他們幾個也都叫出來吧,大家聚聚好等梅風。」
不一刻,馬路四人最先被引出來了。郭靖見到六位師傅,又是歡喜,又是憂慮。喜的是久別再次重逢,憂的是,在這麼一個亂糟糟的歸雲莊,擔心幾位師傅被麻煩牽扯。
而江南六怪看到郭靖也在此處,自然同樣歡喜異常。
元寶早知道郭靖極為敬重江南七怪,自己既然私心打算推倒郭靖,當然要殷勤應酬。于是,元寶就在六怪的身前身後像花蝴蝶一樣繞來繞去,師傅師傅的甜甜叫個不停。
「這位姑娘,你晃來晃去的,怕不怕我們頭暈?」妙手書生朱聰生性開朗滑稽,取笑元寶道。
元寶俏臉一紅,趕緊站穩了身子靜悄悄的不做聲了。
「你姓黃?」越女劍韓小瑩柔聲說道,伸手把元寶拉到身邊,「你長得很美啊。」
「咳!」端坐正中的飛天蝙蝠柯鎮惡手扶降魔杖,微微側臉,嚴聲問,「黃姑娘!你是怎麼認識靖兒的?你師承何人?父母又都是做什麼的?」
柯鎮惡的連番追問,一下子把元寶窘的啞口無言,不知道怎麼回答才好。她總不能說,自己乃是穿越來的,師承花蓮師範,父母是開小面包坊的……
馬路見狀,急忙出場解圍,「我們都出身丐幫,黃姑娘為六袋弟子,不才馬路,現擢居九袋長老。」
「哦?原來是丐幫馬長老在此。柯瞎子我倒是失敬了。」柯鎮惡聞听是馬路元寶乃是丐幫中的兩位大人物,立刻肅然起敬,起身施了一禮。
就在這時候,6乘風和楊康穆念慈也都被捆綁著帶了出來。眾穿越者把6乘風扶坐在當中的太師椅上,又哄道,「裘千丈,你不是要勸說6莊主放了楊康,投靠大金麼?現在你可以開始了。」
這個時候,裘千丈搞不清楚現在到底是個什麼狀況,早已經嚇得腳軟筋酥,站都站不直,更別提長篇大論什麼勸降了。
而6乘風雖然被囚禁多日臉色萎頓,但在一片哄鬧中卻依然鎮定。一抬眼,他看到了在眾穿越者手中傳來傳去把玩的骷髏,眉頭禁不住皺了起來。
「借問,這個骷髏頭是從何而來?」6乘風雙手將身子從椅子上撐起來,急切的問道。
6乘風索來白骨骷髏,細細查看,眉頭越皺越緊。
看了半響,他抬頭對周圍百多面帶嬉笑的穿越者說道,「不瞞諸位,雖然我不知道諸位是哪個幫派的好漢,也不知各位強佔6家莊為的是什麼,但是有幾句話我不得不說。」
頓了一下,6乘風繼續道,「這骷髏頭乃是兩個大魔頭的表記,這兩人與我仇深似海,我找了他們也有好些年,沒想到這次他們自己找上來了。他們既然要來,我說什麼也不能躲。」
「老朽有一個不情之請,等那兩個魔頭來了,能否放開老朽束縛,讓我能放手與其一博?之後,無論我是生是死,都任由諸位處置!」
眾人哈哈大笑,「我們知道,你的小師妹梅風要來。6莊主你不用擔心,我們來這里也是為了找她麻煩。等事情過了,我們自然就走了,讓你重做太平莊主。」
「可是……」6乘風極為迷惑,「你們又是為什麼要找鐵尸?如果真是同仇敵愾,我們能不能聯手……」
「九陰真……」一個冒失鬼穿越月兌口而出,立刻被身邊人捂住了嘴巴。
6乘風凜然一驚,這些人謀的莫非是九陰真經?
想當年,梅風陳玄風和6乘風等同在桃花島黃藥師門下學藝,後來梅風和陳玄風有了私情,偷了黃藥師所藏的九陰真經下卷逃走。黃藥師之妻為了重新背出九陰真經氣血受損而死,黃藥師遷怒其他弟子,將6乘風等的雙腿打斷,逐出了桃花島。
後來,梅風和陳玄風自練九陰白骨爪,在江湖上闖出銅尸鐵尸的名頭。而6乘風也糾集江湖同道,苦追梅風夫妻二人,以求奪回九陰真經,歸還給黃藥師,求黃藥師將他收回師門。
九陰真經乃天下武學至寶,看來,今天這一兩百人都是沖著奪寶來的。想到這里,6乘風心中緊,畢竟梅風還是自己過去的同門師妹,這九陰真經要是被來歷不明的外人奪了去,可就更麻煩了。
6乘風心中偷偷合計,若是情形有異,恐怕也只能將與梅風的恩怨暫且放開,聯手對抗這些神秘的敵人了。
只不過,敵人彪悍,只怕三個自己外加三個梅風也未必是對手,好頭疼。
頭疼的不光是6乘風,馬路同樣煩惱。
眼看著劇情按部就班的一步步展,穿越者集團內部一團和氣,完全控制著局面。這樣子展下去的話,九陰真經下卷九成九會被這一百多人輕易奪走。現在,自己是和郭靖站在一邊兒的,要分一杯羹想都不要想。不僅如此,現在歸雲莊內喜氣洋洋,哪里有期待中的怨氣沖天的影子?
莫非,這次歸雲莊之行就這樣一無所獲?
「馬路哥!」忽然,有人推一推馬路的肩膀,打斷了他的沉思,原來是臉色蒼白的元寶,「我感覺到了,那個人……好像就在附近。」
元寶話音未落,忽有銀鈴般笑聲在屋頂響起。馬路抬頭看,卻正是前日那個黃衣少女,正版黃蓉!這一次,馬路看得真切,這正版黃蓉年約十五六歲,漆黑的長上束一條燦然生光的金帶,膚白勝雪,嬌美無比,容色艷麗,不可逼視。
黃蓉手捏一桿竹棒高坐在大廳橫梁之上,雙腳蕩來蕩去,直搖得座下兩百余人個個心尖兒顫顫巍巍的抖個不休。
「傻小子,我爹和我師傅要見見你。」黃蓉向郭靖輕輕招手道。
哄的一聲,滿堂又都鬧騰起來了,立刻就有穿越者甲叫道,「認識一下哈!美女!」
兩百來只手同時揮舞起來了,兩百來個聲音爭相恐後的叫起來。這個喊,「傻小子有什麼好的?我出身武林世家自己名滿江湖!」那個嚷,「那些玩意兒有個屁用!老子腰挎九寸金橫掃天下閨房!」
黃蓉听著下面鬧吵,微微一笑,眉梢翹處,猶若春風卷動了輕薄柳葉,唇角帶媚,似嘻似嘲。黃蓉道,「可我今日就是要尋這個傻小子。」
「我也是傻小子!我也要去!」下面有一個剛才一直沒搶上話頭,現在立刻抓住機會,運起獅子吼功夫大喝一聲。這一吼,無比洪亮,震得房梁上的灰塵都撲索索的落了下來。
聞听黃蓉招呼,郭靖臉上先是一喜,卻隨即馬上皺緊眉頭,他仰望黃蓉,口中不語,腳下卻不由自主一步步的向她走近。
元寶見狀,身子微微晃動,左手緊緊抓住馬路的手臂。而王地雷滿面焦急,他看看黃蓉又看看元寶,再看一下郭靖,再急迫殷切的望向馬路。
然而,馬路心里也沒有主意,眼前看得真切,雖然還不知道正版黃蓉對郭靖如何,但郭靖對黃蓉卻已經是心有所動。男歡女愛,是天下最難捉模和操縱之事,小小一個馬路,又能有何逆天之力?
郭靖一步步靠近黃蓉,驚擾到了大堆的穿越者,立刻便有人意識到,要追求房梁上這個俏生生的丫頭,郭靖乃是公敵。
「兄弟,你不是有一個了麼?就別來趟渾水了。」有人說著,抬手一擋郭靖去路。
郭靖全部心神都放在房梁之上的黃蓉身上,忽見有人伸手攔路,還未來得及想,一招亢龍有悔就熟極而流的拍了出去。現今郭靖功夫已非前數月可比,掌風到處,攔路人呼吸立刻為之一滯。
「咦?降龍十八掌啊?」攔路人左掌劃弧,右掌呯的一聲抵住郭靖右掌,竟然也是一招亢龍有悔,「這個我也會!」
二人雙掌一對,各自騰騰騰退後幾步,居然勢均力敵。郭靖回過神來,擺一式見龍在田的起手以防對手乘虛來襲,他仰頭對黃蓉道,「黃姑娘,此處並非善地,你還是快快離開的好。」
黃蓉卻不搭腔,輕身一躍,落處和郭靖已經僅僅相隔數人,她輕抖幾下手腕,手中竹棒顫動跳躍猶若活物,立刻哎呦呦幾聲,數名擋路之人跌倒在地。
黃蓉走近郭靖幾步,笑道,「不是和你講了麼?我爹和我師傅有事找你。」
「好,只要你這就離開,我跟你去。」郭靖斬釘截鐵。
黃蓉美目一瞥,略帶詫異的問道,「難道你就不問問要你去做什麼?也不問問我爹和我師父是誰?」
「我信你。更何況,此處兩百余人各個均非善類,你多留一刻,便多一份危機。」郭靖心中想到什麼便說什麼,混然不顧旁邊穿越眾已經轟聲喝罵。
此刻,馬路的手臂早已被元寶不自覺之中捏成青紫。
听過郭靖和黃蓉的這番對答,元寶勉強挺直身子,叫了一聲,「靖哥哥!」
「妹子,何事?」郭靖回頭問道。
「靖哥哥,你不要去。」元寶聲音微弱,不知怎麼,嗓音已經有些啞了。
「我即刻就回,你這里有馬路哥和地雷兄弟照應,不會有事的。」郭靖微微低頭,並不正視元寶眼神。
元寶眼中晶亮,縱放如花笑顏,又說道,「既然如此,靖哥哥,我還有兩句話要說。」
「你講。」郭靖答。
「靖哥哥,你還沒有听過我奏琴呢。」元寶說著,解開身邊小小包袱。在滿庭人眾之中,元寶施施然席地而坐,拭浮塵挑琴弦,居然調起她的小小古琴來。「靖哥哥,這曲子我練了很久,你听完再走吧。」元寶柔聲說道。
郭靖的頭低得再也抬不起來了,他沉聲道,「妹子,我要立刻送這一位黃姑娘離開此地,片刻也不能耽誤了。等我回來,我一定好好听你彈琴。」說完,郭靖再不瞧元寶一眼,伸手一牽黃蓉,昂直奔大門走去。
的一聲烈響,元寶手上琴弦崩為寸斷。馬路只覺懷中穿越寶珠有如小鹿亂撞,直欲裂衣而出,敲擊得心口生疼。
郭靖剛剛邁出一步,便有人大喝一聲。「要走,哪里這麼容易!」原來正是剛才以降龍十八掌與郭靖對擊的那位穿越者。只見這人高高一躍,凌空一掌拍向郭靖頂心。郭靖耳听風聲勁銳,翻掌上擊。
這是二人第二次對掌,來襲者借郭靖上擊之勢,輕輕巧巧的凌空翻個筋斗,已經落在郭靖黃蓉身前擋住兩人去路。
「好一招見龍在天!」這人剛剛落地,就有識貨的高聲喝彩。
再看這位穿越,只見他滿面潮紅,腳下踉蹌不穩,似乎是剛剛大醉一場。
這個酒鬼穿越者哈哈一笑,團團施禮一圈道,「這位謬贊了,降龍十八掌也不是什麼稀罕的功夫,恐怕今天在場的多半都會吧?」
「別人就算學過,又怎麼比得上你化腐朽為神奇的妙用無方?醉拳揉合降龍十八掌,好創意!」說話這位穿越搖頭晃腦,模一下一絲胡須也無的下巴,他陰惻惻的又加上一句,「這次來歸雲莊奪九陰真經下卷,怕是沒人爭得過你了。」
這一捧,有些陰損。醉鬼穿越聞言臉色微變,右手不自覺地向腰間一個朱紅的小酒葫蘆上模去。挑撥者嘿嘿一笑,不再多說返身退入人群之中,與此同時,卻已經早有十來個不服氣的搶上前來。
「我來給你助助拳!」有一位,抬手一拳就向郭靖打去,身形晃動卻在有意無意之中擋在了醉鬼穿越和郭靖黃蓉之間。
「降龍十八掌配上醉拳就很了不起麼?看我蜻蜓俠變身!」另一位,撕拉一聲扯掉外袍,露出了里面火紅耀眼的外穿內褲和翠綠欲滴的緊身衣!
「黃蓉姑娘不要怕!我來保護你!」有幾個聰明的,卻趁機擠到了黃蓉身邊,演示起現實版的英雄救美來。
僅僅一瞬間的功夫,郭靖黃蓉各自的身邊就都密密匝匝的圍了一圈,你擠我我擠你,各出拳腳。只不過,有的攻郭靖,有的糾纏黃蓉,有的保護黃蓉,甚至有的暗助郭靖,各顯絕學身手。
比如這一個相助郭靖的,他的修為就實在了得。他左踢江西譚腿,右蹬佛山無影腳,左掌運剛猛雄渾韋陀掌,右手打圓轉如意太極拳。不僅如此,他口中還餃著一劍,搖頭晃腦之際,招數靈動變幻,一小會功夫已經使出了十幾派的劍法招數。百忙之中,該人還將口中寶劍向上高高吐出耀人眼目!
「郭靖,你現在跟哪個大哥?」這人抓緊時間問一句,又抬頭咬住落下來的寶劍拆擋幾招別人的攻勢,再把寶劍高高吐出去接著說,「要不你跟我混吧!」
咦!旁人看得驚訝,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絕世武學「雙手雙腳加一嘴互博」?
要知道,雙手互搏就需要心分二用,只有沒有心機資質魯鈍的傻小子才學得會,而這一位,雙手雙腳加一嘴分心五六用,那……他得多傻多魯鈍啊。
沖這點,沒準兒郭靖和他還真能投緣……
一恍神,醉鬼穿越就被擠到了外圍,他很是無奈,連聲大叫,「九陰真經還沒拿到呢!現在窩里斗太早了吧?」
然而,沒有人理會他,醉鬼穿越叫了幾聲卻沒收到任何效果。他嘆了口氣,拿起小酒葫蘆大大的灌了幾口酒,隨後腳下踉蹌雙掌顛倒一錯,索性也加入了戰團,不管是誰,踫到了就亂打一氣。
本來,穿越眾們就是表面一團和氣而內心卻各揣算盤,此刻內斗一起,戰團便越滾越大。不一會兒功夫,幾乎人人出手,人人挨揍。
這個大廳雖然寬敞,但早已不能容下這許多打斗,便有人從大廳打到庭院,混戰由此蔓延,一直覆蓋了小半個6家莊。
局面雖亂,但穿越者們相互牽制,郭靖和黃蓉卻並沒吃到什麼大虧。
郭靖偶爾會挨上兩招,但他筋骨結實,也都扛得住。黃蓉身披軟蝟甲,穿越眾的拳腳兵器傷不了她,而那張嬌美無限的面孔,又有誰舍得去傷害?只不過,雖然穿越眾不舍得弄傷黃蓉的臉蛋,但是伸手模模輕薄一下還是莫大的誘惑,于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黃蓉的臉上偷偷的多出了幾道髒兮兮的泥手印。
不過,江南六怪就沒有那麼幸運,他們幾個太龍套了,剛剛出手想要幫助郭靖就被人一個個點了穴道,只能躺在地上干著急。6乘風仍然被穿越者們鉗制著,他目不轉楮的盯著黃蓉,滿臉狐疑之色。而裘千丈卻趁亂解開了楊康身上的繩索,拉著他連聲催促,「您是完顏小王爺吧?還不趁亂先走?」而穆念慈也連聲呼喚楊康,「康哥快來救我!」
然而,楊康胸口微微起伏,臉色一會慘白一會潮紅。他牢牢的盯著亂斗中的黃蓉,就像是根本沒有听見裘千丈和穆念慈的呼喚一樣。
自從剛才琴弦崩斷,元寶就仿佛變成了木雕泥塑一動不動。她還盤坐在地上,雙手按著斷弦琴,像是在注視著郭靖和黃蓉,但細看之下,她的眼神散漫無焦,恐怕面前的一切都沒真的入進她的眼。
王地雷心中緊張,在元寶前後繞來繞去以防周圍打斗波及元寶……他一會看看郭靖黃蓉,一會再瞧兩眼馬路,滿臉都是焦急神色。
馬路蹲在元寶旁邊,心亂如麻,不知該當如何是好。穿越寶珠的躁動越來越狂暴,在馬路懷中,那寶珠仿佛是籠子里一頭聞到血腥氣息的餓狼在憤怒的撞擊鐵柵欄。
有好幾次,馬路都忍不住想要從懷中取出穿越寶珠,卻被自己心中的另一個聲音制止。「這是好妹子元寶啊,可不是那個倒霉催的南宮!」馬路心中有如明鏡,當初正是自己唆使元寶冒名黃蓉,而之後,眼看元寶戀上郭靖,自己沒有勸阻也沒有相助。元寶如今的怨氣,和自己有莫大的關系!這種情況下,如果馬路再來吸取元寶怨氣獲利,他心中又怎麼過得去?
一會功夫,王地雷已經連連擋住了幾次險些誤傷元寶的拳腳。圍著馬路和元寶狂奔,他越繞越快,殘像憧憧,竟組成了一道一個人的人牆。
百忙之中,地雷還在焦急的問馬路,「大哥,現如今咱們到底要怎麼辦?」
說這一句話的功夫,地雷已經圍著馬路元寶跑了幾十圈,他說出的每一個字音都從四面八方傳來,效果頗為震撼,仿佛杜比環繞立體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