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深沉,忙完了公司的事情,歐陽凌天十分慵懶的神了伸懶腰。
今天絕對是個好日子,他在小女人的臉上看到了久違的笑容,甚至那丫頭還主動的吻了他。
想想這些,他就覺得心情好極了。
躺在隔間中顯然不如家里舒服的床上,他去很快都進入了夢鄉,嘴角還勾勒著一抹笑意。
「歐陽凌天,你給我起來,不許睡了。」
小女人的聲音傳來,讓他懷疑自己是做夢了,可為什麼這丫頭這麼凶呢?
不該是柔情似水,嬌滴滴的跟自己說話嗎?
他睡得迷糊,全當自己做了個噩夢,也不加以理會,一翻身就又睡了過去。
一旁的安筱染氣得說不出話來,就是用力的搖晃著他的身子,提高了聲音喊道︰「你給我起來,你再不起來,我就掐死你。」
她說到做到,一雙小手直接扼緊了男人的脖頸,就是用力的掐了下去。
半窒息的感覺,讓歐陽凌天瞬間清醒了過來。
看著小女人正俏生生的坐在自己身旁,他就是一怔,還有些沒睡醒的低語著,「不是噩夢啊。」
而後,他的目光落在了小女人的手上,登時眉頭就皺起了,「你怎麼這麼淘氣啊?不是說好了,回去陪你媽媽的嗎?來了也就算了,怎麼還玩起謀殺親夫的游戲了?」
他打趣的說著,卻不曾注意到小女人的眼圈中浮起了氤氳的霧氣。
「你還亂說話,你還亂說話。」
小女人惱得揮起了小拳頭,就在歐陽凌天的胸口重重的砸了過去。
男人一怔,忙是開了燈,才注意到小女人眼角的淚痕,他慌了,一把抱住了她,「怎麼回事啊,生了什麼?你別哭,告訴我怎麼回事。」
說著,他緊擁著懷中的小女人,揉去了她眼角的淚痕,喃喃低語著。
「我媽,我媽她離家出走了。」
說著,她直接將一封筆跡娟秀的信紙遞給了歐陽凌天,「我去廚房煮個飯的功夫,再回來就不見了我媽,只看到放在桌上的字條。我問李嬸,她也說沒看見媽。『**言*情**』我找遍了整個別墅,還追出去了很遠的路,都沒找到媽。我想了好多,從我和媽見面到現在,她和以前都一樣,沒有任何的區別,唯一的異樣舉動就是和你的談話。你說,我媽跟你說了什麼,為什麼跟你談完話,就可以這樣安心的舍我而去。現在這樣危險,有什麼事能讓她說出,必須要去做,要去了結這樣的話?」
安筱染質問著,男人沉默了。
他答應過,什麼都不說的。
他這一沉默,就又被小女人看出了端倪來,「歐陽凌天,是你勸我媽離開我們的生活,不想有這樣一位岳母怕丟人?還是我媽跟你交代了什麼事情後,才選擇?選擇決然離開?我媽從來都樂觀,不說喪氣的話。可她留給我的字條,看起來更像是遺書!」
小女人喊著,淚水簌簌的落下,她最對不起的就是媽媽,當初一個錯誤的決定,牽連著媽媽受了那麼多苦。
好不容易找到了媽媽,她們母女才剛剛團聚,竟又要經歷分別。
那一字一句,與生離死別無意。
她的心痛到了極點,歐陽凌天就是擁著她不說話,等她哭得累了,他才說︰「你媽媽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有氣質的女人。比顏夫人強百倍,甚至比我自己的母親都要高很多。我怎麼會嫌棄丟人呢?至于你說伯母跟我說了些什麼,我想了又想,伯母確實跟我說了許多話,但當時我光顧著為你高興了,竟是沒有品讀出其中離別的意味。不過筱染你放心,我會派人去找伯母的。」
「當真?」
安筱染有些不信的問著。
他鄭重的點頭,「我沒有必要騙你,伯母一直囑咐讓我照顧好你,保護好你,不讓你受任何傷害,除此再無其他。當時我只當這是做丈母娘的,必然會囑咐女婿的話。你知道,我也是頭婚,第一次遇到丈母娘,當時又替你高興,真的沒多想。可現在回想起來,伯母話里話外,確實透著訣別的意味。你想啊,伯母氣質那麼高,而你又並非安平之女。我想伯母在嫁給你養父前,一定是有一段過去的,她應該是為了過去的事情,想做個了斷吧。」
歐陽凌天把這樣的話說出口,全然是為了讓小女人安心。
畢竟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情,他得先證明了自己的清白,取得了小女人的信任才成。
否則以這丫頭的倔脾氣,她若是認定了是自己把她媽媽給逼走了,她只怕是要跟自己翻臉,到時候她只怕會遇到危險,受到傷害。
可這樣的話說出口,他卻是不自覺的忐忑不安了起來。
因為他這樣說,很有可能安筱染會動了疑心,想要弄清楚自己的身世,若是真叫她認真的查下去,只怕要辜負了伯母的一番苦心。
他這般掂量著,卻不敢直視小女人的眼眸。
她太聰明了,又有女人的直覺,他真的怕被她瞧出端倪來。
安筱染听著這話,卻是陷入了沉思,她想了許久才道︰「也許吧,不過過去的事情,有什麼可了結的。那個男人當初拋棄了媽,任由著她出了車禍,受了重傷都不管,他不配愛媽媽,不配做我的爸爸。就算是他站在我面前,跪著求我認他,我也不會認的。」
小女人一字一句的說著,而後就是傷痛的搖頭,「可是媽已經失憶了,完全忘記了當年的事情,她怎麼可能去將過去做一個了斷呢?」
「一直都失憶?」
歐陽凌天吃驚的問著,就是怪自己多嘴,怎麼就那麼沖動的把那話說出口。
幸好安筱染對她的身世沒有什麼興趣,若不然她就真的是對不起伯母的重托了。
思及此,他忽然站起了身來,很是恍然大悟的道︰「伯母一定是去找你養父了。既然伯母全然不記得過去的事情,那唯一讓她記掛的人,就是你養父安平。」
「媽一定是瘋了,他已經變成賭鬼,不是當年那個好父親好丈夫了。現在去找他,有什麼意義?難道苦苦哀求他,不要再賭博了嗎?」
安筱染低聲碎語著,連連搖頭,一把抓住了男人的手,「凌天,幫我。立刻派人把我媽媽找回來。我養父已經瘋了,已經喪心病狂了,他說不定會把我媽給賣了的。」
「我這就打電話,你別急,有我在什麼事情都能解決的。」
他勸著小女人,就是打了個電話,吩咐下去全力找人。
這一晚,難免的不僅僅是安筱染。
豪華酒店的總統套房中,司徒夫人終于與丈夫坐在了一起。
夜色雖然已深,他二人卻仍是坐在沙上,誰都不說話,只是一杯杯的酒倒著,一杯杯的喝著。
「這麼多年,你都沒忘記她?」
司徒夫人很是傷感的嘆著,「那一年,她出事的時候,你就是這樣,坐著和我喝了一夜的酒。」
她的聲音顯得很是悲痛,很是滄桑。
司徒青雲沒有說話,只是又倒了一杯酒,直接灌進了肚中。
她繼續說著,「今天,是她出事的第二十三個年頭。往年她死忌的時候,你都去祭拜,今年是礙于女兒,才沒有去吧?」
她這樣問,嘴角就浮起了一抹苦澀的笑意,直接拿過了酒瓶,就將酒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
喝了大半瓶酒,她有些的醉了,就是苦笑,「別人都以為我們恩愛,都以為我們是郎才女貌的一對璧人。其實不是,你當初娶我,不過是因為她的遺書,不過是以為我們一夜錯後,我有了你的孩子。」
「怎麼突然說起這些了?」
司徒青雲的眉頭微微皺起,喝酒只未消愁,可她這幾句話卻讓他愁上加愁。
她不再說話了,只是抱起了酒瓶,又是一大瓶酒灌了下去。
後來,她先醉了,趴在了桌子上,稀里糊涂的說著,「她還活著,還活著,我見到她了,我……」
听到活著這兩個人,司徒青雲的雙眼一瞬間亮了起來。
他騰然的站起身來,晃著酒醉的妻子,「你說什麼?你再說一次。」
她卻是真的醉了,任憑他怎麼搖都不醒。
他無力的松開了手,向著她醉倒前的那句話,心境一瞬間回到了二十三年前。
沖動如他,推開了酒店的門,就沖了出去,他一路走著,一路掉來了自己的心月復,從懷中拿出他珍藏多年的照片,讓人們去尋找還活著的她。
房門被推開的剎那,司徒夫人醒了過來。
她是含淚的坐起身來,瑩瑩的淚花中,折射出了一抹恨意與一抹殺機。
好你個司徒青雲,我們夫妻這麼多年,你還忘不了她。
好好好,你被怪我心狠手辣,我原本還想著,你若多加顧念我們的夫妻之情,我便饒她不用去死,現在看來,我是太仁慈,也太好心了。
她該死了,而且必須去死。
她生的女兒也改死,我會讓那些跟我爭,跟我搶的人都去死。
只有我,才是徐家的小姐,是徐家真正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