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寧的人都知道,這丫頭是出了名的「死腦筋」。『言*情*首*衣服喜歡柔軟舒適的,打開簡易衣櫃,棉質襯衣、帶帽毛衣外套、棉質格子裙,一直穿,穿壞了才會買,還買之前的款式和顏色,一二十年不變;喜歡吃水煮魚,逢到聚餐或是回家,一定會點這道菜;喜歡喝冰鎮,大冬天的喬仲偉滿大街找,喝不到就鬧頭痛;喜歡直,滿大街都卷了,她依然清湯掛面。
同樣,喜歡喬仲偉,即便那麼多人勸戒,說喬仲偉身世復雜,說他養母兩面三刀,說這小子油嘴滑舌,沒用,她愛上了,就是整個世界反對她依然前行。
千小雨向王二河炫耀自己有多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王二河就挺寧,說寧是這個社會的鎮心劑。千小雨總是癟嘴,「寧是好,但這丫頭太死腦筋,早晚不傷自己就會傷了別人!」
寧把自己關在房里不吃不喝時,柳葉就著急上火,這大女兒和小女兒有很多不同,大女兒看似溫馴,主意堅定,小女兒看似火爆,實則是紙老虎。
喬仲偉心急火燎趕到時,柳葉已經去集市賣菜,寧床前小凳上擺的飯菜早已冰涼。喬仲偉輕手輕腳拿去熱了,心里是惴惴不安的,他知道寧不輕易生氣,一旦氣著了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哄好的。
喬仲偉在廚房里給飯加熱時,寧菲背著一大包復習資料進屋,先將書包扔進坐椅,揉揉肩膀探頭看向廚房,笑了,「仲偉哥哥,你啥時候來的?」
「沒到一會,又去補課啊?」
「嗯,累死了,再這麼補下去,我腦袋都要開花了。」
「嘿嘿,堅持,堅持,考個好大學,姐夫送你筆記本電腦。」
「真的?不許賴賬哦」
「一定以及肯定!」喬仲偉一面說笑一面像小丫鬟似的端著熱好的飯菜往里屋走,經過寧菲身邊時,寧菲一把搶過托盤,大口開吃,餓了一下午,這會正有胃口。
「哎,哎,給你姐留點啊,她一天都沒吃東西了。」喬仲偉心疼未來老婆
「小氣,我姐就這脾氣,你拿剩飯剩菜能打她啊?還不請她去外面吃點好的?」
「吃什麼呢?」
「水煮魚加冰鎮,哈哈哈」兩人同時說出來
自從決定買房,喬仲偉和寧就省吃儉用,不敢輕易看場電影,不敢隨便下館子吃美味,偶爾去大排擋吃吃龍蝦,或是去路邊小店吃碗麻辣燙。喬仲偉從心里覺得挺對不住寧,讓這麼好的姑娘陪自己過苦日子,這不是每個女孩都願意的。
寧在喬仲偉三請四邀中慢慢坐起來,簡單扎個馬尾,套上那件灰毛衣,準備穿牛仔褲時停下,拿眼神看喬仲偉,喬仲偉先是一愣,即而會意地背過身,心中嘻笑︰都老夫老妻了,這會還不讓我看呢,又不是沒穿內衣。
收拾停當,兩人一前一後出了門,上了街道,喬仲偉去取車,寧就縮在毛衣里。
「兒,坐過來!」喬仲偉朝後坐,坐凳前面空出一大截。
「你干嗎?」
「沒干嗎啊,我就想抱著你開車,坐過來,快點,人家看著呢。」
寧瞅瞅四周,街坊鄰居的確拿眼往這邊瞅,只好坐上去,側著坐不方便,抬腿跨上去,喬仲偉從後面伸出兩胳膊將她護在胸前,頭擱上她的肩膀,暖暖的。
「兒老婆,對不起!」喬仲偉放慢車速,開始深刻檢討。
寧低著頭,抿口不言,她不知道要說什麼,父母偏袒自己兒女稱不上錯,但她對喬仲偉母親的說辭就是心里不舒服,她更怕以後的相處。
「兒老婆,都是我媽不對,說話吧想到哪說哪,你也知道這樣的人一般沒壞心。」
「兒老婆,你一走我飯都吃不下,把他們送上車就趕緊過來了,是,真的想你,想得嘴都干了,親一個吧?」
寧面色緩和,她伸出右手摩挲喬仲偉略感粗糙的臉,這張臉模了十多年都不曾厭煩,她想她是把他刻在心坎上了。
「還有心,心里老痛,老痛了!」喬仲偉開始裝模作樣扮西施捧月復,車子停在一家土菜館門前。寧拿手推他,但喬仲偉不管不顧地扳過她的臉,深深地吻過來不給她一絲絲喘息的機會,他還故意拿手去模她鼓脹的前胸。
「死人,放開我!」寧好不容易抬起頭拿手輕捶喬仲偉結實的胸大肌。
「哎喲,舒服,舒服,再來幾下。」
寧偷笑朝前走,喬仲偉追過來,從後面環住她的腰,他也笑了!
水煮魚擺上桌時,老板難得一見地跟著出現,「哎呀,兩位好久沒來了,結婚了吧?」
寧微笑,喬仲偉起身遞煙,「快了,剛買過房,房子搞好就結婚。」
「也是,都多少年了,你們第一次來我還是光棍呢,現今我兒子都上小學了。」
「真的,還是你快」現今人家一和喬仲偉提兒子他就心癢癢,他恨那兒子不是他的。
「像你倆這樣馬拉松之戀,現今不多見了,來這吃飯的男女每次帶來的伴侶都不一樣,你倆經久不變,欽佩啊,我都想著把這2號桌訂為‘鴛鴦桌’,專門留給為愛執著的人,哈哈」
喬仲偉陪著老板又從愛情討論到戰爭,再從戰爭討論到經濟危機,末了,又從經濟危機討論回水煮魚,寧不屑一笑,原來男人的話題再大大不過吃和美色啊。
「為吃我這水煮魚,很多老板從城北往這趕啊,那家伙一裝一車人,像沒吃過魚似的,你們等著,馬上給你們上來。」
老板總算走了,喬仲偉火辣辣的眼神掃過來,寧佯裝看窗外,梧桐樹梢只剩幾片黃葉了。
「兒,老婆」喬仲偉隔著桌子拿手捏寧下巴,寧讓開,這家伙火勁上來不休不止,桌下用腿磨蹭她的腿,她天生怕癢,咯咯咯地笑,引來旁邊桌男女異樣的眼神。
「別鬧!」
「遵命!兒老婆,看看這是什麼?」喬仲偉變戲法似的從桌下拿出一瓶,一看就是冰鎮的,大冷的天冒著白煙,瓶身都是豆大的水珠。
「給我!」寧沒想到這麼冷的天,在這里還能看到冰鎮,歡喜壞了。
「哪,手好冷!」喬仲偉將冰涼的雙手伸給寧,寧笑著幫他捂,惜自己的手更冰。
兩人一人一碗拉開架勢拼吃,舌頭辣得伸不直,嘴里像是著了火,喬仲偉猛喝茶,寧拼命灌,那種快感怎麼是一個爽字了得?
吃過飯覺得意猶未盡,喬仲偉又拉著寧去看電影,電影放到一半,兩人就著昏暗的座席又粘乎了一把,難得的是,這次是寧主動的,整個人粘上喬仲偉像條滑溜溜的蛇,如果在家里他鐵定要把她給擺平了。出了影院已經晚上10點多,喬仲偉背著寧左搖右晃找他的車,寧突然捂著肚子喊痛。
「怎麼了?怎麼了?剛才還好好的,是不是那個來了?」喬仲偉將寧抱在懷里慌得心髒都快停業。寧痛得說不出話只是搖頭,臉上的汗水成串往下落,她的嘴唇抖了半天,廁所,找廁所。
喬仲偉抱起寧拼命往回跑,影院已經鎖門,他又往外跑,路上車水馬龍,到哪去找廁所啊,懷里的寧又尖叫起來,他急哭了,兒,兒,不要怕,不要怕,不會死的,有我,有我!突然想起車,開車去找,一急竟忘了他的摩托放哪了。他干脆摟緊寧沖過馬路,不顧過往車輛尖銳的喇叭聲,折進馬路對面的竹林,放下寧,月兌下外套,「兒,兒,我給你擋著,就把這當廁所,黑燈瞎火別人看不到。」
耳邊只有寧痛苦的申吟,一回頭,才現寧已經倒在地上起不來。他丟下外套直接動手解她的褲扣,寧本能地拿手擋,卻是柔弱無力。
「什麼時候了還顧這些?我又不是沒見過!」喬仲偉手忙腳亂地為寧褪下衣褲,無師自通地把寧當個嬰兒般侍候了,寧看著他,流出淚,滴在手上,冰冰的,下一秒,她就暈倒在他的懷里。
寧醒來時現身邊圍了好多人,包括多日未見的父親。
「你說你這孩子,多大人了,這麼冷的天還喝冰鎮,都是仲偉把你寵壞了!」寧中黑著臉,他旁邊的柳葉一臉的淚,上前抓住寧的手,「,你真得學會照顧自己,媽媽還指望著你啊,你這樣,媽媽,怎麼放心?」
「媽媽指著我干嗎?我怎麼了?」寧終于見到人群最右側胡子拉茬的喬仲偉
「急性腸炎,仲偉哥哥抱著你找車,人家不敢送,他就跪在那,都上晨報了,一大情聖啊。」父親懷里的寧菲娓娓道來
「為什麼不敢送,我只不過暈過去了,又沒死」
柳葉拍住寧的嘴,「屁,說什麼呢,還是不仲偉被你嚇得哇哇哭,把人家哭嚇著了」
喬仲偉知道寧要找她,慌忙擠出人群,眼淚還是沒挺住落下來,他從來不知道他喬仲偉原來這麼婆娘,為寧的暈倒哭得昏天動地。
那時那刻,他真怕她就那麼死了,溫暖的,柔軟的死在他的懷里,像他筆下刻畫的女主角,他一想到他活著的世界沒有這個微笑的寧,世界就涼透了!冰絕了,他的淚,就拼命往外涌,只有在這天,他才知道這個看似柔弱的女生,多麼堅強地把持著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