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好了澡,三人推著強叔的那輛三輪車慢悠悠地蹬向了市場。打工仔打工妹逛街,不是逛商場逛名店,而是逛農貿市場。因為那里有便宜的衣服,便宜的小商品,還有各種小吃小玩。不過廣東的農貿市場和其他地方的農貿市場不太一樣,廣東的農貿市場,賣菜的和賣衣服小商品的是分開的,賣菜這純粹就是菜市場,所以叫農貿市場里是比較好玩的。
張歪吊今晚穿的衣服仍舊是小廖幫他買的那套,這套衣服他比較喜歡穿,總覺得穿起來別人會把它當本地人看。走路的時候頭也抬得特別的高,有種自我感覺良好的意思,只是現在是踩著三輪車,昂首挺胸的話就看不見路,張歪吊有點後悔今天晚上登著三輪車出來。衣服是能體現出張歪吊的帥氣了,只可惜那天因為走得急,還有一套新的留在宮琪琪的病房里,沒有輪換。
「你是風兒,我是沙,纏纏綿綿到天涯……」張歪吊很悠閑,一邊手把著車吧,一邊手撥弄著他那已經有一點長的頭發。嘴里還五音不全的哼著一直重播的《還珠格格》主題曲。其實張歪吊都沒有看過幾集這部電視劇,只不過大街小巷哪里都可以听到首歌曲,他覺得蠻好听的,听久了他也會哼唱一點罷了。
張歪吊長得帥就不一定說聲音也好听,剛開始听幾分鐘,李 還能忍受。可是張歪吊一直唱,她就受不了了。她坐在後面拍了一下張歪吊的後背,罵道:「別唱了,難听死了。」
張歪吊覺得只不過是唱得有點不準調,沒覺得有多難听呀。他呵呵的一笑,說道:「就你覺得難听,別人也不見說難听,真是不懂欣賞。」接著他又繼續唱了起來:「海可枯石可爛天可崩地可裂……」咦!竟然唱錯了,馬上又改了回來:「你是瘋子,我是傻瓜,纏纏綿綿去市場……」
唉!真是忍無可忍啊,想要打張歪吊吧,他現在又蹬著車,容易出事故。不打吧,手又癢癢。李 只得向桂琴求救,說:「琴姨,你快點讓他住口,太難听了,還什麼瘋子傻瓜,誰和你纏纏綿綿去市場啊。」
張歪吊的歌唱得不怎麼,但是桂琴並不是很討厭。她也只當李 和張歪吊這是小情侶之間的打情罵俏,所以她說:「能管天管地,誰還能管別人唱歌啊!他要唱我有什麼辦法?」
「是吧!我唱歌又不犯法,你不愛听你可以塞起耳朵啊,哈哈。」張歪吊很是得意,還回過頭來朝李 揚了一下下巴。
李 恨不得撲過去咬張歪吊一口,她氣得雙腳直跺車板,直罵:「可惡可惡真可惡!」
桂琴呵呵直笑,這兩人真是歡喜冤家。如果他們真的能夠結合在一起,那以後家里還不天天笑聲不斷啊。
不管張歪吊的歌聲有多難听,也不管李 多麼難以忍受,市場在兩人的爭吵中到了。
一到市場門口的空地上,李 就迫不及待地跳下車。她大呼一口氣,說道:「終于可以告別這個牛叫聲了。」
桂琴也嘻嘻哈哈地跳下來,配合著李 說道:「是啊!這牛車坐得**痛。」
張歪吊想要把車鎖住,調侃道:「辛辛苦苦拉你們來,還說我是牛,真是沒有良心啊!」
李 拉著桂琴的手,說道:「還有更加沒有良心的呢,你現在在這里守車,不要跟我們來。」
張歪吊依然鎖車,不過他問:「為什麼不能跟你們啊?」
李 這回來恨的了,她說:「我們要去買內衣,你一個大男人跟來干什麼?你不怕羞我們還怕羞呢!」
話都說道這份上了,張歪吊當然不好意思跟著去了。心想,你這是在故意整我,不讓我跟來,為什麼在家里的時候不說啊。不過不跟就不跟,市場這麼大,哪里不可以玩啊。于是他說:「那我可回去咯,一會你們自己走路過去啊!」
李 伸出手指著張歪吊,威脅道:「你敢丟下我們,回去我們就整你。反正我們出來的時候,沒看到你在這里等我們,就有你好看的。」說完拉著桂琴的手,霸道的走了。
張歪吊不是那種撇下她們不管的人,當然他也知道李 這是開玩笑的。他說:「我在這里等你們兩個小時,兩個小時還不出來我就走了。」
農貿市場,不光是市場里面好玩,這外面比里面更加好玩。因為外面有很多人擺地攤,也有人弄拋圈啊、打氣球啊這些游戲。而且外面還有各種小吃,比如東北角就有一檔賣甘蔗和賣菠蘿的。張歪吊最喜歡吃菠蘿,他覺得菠蘿的味道好聞極了。于是,他蹬著三輪車到那賣菠蘿的檔口,也不下車,直接坐在車座上,伸手去拿那大玻璃罐子里用竹簽串好的一塊菠蘿。還多余地問那檔老板(小販):「菠蘿多少塊錢一塊。」為什麼說是多余的問,因為那玻璃罐子就寫著:五角一塊。
老板是做生意的,百問不厭。他用那削菠蘿的刀拍了拍旁邊那成捆的甘蔗,又指了指玻璃罐子,用沙啞的聲音說道:「菠蘿甘蔗,通通五毛,任嚼任吃。」
做生意的口才就是好,只是這可能是一天到晚的喊,聲音沙啞了,听著比張歪吊唱歌還難听。听著聲音有點家鄉的味道,張歪吊問:「老板是梧州的吧?」
「系咧,昭平地,老鄉,尼系邊度各?(土白話:是啊,昭平的,老鄉,你是哪里的?)」老板一听到張歪吊說梧州兩個字,馬上就用家鄉話攀談起來。
「我系永安地。(我是永安的)」昭平和永安,是相鄰的縣,同屬梧州管轄,也算是老鄉吧!老鄉見老鄉,雖然沒有淚汪汪,但是肯定得談幾句啊。現在才剛剛夜幕降臨,沒有多少顧客光顧,張歪吊在這里也不怕影響到老鄉的生意。再說了,他現在口袋里有的事錢,他準備多幫老鄉吃幾塊菠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