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聲,肯定是雷聲。」王樂意越發摟得緊了。
胡大妮哦了一聲,跟著又縮了縮身子,手指甲也硬生生地直往男人的脊梁肉里摳。
王樂意嘀咕道︰「怎麼這麼早就起雷了呢?離二月二還有一大截呢,龍頭都不抬,咋就吼起來了?這事八成是有些說道的,會不會……會不會是個不好的兆頭呢?難道……」
不等把想說的話全說完,嗓子眼里早就盈滿了甜津津的口水,只得用力咕嚕咽一下,順勢就把已經滑在嗓子眼里的那半截話一並擋回了肚子里面。
胡大妮沒吱聲,喘息聲卻越來越急促,身子熱烘烘的,蛇一樣緩緩扭動著。
男人王樂意得到了某種暗示的同時,往深處伸手探一把,心頭一熱,就心知肚明了。
隨之,一股潮熱的氣息也,轟然散發出來,聞起來很香。
他不由得吸了吸鼻息,很有些陶醉感。
胡大妮卻故意裝出一副不情願的架勢來,反手往身後推一把,卻觸到了一個火氣沖天的家伙。
這一撥弄,就讓男人把持不住了,只覺得油炸火燎一般滾燙,他把女人攤平了,騰出一只老虎鉗一般的大手,小心地攤開了女人,然後擺出了耕種的架勢,一步到位地扎了進去,瞬間龍騰虎躍起來。
一頓排山倒海的忙活,還不等身下的女人春意盎然,王樂意卻先一步放了氣,一塊碩大的軟面般伏了下去,頭側臥在兩座飽挺的暖軟間,哼哼哧哧,要死去一般。
胡大妮有些欠缺,不滿地吭哧了兩聲鼻息,听上去有些怨氣,開犁了,卻不耕個透徹,讓誰誰不喪氣,嘟囔埋怨起來︰「瞧你個死狗熊樣,你那些能耐呢?不是整天想三想死嗎?不是挖空心思想肥揀瘦嗎?你那顆活蹦亂跳的賊心呢?你現在使呀,讓你使夠了,一次吃個飽,也免得你出去亂蹦噠,整天價尋模著那些個偷雞模狗的事兒。」
王樂意知道娘們兒是沒有盡興,雖有些理虧,卻也無能為力,就閉著眼嘰咕道︰「臭娘們,瞎咧咧個啥呢?俺在外面,整天累得跟個孫子似的,一身泥,半身水,半死不活的,哪兒還有那份心想呢?再說了,過年這一陣子,天天補課,里面的油水早就被你抽空了,哪還有余糧送給別人家啊。」
說話聲越來越小,最後就成蚊子哼哼了,一不留神,就軟不拉幾從女人身上滑了下來,滾到床邊呼聲大作起來。
胡大妮哧哧一笑,伸手愛戀地給男人扯了扯被子,輕輕嘆一口氣。
她身子松軟,但心思還算靈性,思忖起來︰可不是嘛,這一年下來,男人家也確實不容易,在外頭拼死拼活地賣力氣,身邊又沒個女人來體貼照料,甚至連一頓熱乎乎的飯都吃不上,還真是難為他們了。這好不容易盼到了年終歲末,一家人湊到了一起了,才能熱熱乎乎的過幾天安生日子,可時間偏偏過得這麼快,覺得身子才剛剛有了暖意,心卻又要又透涼了,用不了幾天,又該走人了。唉,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啥時才是個頭呢?
突然間,胡大妮又想到了剛才天邊滾過的雷聲,心思又跑到了那上頭,怎麼這個時候就開始打雷了呢?要說這天相還真的有些異常,本還不該到雷公發威扯狂的時候啊,咋就冷不丁猛喊了一嗓子呢?難道真像王樂意說的那樣,是要發生啥蹊蹺事了?可又會是啥呢……
想來想去,她有點兒掂不住,晃一把身邊的男人,說︰「王樂意……王樂意……你真的睡著了?」
「嗯,困得不行了。」
「先別犯困,跟你商量個事兒。」
「啥事呀?趕明兒再說吧。」
「不行,不商量好了,俺睡不著。」
「草,不是還想耕地吧?俺可沒那份心思了。」
「熊樣,跟個閹貨似的,要多沒勁有多沒勁。」
王樂意咧嘴一笑,閉著眼說︰「你等著吧,有你告饒的時候,不信……不信你就等著瞧吧。」
「你就吹牛吧你,都十幾年了,還不是回回都是你告饒嘛。」胡大妮說著,在他擰一把,說,「你醒醒,跟你說正事。」
「听著你,說吧……說吧……」
「樂意啊,要不……要不咱今年就老老實實呆在家里吧,不出去了,你說中不中?」
王樂意有氣無力地哼唧著,囔囔道︰「這都深更半夜的了,盡說瘋話,快睡吧。」
「誰說瘋話了?俺在跟你商量正事呢。」。
「啥正事邪事的?非要深更半夜的說呀?」男人睜了睜眼楮,夜色里打量一眼媳婦那隱隱約約俊俏臉蛋兒。
「沒勁!剛才白費唇舌了,俺的意思是,今年你就不要出去打工了,就呆在家種那幾畝地得了。」
「傻啊你,那咋行呢?必須得走!」男人口氣很堅決。
「咋就不行呢?反正有那幾畝地種著,再養些豬啊羊的,貼補著,餓不著咱就成。」胡大妮也很決然。
王樂意嘆息一聲,不咸不淡說︰「你以為我樂意出去啊?誰不想天天摟著個女人暖身子,草,這多舒服啊。」說著話,一只手又不老實起來,在溝溝岔岔間活泛起來。
胡大妮長吁了一口氣,絮絮叨叨地說︰「你說吧,這年頭到年尾的,你一個人在外頭拼死累活的,想想該有多麼不容易呢,吃不好,穿不好,睡覺都沒個好被窩,哪一樣有家里好呀?還有……還有,電視里整天放的那些個安全事故,血淋淋的,看了就讓人家揪心,整宿整宿的都睡不踏實,一閉上眼楮就全是那些人的場面。」女人邊說著,往男人身邊靠了靠,把臉深埋在了男人的懷抱里。
王樂意用力摟著女人暖呼呼的身子,裝出一副無所謂的腔調說︰「看你又亂想啥了?現在工地上可安全著呢,管理又好,只要你按照規章制度去干,啥事都沒有,你就放心好了。」
女人仍不服氣,說道︰「那照你這麼說,出事的那些人都是自己亂來了,我看也不見得吧。」
「你懂啥,人這一輩子,可不都是個命嘛,生死由天,富貴在命,只能順其自然。」
一來二去,兩個人都沒了睡意,緊緊擁著,隨心所欲地聊著。
見女人沉默了一陣子,王樂意又開了腔,說︰「說啥也不能傻傻地呆在家里啊,只圖舒服咋能行呢?趁著現在還年輕,有力氣,走出去闖蕩一番,也好掙些錢,用處大著呢!這一來是為了咱兒子,這二來嘛,還有咱們的老人等著花銷照料,當然還有我們自己,等老來老去的,沒幾個錢怎麼辦呢?」
胡大妮心里明白男人說的是正理,偏偏就不順著他,反倒嗔怨了起來︰「哼,說得好听,俺才知道你這號人呢,滿肚子花花腸子,就是不想安安分分呆在家里,是不是俺現在老了,沒姿色了,你看膩了,想跑到大城市里去看那些妖里妖氣的浪女人呢?白白女敕女敕的,看著挺過癮,是嗎?」
王樂意哧一笑,說︰「還別說,好看確實是好看,可那玩意兒不能多看,也不敢多看啊,看多了會更難受,火燒火燎的難受,很折磨人。」說完哈哈大笑起來。
女人伸手用力掐男人一把,發著狠地矯情起來︰「讓你狗東西難受,讓你驢玩意兒火燒火燎,讓你胡思亂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