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2卷]
第76節第七十二章我本善良
听到孫大娘這麼說，葉嘯樓的神色突然陰沉下來，一眼漂亮的黑眸像粘上了一陣冰似的，在身旁的三人臉上掃了一圈。卻見三人神色如常，凝香還嘟著嘴不滿地道︰「孫大娘，瞧你這話是怎麼說的？難不成藍兒她自己生病，還能怪到我們身上來？」
孫大娘訕訕地笑道︰「我也不過是隨口說說，凝香你怎麼就這麼敏感？」
葉嘯樓無奈地嘆了口氣，插嘴道︰「孫大娘，你就別胡亂猜疑了，藍兒她生病我卻知道，和別人無關。」
孫大娘听葉嘯樓這麼說，忙陪笑道︰「原來是這樣，倒是我老婆子想多了。不知藍兒她得了什麼病？」
葉嘯樓的神色一僵，有些尷尬地揮了揮手道︰「你自己送藥上去時給她瞧瞧就知道。」他只道杜藍是因為月事來了才肚子疼，不過這個原因，他一個大男人，倒是不好向別人說起。
不過，孫大娘這管家大娘也不是白當的，多年的經驗都快成精了。只見她了然地笑了笑，鼻尖的黑痣往上跳了跳，輕輕地點頭道︰「那……少爺，我就先送藥上樓去了。」
「嗯，去吧。」葉嘯樓淡淡地應了一聲，伸手在凝香嘟得高高的豐艷紅唇上一點，笑道︰「琴兒，你去拿個油壺來，凝兒這嘴上正好可以掛得住。」
「嘻嘻，好的。」琴心作勢要站起身來。
凝香一把拉住凝香，然後輕輕地跺了跺腳，嬌嗔道︰「少爺欺負凝兒，琴心也欺負凝兒，你們都不是好人。」
玉箋輕笑道︰「照凝兒這樣說起來，就只有箋兒我還算個好人了。」
葉嘯樓斜著眼笑道︰「看來本少爺艷福不淺，不管是壞女人還是好女人，我這戲月樓里一樣不缺，哈哈哈……」
隨著葉嘯樓的開懷一笑，戲月樓里的沉悶氣氛再也找不到半點影子。主僕四人吃菜喝酒，三女殷勤侍候，風光萬分旖旎。
孫大娘走在樓梯上，卻是視而不見，只默默地帶著紅杏上了樓，徑直來到杜藍的房前，輕輕地叩了叩虛掩的房門道︰「藍兒姑娘。」
杜藍的聲音低低地傳出︰「是孫大娘嗎？請進來吧。」
孫大娘推門而入，見杜藍正躺在床上，大熱的天，卻在身上裹了一床薄被，而且眉頭輕蹙，唇無血色，眼眶下竟然有些淺淺的黑色，于是快步上前，一邊抓起杜藍露在外面的手來把脈，一邊親切地道︰「哎呀，才幾天功夫，藍兒你怎麼變成了這樣？來，大娘給你瞧瞧，看看是哪里不舒服。」
杜藍輕輕地搖了搖頭，任由孫大娘把脈，有氣無力地道︰「我沒什麼大礙，只是有些月復痛。」
孫大娘探了探脈象，臉色微變道︰「藍兒你的月事來了？」
「嗯。」杜藍虛弱地點頭。知道孫大娘也算得上是個行家，她硬是用藥物引得月信提前到來，自己身體還真是吃了點苦頭。當然，以杜藍的身體素質和內力來說，這點損傷也算不得什麼，但是，她表現出來的樣子，可就跟只剩半條命了差不離。
孫大娘點頭道︰「嗯，這種時候是可能月復痛，但是怎麼會疼得這麼厲害？嗯，從藍兒你的脈象來看，似乎還有點別的原因……你今天可曾在外面吃了什麼不潔之物？」
杜藍眨著眼，眼里露出單純真誠的光榮，輕輕搖頭道︰「今日藍兒不曾吃過外面的東西。」
「真的？」孫大娘的眉頭皺得更緊。
杜藍堅定地點頭︰「真的，今天藍兒從早上起來到現在，不過就吃了兩塊玫瑰香餅，再沒吃過其他東西。」
「玫瑰香餅？」孫大娘的臉色再變，鼻尖的黑痣又開始不安分地跳動起來。不過，她卻沒再說什麼，只是守著杜藍喝完了那一碗湯藥後，領著紅杏悄悄地離開了。
耳朵輕輕地抖了抖，確定二樓沒有旁人了，杜藍這才忙忙地跳下床上，奔到屋角的一個種著蘭草的花盆邊，張開嘴，一股藥汁噴出，鑽進盆中的泥土里，很快就滲透了進去。伸了伸舌頭，杜藍苦著臉跳回床上，右手食指輕輕地點著下巴，喃喃道︰「本姑娘這樣做，算不算是陷害呢？嗯……應該不算吧？本來就有人在本姑娘的食物里下毒嘛，只不過本姑娘沒有吃她做的，而是自己服了點砒霜下去，份量加重了一點點而已……」說著說著，她又從床上跳下來，光腳走在地上，卻如一陣風似的，半點聲音也沒發出來。從懷里模出個小瓶，往盆里再滴了幾滴碧綠晶亮的液體後，杜藍伸出手輕輕地撫著那蘭花的葉片，悄悄地說︰「便宜你了，小蘭花，剛才讓你服了點砒霜，現在賞你幾滴靈泉水，保證你死不了——本姑娘可是很善良的，只要你不犯我，我也不會來害你。」
如一只小貓似地蹦回床上，杜藍無奈地眨著靈動的大眼，心有不甘地道︰「沒辦法，這幾天本姑娘也只好安分點了，」眼珠子轉了轉，她又笑了起來︰「嘻嘻，不要緊，盜不成，還可以立功受賞呢，我得怎生想個法兒，讓那浪蕩子主動想娶妻是最好不過的……」
不一會兒，杜藍的房里響起了竊竊的偷笑的聲音，那笑聲里透著得意，卻在葉嘯樓等人踏上第一級樓梯時戛然而止。
沒有敲門，葉嘯樓帶著玉箋等三名丫鬟走進杜藍的房間時，一眼看見的就是更加憔悴了五分的杜藍皺著眉閉著眼倦縮在床上，一張小臉白得幾乎透明了。
葉嘯樓在床沿坐下，杜藍的眼皮微微地一抖，緩緩地睜開來，看見葉嘯樓後，便掙扎著起身，嘴里還有氣無力地叫著︰「大少爺……」
屋里的溫度突然降了下來，葉嘯樓把杜藍露在被子外的一只手抓進掌心，觸手卻一片冰涼。葉嘯樓臉上的笑容不見了，皺著眉頭道︰「怎麼過了這麼幾日，反倒更嚴重了？」
「我……藍兒也不知道為什麼……」杜藍飛快地看了看玉箋、琴心和凝香，又低下頭去，表情有些淡淡的羞澀。
葉嘯樓的嘴角撇了撇，不經意地又露出一絲笑容來，心道︰畢竟是個未經人事的小丫頭，說起這些事就會害羞。這個想法出現的同時，葉嘯樓突然發現，握在掌心的這只冰涼的小手，觸覺柔軟細滑，再瞟到杜藍露在被子外的一只白生生的縴巧細足，渾身便有些不受控制地發熱，眼眸變得更黑。
葉嘯樓突然回頭掃了一眼站在身後的玉箋等人，三人便悄悄地退出門去，將房門輕輕地拉攏。不過，三人那低垂的眼眸，輕咬的嘴唇還是能泄露些許信息。跟在葉嘯樓身邊這麼久，她們怎麼可能看不出葉嘯樓的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