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2卷]
第77節第七十三章情竇初開
直到玉箋三人都退出去了，葉嘯樓才回過頭來，看向緊張地低垂著頭縮成一團的杜藍，手上微微加了些力道，在她的手上重重地捏了捏，這才不舍地放開。但是，他的這只手隨即卻又托到了杜藍的下巴上，把倚坐在床上的杜藍的下巴抬起半分，笑道︰「你放心，這幾天本少爺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看見杜藍明顯松了一口氣的樣子，葉嘯樓心里竟然有一種久違的歡欣雀躍的感覺，只因為杜藍青澀害羞的表情。
「這丫頭，倒也有她的優點……至少，她比這屋子里另外那三位單純多了。」想到此處，葉嘯樓的目光更加溫柔。
杜藍卻用怯生生的目光瞄了瞄葉嘯樓，小心翼翼地道︰「大少爺，老太爺的壽辰將至，老爺和夫人也快要回來了，您要操心的事情還很多，不用為了藍兒耽擱工夫。」
听到「老爺和夫人」這幾個字，葉嘯樓手上的溫度便「倏倏」地降了下去，慢慢地放開杜藍的手，一腔柔情跑得無影無蹤。
看見葉嘯樓的反應，杜藍蒼白著小臉又連忙垂下眼去，並且輕輕地咬了咬嘴唇——沒辦法，不咬的話，她就要得意地笑出來了，誰讓這家伙這麼好對付？根本不需要使什麼手段計謀，只要遵循「哪壺不開提哪壺」的原則，保管這的家伙激動不起來。
看來，從兩個小女圭女圭口中套來的消息，還真是管用，以後得多過去講講故事！杜藍心中計較已定，便用老鼠看貓的眼神飛快地看了葉嘯樓一眼，又怯怯地開口︰「大少爺，您……您怎麼了？是不是藍兒說錯什麼話了？」
葉嘯樓冷冷地站起身，懶洋洋地道︰「沒什麼事，你休息吧，本少爺還有事要出一趟門。」
杜藍立刻掙扎著坐起來，急急地掀開被子跳下床來，可是剛一下地，眉頭便緊緊地皺起，輕輕地「啊」了一聲，身體一晃，軟軟地往地上倒去。
當然，有葉嘯樓站在旁邊，她自然摔不下去的。葉嘯樓伸手扶住杜藍，詫異地問︰「藍兒，怎麼了？」
杜藍不好意思地望了望葉嘯樓，低下頭小聲道︰「老太爺今天早上才吩咐過，如果少爺出門時，藍兒再離開少爺身邊半步，就要將藍兒趕出去呢。」
「你……」葉嘯樓無奈地翻了翻白眼，瞪著杜藍道︰「有本少爺在，誰也不能把你趕出去。」
杜藍雖然身體抖得像秋風中將落的樹葉，聲音也很虛弱，但語氣卻異常堅定︰「大少爺，藍兒雖然不才，但好歹識字知書……識得‘信義’二字；雖然只是一介女流……也懂得‘一諾千金’的道理……藍兒答應了老太爺，就一定要做到。」
雖然中途停下來皺著眉喘了幾次氣，但杜藍這一席話說得仍然頗為流暢。語畢，她白著一張本就沒多少血色的小臉，眼巴巴地望著葉嘯樓，那眼中純潔堅定的眼神，讓葉嘯樓覺得，如果他拒絕了她的跟隨，自己便成了一個十惡不赦的混蛋。所以，他只能嘆了口氣，打橫抱起杜藍，將她輕輕地放回床上，然後眼楮一眨不眨地盯著她。
屋子里突然很靜，靜得來幾乎可以听見兩人的心跳聲。葉嘯樓的心跳很平穩，可杜藍的心卻跳得像一只活潑的小兔。這倒不是杜藍有意裝出來的，而是，因為某種她自己也不明白的原因，從葉嘯樓抱起她開始，她的心跳便有些失控了。她更不知道，在葉嘯樓目不轉楮地盯著她看時，她臉上的表情，活月兌月兌就是以前杜齊訓練了她幾百遍她都表現不來的懷春少女的表情。
這時候的杜藍，雖然蒼白著小臉，睫毛微微顫抖地低垂著，但看起來，卻平添了一種楚楚動人的風韻。她初進葉府，從昏迷中醒來時，就是用這樣楚楚動人的情態一舉俘獲了葉喜和葉慶的兩顆少男「芳」心，同時也博得了傅先生的同情。在葉嘯樓面前，她卻一直是謹慎小心的，生怕引起這位有名的花花大少的注意。但是，在這驚慌失措的一刻，她卻不經意地讓自己的雙眼變得水汪汪的，整個人的氣息突然就變了。臉還是往常的那張臉，但人卻已經不再是往常的那個人。
葉嘯樓的視線像是粘在了杜藍的臉上，不自覺地又一次握住了她已經變得溫暖甚至有點發燙的小手，輕輕地坐在了床邊，氣息漸漸粗重。
但是，從樓梯上傳來的一陣輕輕的、沉穩的腳步聲，讓杜藍突然抬起頭來。眼楮輕輕地眨了兩眨，她臉上那楚楚動人的情致便消散無蹤，又恢復成了那個清秀平凡的、不起眼的小丫鬟。她側起耳朵听了听，有些驚訝地道︰「孫大娘來了。」
「你怎麼知道？」葉嘯樓隨口問。
杜藍一臉的理所當然︰「我跟著孫大娘雖然不到一月，但是她的腳步聲我卻是听熟了的。」
葉嘯樓當然也听出來那是孫大娘的腳步聲，而且他還听出，來的只有孫大娘一人。
門上響起了叩門聲，孫大娘大概已經從樓下的玉箋她們口中得知葉嘯樓在杜藍房中，所以破例沒有推門而入，而是恭恭敬敬地站在門外敲門︰「少爺，奴婢有事求見。」
葉嘯樓的鼻子里哼了一聲，淡淡地道︰「什麼事？」
孫大娘停了停，聲音中多了一種說不出來的味道︰「少爺，此事——」
大概是從孫大娘拖長的語音中听出了些端倪，葉嘯樓開口道︰「到書房等我，我這就過去。」
「是，少爺。」孫大娘沉穩輕捷的腳步聲往樓下去了。
葉嘯樓斜眼瞧了瞧杜藍，卻再也無法從她臉上找回剛才那種動人的風姿。「難道剛才是我的錯覺……最近是越看這丫頭越順眼……」葉嘯樓心里思量著，嘴里卻戲謔地道︰「現在本少爺要去書房，藍兒，你不是要寸步不離本少爺身邊嗎？看你現在這樣子，恐怕是走不動了，嗯，本少爺向來心地善良、體恤下人，干脆我抱你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