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2卷]
第92節第八十八章越理越亂
杜藍自己沒覺得，可是她臉上失落而又茫然的表情是如此明顯，以至于花陀和葉嘯樓都有意無意地望了她幾眼。葉嘯樓只是有些得意地笑了笑，花陀卻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
「娘，你看這個，你看這個。」小池蹦蹦跳跳地跑進屋來，那兩根被武林中人視為至寶的冰蠶絲帶，被她綁在了兩只小辮上，銀白色的蝴蝶結隨著她的跑動直欲振翅飛去。她右手食指和拇指間拈著一顆淡綠色的小藥丸，獻寶似地跑到葉夫人跟前，清脆的童音里透著喜悅和得意︰「娘，你嘗嘗，可好吃了。」
看見小池嘴角粘糊糊的綠色汁液，花陀俊逸不凡的臉上，肌肉狠狠地抽動了一下。杜藍也想嘆氣——別小看這些綠色的小藥丸，杜藍可是認得的，練制這種藥丸，至少需要三十九種藥材，其中還有幾樣算是比較稀罕的。小池從她身旁跑過去時，身上帶著一股淡淡的碧桃味兒，說明花陀還在里面加了生長極少的雪山碧桃，那味道自然不同凡響，難怪這小家伙吃得眉開眼笑。可是，這種藥丸最大的功用可並不是零食，那是上好的解毒丹呀！不說解百毒，但至少化解尋常的三二十種毒藥是輕而易舉的。
小閣的嘴角同樣沾著點點的綠色，他跑到葉夫人身邊，親昵地靠著葉夫人，可是臉上的神情卻酷酷的︰「小池，好吃吧？趕明兒……」說到這里，他便停下來，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楮朝著花陀不懷好意地看了幾眼。
花陀忙擺手道︰「小閣，你別再打歪主意了。這解毒丹我好不容易煉了四十多顆，剛才全被你拿了去……你們還剩了多少？要不，還給大哥幾粒？」
小閣只是笑嘻嘻地眨眼，小池卻晃了晃胖乎乎的小手，將手中的那粒解毒丹塞進葉夫人嘴里，直到葉夫人微笑著稱贊「味道真好，小池最乖」後，這才轉過頭來大聲道︰「花大哥，沒有了，我和小閣吃了不少，最後這一粒，剛才也喂給娘親吃掉了。」
花陀苦著臉不吭聲，只是端起茶來喝。可是，剛才還被他贊不絕口的香茶，這時卻仿佛變成了黃連。如果他臉上的表情能說話，那一定是四個字——暴殄天物！
一聲輕笑響起︰「小池妹妹，到姐姐這里來。」——原來是王月柔在笑著對小池招手。
沒想到小池卻搖了搖頭，笑嘻嘻地道︰「王姐姐，你也想要糖吃？可惜沒有了。要不你問問花大哥，你別听他說沒了，其實我知道他肯定還藏了些在別處。花大哥和大哥一樣，最見不得漂亮姐姐，只要姐姐你開口，他一定會給你的。」
王月柔的臉上一紅，尷尬地笑了笑道︰「小池妹妹，你誤會了，姐姐不愛吃糖的。」
花陀的臉上，柔和的線條又僵硬了一點。杜藍能理解他的心情，辛辛苦苦練制的珍奇藥丸，拿到江湖上，都是可以賣出大價錢的。可是，現在不僅被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圭女圭給吃干抹淨，還落下一個小氣的名聲，若是換了杜藍自己，早就發作了。
「看來，花師兄和葉家的關系還真是非同尋常，不然，以他在外面‘萬兩奪命’的名頭，應該是愛錢如命的，卻怎麼對葉家人如此大方？」杜藍不禁有點好奇︰「花陀和葉家到底有何瓜葛？」
小閣將手很自然地在葉夫人的裙裾上擦了兩下，爬到葉夫人膝蓋上坐著，突然開口問︰「娘，你是不是想要王姐姐做我們的大嫂？」
他這句話一出口，廳里的人臉色全都變了。王月柔羞答答地看了葉嘯樓一眼，臉上的紅雲擴散到了脖子上，半垂著頭，嘴唇輕輕地抿著，似嗔還喜。
花陀微眯著眼打量著王月柔，嘴角浮起淡淡的笑意。
杜藍呆呆地望著腳尖，也不知道在想什麼。不過，她的雙手卻無意識地絞著手中的手絹，似乎想從那干手絹里絞出幾滴水來。
葉嘯樓神情復雜地看了王月柔一眼，又將視線轉向杜藍，看見杜藍正在和手絹過不去，眼底便又有了幾絲笑意。
葉青雲夫婦大窘，葉青雲開口斥責道︰「小閣，別亂說話。」
小閣卻撇了撇嘴，哼哼道︰「爹，剛才你和娘躲在後面說的話，我都听見了。你們說大哥一定會喜歡王姑娘，我看卻未必。」
小池也將手在葉夫人的裙裾上抹了兩把，拍拍手跳到一旁坐到葉青雲的膝上，點頭道︰「是呀，大哥，你要娶藍兒的對不對？爹，娘，你們還不知道吧，大哥收了藍兒做首席丫鬟了，孫大娘說，藍兒以後有可能做我們的大嫂呢。」
這一次，換了杜藍的耳根發紅，眉梢含怒，心道︰「這兩個小女圭女圭，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王月柔的臉卻突然就由紅變白了，輕輕地咬著唇，想要問什麼，卻終究不好意思開口。
花陀再挑眉，然後笑問︰「葉兄，你真不夠朋友，有這種事，今天早上怎麼不向我介紹介紹？我還只道藍兒也是和凝香一樣的暖床丫鬟呢，卻沒想到是未來的嫂夫人。」
葉夫人皺眉問︰「剛才就听小池和小閣一直說藍兒，這藍兒到底是誰？嘯樓，納妾也算大事，你怎麼不和你爹商量商量？」
葉嘯樓只是懶洋洋地看著杜藍羞得耳根都紅了的模樣，仿佛沒听到葉夫人的話。葉青雲咳嗽了一聲，還沒開口，小池和小閣卻已經同時跳下地來，「 」地跑到杜藍身邊，一左一右地拉著杜藍的袖子將她拖到葉夫人跟前，大聲地道︰「娘，她就是藍兒。」
葉夫人和王月柔的眼楮都向杜藍看過來，王月柔見了杜藍的長相，不由得覺得更加委屈，眼中更有一絲不屑。而葉夫人則詫異地開口︰「你就是藍兒？」
杜藍咬了咬牙，垂著眼瞼輕輕地回答︰「回夫人的話，藍兒只是大少爺樓里的首席丫鬟，並非大少爺的……」最後兩個字，她有點說不出口，聲音便漸漸小了下去。
小池卻在一旁嘰嘰喳喳地道︰「誰說不是的？這可是爺爺指定的。哼，爺爺也真是的，我和小閣求他幫我們從大哥手里討要藍兒，他卻說藍兒是大哥的首席丫鬟，就是我們未來的大嫂。要不然，我們早把藍兒要過來天天陪我和小閣玩兒了。」
葉青雲和葉夫人同時釋然︰「啊，原來是爹作的主，難怪……」言下之意，自然是︰「難怪嘯樓會納這麼平凡的丫鬟作妾」，而兩人的神態間，似乎還有點覺得葉老太爺已經老糊涂了的意思。
王月柔听到這里，臉色終于平靜下來，悄悄地望向葉嘯樓時，又變得含情脈脈，還多了一分理解一分同情和一分包容。
葉嘯樓邪邪地輕笑，懶洋洋地道︰「不管妾不妾的，終歸是個丫鬟，好像用不著爹和蘭姨費心。再說了，爹真的有那個精力來理會我娶誰愛誰麼？反正，不管是丫頭也好，婊子也罷，只要不亂了倫常，我娶誰你們都不會反對的吧？」
葉青雲一拍桌子站起身來，怒道︰「嘯樓，你說的是什麼混帳話？」
葉夫人卻眼圈兒微紅地輕嘆︰「嘯樓，當年的事都過去那麼久了，有客人在，你提那些舊事做甚麼？」
花陀這時候卻不再東張西望，只是端著茶杯仔細把玩，仿佛那滾燙的茶杯突然變成一只情人的繡花鞋。
葉嘯樓也站起身來，懶洋洋地道︰「哦，我倒是忘了還有客人在。嗯，今日天色不早了，王姑娘，不知府上何處？在下可否有榮幸送姑娘回家？」
王月柔輕聲答道︰「今日剛到，祖上的宅院還未打理妥當，小妹暫時客居于府台嚴大人的府邸。」
葉嘯樓看著王月柔那張似曾相識的面孔，聲音和表情都變得柔和起來︰「那正好，我和嚴兄素有交情，我也正想約嚴兄論論詩文。花兄，你反正無事，不如一起去嚴兄府上，他對你慕名已久，正好遂了他的心願。」
花陀輕輕的摩挲著茶杯外壁，搖頭笑道︰「不必了，我在山上這一年，日日風餐露宿。今日好不容易回來了，我卻要好好地睡上一覺。俗話說，聞名不如見面，我還是不見他的好，省得以後又少了一個仰慕我的人。」
王月柔「撲哧」笑道︰「花大哥原來是這麼有趣的人。」
葉嘯樓斜了花陀一眼，淡淡地笑道︰「他不僅有趣，而且還很無賴。王姑娘，有時這種長得最像個君子的，卻最是小人。」
花陀卻不以為意地微笑︰「葉兄，我可從來沒說過自己是君子。與其做那喝西北風的君子，我寧可做個腰纏萬貫的小人。不過嘛，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似我這種小人，也就只好和葉兄稱兄道弟了。」
葉嘯樓和花陀在那里打嘴仗，葉青雲和葉夫人，以及小池、小閣，都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而葉喜、葉慶，更是謹慎地站在角落，知道這種時候沒有他們說話的資格。
王月柔向葉青雲和葉夫人告辭道︰「那麼，葉伯父，蘭姨，月柔就先回去了，改日再來向葉伯父、蘭姨和葉老太爺請安。」
葉夫人上前握著王月柔的手，有些不舍地道︰「月柔，常來玩兒啊。」
「王姑娘，請。」葉嘯樓溫柔地看著王月柔，王月柔便又紅著臉低下頭，急急忙忙地搶先跑出門去。
站在杜藍身邊的小池突然小聲地道︰「王姐姐雖然漂亮，但是我就是不喜歡她做我們的大嫂。」
小閣抬頭看了看杜藍心事重重的表情，撇嘴道︰「我也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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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回家的路上，因為天雨路滑，客車飛出了公路，翻倒在路旁，還好沒掉下懸崖。從車窗里跳出來時，筱舞的腿都軟了。阿彌陀佛，阿門，謝天謝地，筱舞居然連皮都沒擦破一點，只是嚇了個半死，大概是老天爺見現在TJ太多了，不想再多筱舞一個吧，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