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2卷]
第93節第八十九章計劃有變（上）
葉嘯樓走到門口，悠然地回過頭來，淡淡地問︰「藍兒，本少爺要出門了，你跟不跟來？」
「我……」杜藍抬起眼來，身體晃了晃，軟軟地就往地上倒去。
「呀，藍兒，你怎麼了？」小池想要扶住杜藍，不想自己個子太小，差點被杜藍給壓倒在地。還好小閣也死死地扶住了杜藍的另一邊身體，這才勉強維持了個平衡。
葉嘯樓身體一晃，已經掠到杜藍身邊，一把將她撈在臂彎里。定楮看時，卻見杜藍雙眼緊閉，嘴唇白得一點血色也沒有。
小閣抓著杜藍一只冰涼的手，急道︰「花大哥，你快來看看藍兒怎麼了。要是藍兒病了死了，我和小池又無聊的時候找誰玩兒去？」
杜藍緊閉的眼角輕微地抽搐了一下，緩緩地睜開眼來，勉強吸了口氣站穩了腳跟，低下頭道︰「大少爺，藍兒突然有些頭暈眼花，怕是不能跟著大少爺出門了。」
花陀走過來道︰「葉兄，讓我來給藍兒姑娘看看是哪里不舒服。你不是要送王姑娘回府嗎？別讓人家老等著。」
葉嘯樓皺著眉頭問︰「好好地她怎麼會暈厥？」
花陀拉過杜藍的手腕略一切脈，臉上就露出了古怪的笑意來。葉嘯樓不耐煩地提高了音量︰「花兄？」
小池和小閣急切地仰著胖乎乎的小臉巴巴地問︰「花大哥，藍兒她這是怎麼了？」不愧是雙胞胎，不僅說出來的話心有靈犀，就連語氣和節奏也是一般無二。
葉喜和葉慶本來已經跟著葉嘯樓跑到門口了，這會兒也折返轉來滿臉擔心地看著杜藍。
見眾人都這麼關心杜藍，本來因為杜藍的丫鬟身份而有些不以為然的葉青雲和葉夫人也只好緩步走過來湊熱鬧。杜藍一時間成了屋里的焦點，而走出去後見沒人跟來的王月柔悄悄地走回來，見到葉嘯樓正半扶半抱著杜藍，眼圈兒一下子就紅了，一陣水氣摻和著哀怨在眼眶里直打轉兒。
杜藍從葉嘯樓的懷抱中掙扎出來，咬了咬唇，輕聲道︰「藍兒真的沒什麼事了。」
花陀似笑非笑地道︰「葉兄，藍兒姑娘的確沒事。她……對了，葉兄，最近你是不是做了什麼賠錢的生意？」
葉嘯樓撇嘴道︰「別扯那麼遠，說重點。」
花陀收斂了臉上的笑容，一本正經地道︰「如果不是葉兄最近賠得狠了，怎麼會府上的丫鬟連飯都沒得吃，生生地餓暈了？」
「啊——」屋子里的人不約而同地拉長了聲調，看那樣子，最後還得再加上七八個感嘆號才成。
小閣的反應是最快的︰「花大哥，你是說藍兒她是餓著了？」
小池用兩只小胖手捂著張成「O」型的小嘴，雙眼同樣睜得猶如「二筒」，不可思議地輕呼︰「怎麼會這樣！」
葉青雲不假思索地道︰「荒唐，我葉府門中的丫鬟豈會連飯都吃不上？」
只有葉嘯樓的臉色，那是黑中發青，漂亮的黑眸此時冷得像冰，一眨不眨地盯著杜藍低垂著的後腦勺，他沉沉地問︰「你沒吃飯？」
杜藍低低地垂著頭，聞言將腦袋輕輕地點了點。
「府里沒你的飯吃？」葉嘯樓的語氣里已經有些怒氣了。
杜藍還是低著頭，小心翼翼地答道︰「是……藍兒自己忘記了。」
葉嘯樓突然醒悟過來，從今天早上起床到現在，他倒是一直在喝酒吃菜，可杜藍跟上跟下的跑了半天，還真是水米未進。于是，他的臉上浮起了殘忍的笑意，懶洋洋地罵道︰「連吃飯這種事情也會忘記，你這個丫鬟是怎麼當的？難道還要本少爺一日三餐備好了請你們上桌？花兄，這些小事難不倒你，我現在送王姑娘回去，等我回來時，還我一個吃飽了飯有力氣干活的丫頭就行。」
扔下這些話，葉嘯樓頭也不回地走出大廳，對默立在門口的王月柔道︰「王姑娘，請吧。」
「有勞葉大哥。」王月柔的臉上又變得陽光燦爛起來。
…………
杜藍房間里的小桌旁，兩雙胖乎乎的手里托著兩只又軟又白的臉蛋。兩雙一模一樣的大眼楮，一眨不眨地盯著杜藍將一塊荷葉蒸雞放進嘴里。
「二少爺，三小姐，你們還不回去？」杜藍輕輕地嘆氣著放下了筷子。不論是誰，當你在吃東西的時候，旁邊有人一眨不眨地盯著你的嘴看，大概都會有點消化不良的感覺。哪怕是兩個半大的小女圭女圭！
小池眨著眼楮，認真地道︰「不行，我要看著藍兒你吃飽。大哥真過份，居然不讓你吃飯，明天我告訴爺爺去。」
小閣臭著臉搖頭︰「小池，哪里用得著你去？我敢打賭，爹爹和娘親肯定已經把這事向爺爺掉過了。不過爺爺也一定就只是說一句‘我自有分寸’。」
杜藍卻心不在焉地看著窗外的天色。回府的時候，不過是晌午過後，但此時，分明已近黃昏。那個浪蕩子送王月柔回家，怎麼現在還沒回來？早知道，就不裝病，跟著去看看了。杜藍心里有點郁悶地想著。她先前也奇怪怎麼這次裝暈倒裝得這麼輕松自在，後來听了花陀一說，才想起自己最近吃的東西都很少，而從昨晚到今天晌午，她不過就只吃了幾粒提氣丹振作精神而已，所以還真是餓得狠了。
但是更讓她奇怪的是，尋常餓了的時候，有食物吃在她看來是一件挺有滋味兒的事，可現在桌子上明明擺著小池和小閣吩咐玉箋送上來的幾碟精致小菜，她卻有點食不下咽的感覺——難道，是因為餓得太久的緣故？
小閣似乎是看出了杜藍的心不在焉，眨了眨眼，竟然將板凳挪到杜藍身旁，似模似樣地將胖乎乎的小手疊在杜藍的手背上，一本正經地大聲說︰「藍兒，大哥不要你也不要緊的。至少，我……和小池，都是要你的。你如果願意跟著本少爺，我保證你這一輩子永遠也不會餓肚子。」
杜藍呆呆地看著小閣那張一本正經的包子臉，心里卻沒來由地又是一陣酸楚，猛然間若有所悟，本來就白皙的臉這時更是有點慘白起來。輕輕地咬著嘴唇，眉頭微微地皺著，杜藍像是遇到了什麼天大的難事一般。
「藍兒，你……不願意？」小閣看見杜藍的這種表情，不明白自己說的話怎麼會讓杜藍變成了這麼痛苦的模樣，于是不安地小聲發問。
小池也發現了杜藍的異常，便輕輕地搖了搖杜藍的手︰「藍兒，你又怎麼了？是不是還餓？」
杜藍再抬起眼來時，雖然笑得有些無奈，但卻多了一絲頑皮︰「那麼，二少爺，三小姐，你們願意跟著藍兒嗎？」她臉上的陰郁一掃而空，整個人又精神了起來。
小池想都沒想，點頭道︰「當然啦，藍兒你對我們好，又會講好多好多的故事，除了娘親和小閣，我就最喜歡跟著你了。」
小閣卻老氣橫秋地板著臉哼哼︰「藍兒，你好大的膽子，竟敢這樣和本少爺說話。笑話，哪有少爺和小姐跟著丫鬟的？你跟著我們還差不多。」
杜藍的眼楮略眨了幾眨，就露出了幾分和平時不大相同的頑皮的笑意︰「如果……如果藍兒不是丫鬟呢？」
「不是丫鬟？」小池眨了眨眼，恍然大悟︰「哦，對啊，小閣，你怎麼忘了，藍兒有可能做我們的大嫂呢。我們跟著她也沒什麼呀。」
小閣撇了撇嘴道︰「她就算當了大嫂，也是偏房小妾，咱們如果天天跟在大哥的小妾身後轉悠，豈不是有損咱們的身份和威信？」
對于這兩個愛瞎攪和的小女圭女圭，杜藍已經決定了，一定要想辦法把這兩個女圭女圭弄回天青峰去好好培養。至于葉青雲和葉夫人那里，她對他們並沒什麼好感，最多到時給他們留個信兒，打著「世外高人」收徒的幌子，先安著他們的心，等過兩年生米已經成了熟飯的時候再給他們送回來，讓這金陵首富家里多出兩個神偷來，定然是很好玩的事情。
杜藍走到門口，將門輕輕地關上，然後對著小池和小閣輕輕地招了招手，一臉標準人販子拐賣小孩子時的親切笑容。小池和小閣被杜藍神秘兮兮的動作激發出了強烈的好奇心，立馬圍了過來，小聲地問︰「藍兒，你想說什麼？」
杜藍笑得更加親切溫柔了，悠悠地問︰「你們想不想經常有故事听？」
「想呀！」兩個小包子點頭如搗蒜。
「你們想不想闖蕩江湖，親自參與到外面那些刺激好玩兒的事情中去？」杜藍的聲音里充滿了誘惑力。
「當然想呀！」兩個小包子再一次點頭如搗蒜。
杜藍得意地笑著，眨了眨眼道︰「所以呀，你們就得跟著我。」
兩只小包子同時止住了點頭的動作。小池偏著頭打量著杜藍，喃喃地道︰「這是丫鬟說的話嗎？」
小閣抱著胳膊一臉的得意洋洋︰「我就知道，藍兒你不是個普通的丫鬟，只有大哥那種被胭脂迷了眼的笨蛋才會看不出來。藍兒，老實交待，你到底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