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盜定情 95.第九十四章 玉贈佳人

作者 ︰ 柳筱舞

[第2章第2卷]

第98節第九十四章玉贈佳人

花陀的眉毛一揚,大義凜然地道︰「葉兄,你如此說話可就太見外了。就憑我們倆的兄弟情分,我能問你要錢嗎?我之所以仗義出手,主要是因為老太爺壽辰在即,這種時候如果出了命案,就算花點銀子能擺平,那也是一件大煞風景的事。我這麼做,可全是為了葉兄你著想啊!」一邊說著話,他一邊往玉箋嘴里塞了一粒黑乎乎的藥丸,然後從袖中模出幾根銀針扎在玉箋的幾處穴道上。

「哦,不是花兄說,我還差點忘了。嗯,你愛救就救吧。」葉嘯樓似乎才意識到後天就是老太爺的壽誕,如今死人確實是件很誨氣的事。

杜藍眼觀鼻,鼻觀心,仿佛入定一般平靜。她根本不用擔心玉箋,因為花陀的手段,以醫術而論,應該比她還要高明得多。畢竟兩人的師傅,一個是主攻醫術的和尚,一個是主攻毒術的尼姑。而今葉嘯樓已經對她有了懷疑,但她反正已經決定不擇手段地拿到玉佩,哪怕是違背對師父發下的誓言,所以也並不驚慌。

花陀的藥丸和針灸很快就發揮了作用,玉箋張嘴吐出幾口黑血,痛苦之色大減。不過,這時候的玉箋看起來已經沒有半分平時清冷高傲的氣質,一張白皙端正的臉白得如紙,一雙細長明媚的眼里布滿血絲,嘴角和鼻子下面都還殘留著斑斑血跡,雪白的衣衫上也浸染著朵朵紅梅,看上去已經沒有半分人氣,倒比較像慘死的厲鬼。

「好了,死不了了。」花陀收回銀針,站起身來振了振斜披的外袍,坐到葉嘯樓身旁的桌上,伸手去搶葉嘯樓手中的茶杯。葉嘯樓翻了個白眼,讓開花陀的手,懶洋洋地道︰「藍兒,去給花兄沏杯茶來。」

「是,大少爺。」杜藍先將手中的替換衣服放到一旁,這才走到角落里的條案邊去拿茶杯茶葉。

花陀劈手搶過葉嘯樓的茶杯,不由分說地喝了一大口,這才振振有詞地道︰「葉兄,你也太不夠義氣了,我才幫你救了一條人命,你卻連杯茶都舍不得。你也不想想,新沏的茶有多燙口,哪有這現成的好?」

「玉箋姐姐,你好點了嗎?」凝香看見玉箋雖然不再痛苦地申吟,卻是神情木然,身體一動不動,不由得有些擔心地發問。

玉箋的眼珠動了動,虛弱地說︰「我動不了。」

「啊呀,忘了給姑娘解穴。」花陀恍然地拍了拍手,然後隨手彈出幾縷指風,玉箋這才在凝香的扶持下勉強爬了起來。

經過這一番死里逃生,玉箋的精神萎靡了許多。她站起來後,痴痴地望著葉嘯樓,眼中又流下淚來,顫抖地小聲喚道︰「少爺……」

葉嘯樓眼皮都沒抬一下,斜倚在椅子上,懶洋洋地打斷玉箋的話,悠悠地道︰「玉箋,你什麼都不用說了,剛才你也受了些小罪,本少爺也不為難你,你自己收拾好東西,連夜悄悄地去罷。孫大娘那里,明日我讓凝香去知會一聲。」

玉箋抬袖擦了擦嘴角的血漬,神情復雜地看了看正在沏茶的杜藍和扶著自己泫然欲泣的凝香,慘然笑道︰「謝少爺開恩……少爺,您多多保重。」說完,她推開凝香,自己搖搖晃晃地走到樓梯口,倚著扶手慢慢往上爬。

葉嘯樓淡淡地看著玉箋的背影,冷冷地道︰「凝兒,跟去看著點,把她送出府門再回來復命。我可不想這府里哪旮沓鑽出個跳樓的上吊的或者跳水的。至于她到了外面如果還要死,那也由得她了。」

「是……少爺。」凝香低著頭應答,也不敢抬眼看葉嘯樓和花陀,只是在轉身時灑落幾滴淚珠在地板上。然後匆匆地跑上前去,默默地跟在玉箋身邊。

杜藍將沏好的茶端上來,先給花陀呈上一杯,原來又把葉嘯樓那已經只剩茶葉的空杯換下,重新上了一杯香噴噴的熱茶。

花陀悠閑地支著下巴,盯著葉嘯樓陰沉的臉看了半天,突然笑道︰「葉兄,不就是一個丫鬟嗎?至于擺出這副如喪考妣的臉?何況,去了一個玉箋,你這里不還有凝香和藍兒嗎?要說起來,凝香這丫頭最是難得,入府幾年,卻還是一點沒變,心腸好,又體貼溫柔……」

葉嘯樓接口道︰「花兄要是喜歡,送你何妨?」

「咳,咳,咳,」花陀像是被口水嗆著了,連咳了好幾聲,這才正色道︰「葉兄此言差矣!似我這等風流倜儻一表人才的青年才俊,投懷送抱者大有人在,何須撿葉兄的舊鞋。不過……我看藍兒倒是怪順眼的,而且葉兄也還未曾上手,不如送給我吧。」

葉嘯樓撇嘴道︰「慚愧慚愧,花兄提醒得是,我把用舊了的丫鬟送給花兄,真是一件失禮的事情。作為賠罪,過兩天我買兩個新的送給花兄吧。」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表面上談笑風生,言語中卻暗含機鋒,但氣氛仍是和樂融融。如果不是地板上還有玉箋剛才吐出的血,一點也看不出來這里剛才曾經有一個女子差點喪命。而杜藍听到兩人把自己竟然當成貨物般談論,心里暗暗生氣,悄悄地向花陀遞了兩個眼色,花陀卻只裝著沒看見。

不一時,凝香陪著玉箋走下樓來。玉箋提著一個不大的包袱,臉上的血漬已經擦干淨了,表情也恢復了平靜。她走下樓來,向葉嘯樓行了個禮,輕輕地道︰「少爺,箋兒這就走了。」

「嗯。」葉嘯樓看了玉箋一眼,淡淡地哼了一聲。

杜藍詫異地發現,葉嘯樓的眼里竟然有一絲憐惜的光芒一閃而逝。不由得有些鄙夷︰「差點把人家逼上了絕路,這會兒卻來假慈悲了。」

玉箋又向花陀道謝︰「多謝花神醫救命之恩。」

花陀微笑道︰「舉手之勞,何足掛齒,你要謝便謝藍兒吧,是她……請我來的。」花陀在說「請」字的時候有點遲疑,不過這原因只有他自己和杜藍才清楚。

玉箋望了杜藍一眼,轉身離開了戲月樓。凝香抹著淚跟在後面,默默地送了出去。

葉嘯樓伸了個懶腰,看了一眼門邊的椅上放著的衣服,戲謔地道︰「藍兒,你再不去洗澡,只怕王媽睡下了就沒熱水了。」

「那……藍兒告退。」杜藍尷尬地應了聲,轉身就走。她還沒走出門,就听見花陀在問︰「葉兄,今天我見你腰上那塊玉佩很有些特別,好像是極品血玉雕成,你打哪兒訛來的?」

杜藍不由得放緩了腳步。只听葉嘯樓笑罵道︰「你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我要什麼東西沒有,用得著訛別人的?不過花兄倒是好眼力,一眼就認出那是極品血玉,別人都只當是尋常紅玉呢。」

花陀微笑道︰「不是訛來的,難道還是你葉府家傳的?據我所知,這樣的極品血玉佩,江湖上就只有一塊,而且玉佩的主人並不姓葉。」

葉嘯樓嘻笑道︰「花兄,沒想到你也有走眼的時候。這玉佩還就是我葉家家傳之物,是老爺子給的,說是葉家娶媳婦兒的信物。」

「不對吧?」花陀挑眉道︰「據我所知,那血玉佩乃是當年盜帥杜留香的物品,那玉佩的背面,應該有一個古篆的‘杜’字。」

「哦?這個我倒沒注意過。」葉嘯樓被花陀說得來了興趣。

花陀笑道︰「葉兄如果不信,拿出來一觀不就知分曉?我也很好奇,難道之世上竟有第二塊極品血玉雕成的玉佩。」

杜藍在門口磨磨蹭蹭地一件一件地將衣服拾在手中,故意耽擱時間。

葉嘯樓漫不經心地道︰「玉佩現在不在我這里。」

「哦?老爺子收回了?」花陀嘆氣道︰「我有一方,恰好需要用極品血玉粉為引,還說想和葉兄商量商量,能不能從那玉佩邊沿不顯眼處刮點粉末給我用用。」

葉嘯樓笑道︰「這個容易,明日王姑娘要過來的,到時你拿去隨便刮就是。」

杜藍拿衣服的手突然停頓在半空。雖然她早已猜到血玉佩是在王月柔手里,可是猜測是一回事,听到葉嘯樓親口說出又是另一回事。那塊血玉佩的意義,她是知道的。如今葉嘯樓將血玉佩送給王月柔,豈不是代表著,他,已經向王月柔下了聘禮?她僵立在門邊,突然覺得腦中空空,心里也空落落的,呼吸又有點不順暢了。這時,葉嘯樓的一句話,將她驚得跳了起來——

「嗯,藍兒,你這件綠色的肚兜很別致啊。」

葉嘯樓斜眼看著杜藍手中拿著一件綠色的肚兜站在門邊發呆,微笑著開口。看見杜藍驚跳起來,飛快地抓起剩下的衣服往外跑時,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杜藍才跑出兩步,花陀大聲道︰「藍兒姑娘留步,你掉了東西了。」

杜藍回頭看時,卻見花陀指著門檻上的一物,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杜藍定楮一看,差點沒找個地縫鑽進去——一條綠綢的褻褲正斜斜地搭在門檻上,肯定是剛才心慌意亂時掉落的。

一把抓起褻褲裹進衣服堆里,杜藍匆匆忙忙地跑進了夜色中,身後還傳來葉嘯樓和花陀放肆的大笑聲。

「這個丫頭,雖然有些可惡,但有時候也蠻可愛的。」笑夠了,葉嘯樓懶洋洋地眯著眼,模著下巴想著心事。

花陀心不在焉地用杯蓋撥著茶葉,好半晌才道︰「葉兄,總喝茶有什麼意思?換酒來,今夜,我們一醉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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