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2卷]
第102節第九十八章請君入甕
這兩個小老頭，當然就是葉老太爺葉子龍和當世資格最老的盜聖傳人——杜齊。
葉老太爺皺著眉頭，一張本來就褶子不少的臉活像個縮了水的苦瓜，點頭道︰「老杜頭，你瞧瞧你都是怎麼教孩子的？好好的一個大閨女，硬是被你教得來渾身是刺兒。你就說說，那丫頭腕上的鐲子是你親手做的吧？我記得那機簧力道不弱，她居然用那個對著我們家樓兒的脖子。」
杜齊愁眉苦臉地嘆氣︰「光是針扎脖子那還算輕的，就是不知道那丫頭有沒有往針上抹點藥啊什麼的……」
葉老太爺猛地將手邊的一個小泥塊摁得粉碎，毅然道︰「老杜頭，這親家是咱們早就訂下的對不對？」
「沒錯，老伙計，不然我也不會把藍兒支你這兒來了。」杜齊雖然點頭認可，但表情很有些不滿，顯然是對葉嘯樓的行為品性還有些耿耿于懷。
葉老太爺眯著眼笑道︰「既然是這樣，反正這倆孩子終歸是要在一塊兒的，咱們便幫著推他們一把……不然，照著他倆現在這股倔勁兒，怕是斗起來就會沒完沒了。」
杜齊斜眼瞅著葉老太爺問︰「那你說怎麼著？」
葉老太爺笑眯眯地湊到杜齊耳邊︰「其實很簡單……」然後是一陣低聲的嘀咕。杜齊听完了，臉上的表情很復雜，似乎並不太贊同葉老太爺的主意。葉老太爺便又添上一句︰「你不想早點抱上重孫子？」
就這麼一句，終于讓杜齊下定了決心︰「中，就這麼著！便宜了你家那臭小子！」
葉老太爺兩眼放光地小聲道︰「走，咱們哥兒倆這就準備去。」兩個搭成了一致意見了的小老頭賊眉鼠眼地四處望望，見四下無人，便飛也似地鑽出花叢，如兩縷灰色的閃電般往金堂苑射去。
…………
杜藍回到戲月樓，徑直上二樓奔回自己的房間，然後踢掉繡鞋跳到床上，笑嘻嘻地道︰「好難得，今天這麼清靜，臨到要走了，我再睡個懶覺。」
可是躺下不到一刻，她又坐起身來，喃喃道︰「不行，得先把東西收拾好。」于是跳下床來，將光腳伸到床下一勾，勾出一個大包袱來解開，從里面翻出一個小包袱來，眼楮四下里望了望，將這包袱藏到了窗邊的大花盆背後——這是為了方便走的時候拿著順手。然後，拿著兩套夜行衣瞧了瞧，把破了的那一套扔在一個瓷盤里，往上倒了點不知名的黑乎乎的藥水，衣服上便冒出了「哧哧」的青煙，一件衣服很快被腐蝕得只剩下了一丁點黑乎乎的渣滓。隨手往那渣滓上再灑了點透明的液體，杜藍將那渣滓埋進花盆里，用一張絲帕將瓷盤擦干淨放好。
「嗯，要不要去花廳拿點盤纏呢？」杜藍想了想突然笑了︰「不用了，小池和小閣那兩個小家伙肯定帶得夠多了。不過……嘻嘻……」眼珠子骨碌碌地轉了一圈後，杜藍閃身進了葉嘯樓的房間，好一會兒才得意洋洋地溜出來。
「啊——」拍了拍雙手，杜藍伸了個懶腰，回到自己的房間把窗戶關上，使房間里的光線陰暗下來後，這才滿足地躺到床上︰「萬事俱備，只欠天黑，本姑娘先養足精神，今晚要是還不成功，本姑娘名字倒著寫！」
靜靜的戲月樓就只剩下杜藍輕微而均勻的呼吸聲，兩道灰色的閃電卻又從金堂苑的方向鑽了出來，直接越過忙忙碌碌的丫鬟小廝們的頭頂，在無人察覺的情況下，慢慢地接近了戲月樓。杜藍的房門外，葉老太爺從門縫里往里張了張，然後撇嘴傳音︰「老杜頭，府里上上下下都忙得不可開交，你家這丫頭倒好，躲這兒睡大覺來了。」
杜齊訕笑著傳音回答︰「嘿嘿，老伙計，我們家藍兒什麼都好，就有這個毛病，喜歡白天睡覺。以前在山上，那是天天睡來著，可到了你們這兒，我估計她很久沒睡舒坦過了。」
「難道你家丫頭屬貓頭鷹的？」葉老太爺翻了翻白眼。
杜齊有點不自在地回答︰「那倒不是，就是她打小那會兒，我為了訓練她黑夜里的那些功夫，有好幾年都沒讓她在夜里睡過覺……」
葉老太爺恍然地捋了捋胡子︰「難怪我說你們家那丫頭的眼楮怎麼晚上淨發綠光，跟貓兒似的，原來是你這老家伙干的破事兒！」
「別耽擱了，藍兒這丫頭機警得很，咱們快點辦正事要緊。」杜齊嘴里是這樣說，眼楮卻還巴巴地湊在門縫上往屋里瞧呢，看向杜藍的目光里盛滿了慈愛。
葉老太爺卻一邊偷瞧熟睡的杜藍一邊問杜齊︰「老杜頭，你不是說這丫頭在你手里就跟泥人兒似的，想怎麼捏就怎麼捏嗎？你進去，把她臉上的勞什子揭了，讓我看看我這準孫媳婦兒長得到底啥模樣。」
杜齊苦巴著臉道︰「得了，老伙計，站著說話不腰痛。你不是說你們家那小子的功夫也是你手把手教出來的，那你怎麼不等他回來了再大搖大擺地來下手？」
「呃……算了，等明兒來看吧，反正……」葉老太爺趕緊訕訕地轉移話題。隨後，兩個小老頭離開杜齊的房門口，一前一後地溜進了葉嘯樓的房間。
當兩個老頭離開戲月樓的時候，眼角眉梢都透著興奮又得意的光芒……
葉老太爺七十大壽，金陵城里上至府台，下至中小商賈，紛紛前來祝壽，這一頓壽面席擺出來，竟然也坐了近百桌。葉老太爺穿著團花錦袍，在葉榮的攙扶下，只出來露了露臉，便推說身體疲倦，自回金堂苑養神去了。葉青雲、葉夫人和葉嘯樓三人忙著應付來賀的賓客，忙得不可開交。至少小池和小閣，這兩小女圭女圭塞給葉老太爺一幅寫得歪歪扭扭的對聯後便不知跑哪兒去了。
葉嘯樓一桌一桌地挨著把酒敬下來，也不知喝了多少杯酒，這時被葉喜和葉慶扶著，醉眼歪斜地問︰「月柔呢？」
葉慶四處望了望，然後指著遠處的一個角落道︰「少爺，王姑娘在那邊，正在和花大哥喝酒呢。嘻嘻，花大哥說了，他要幫少爺您相看相看那王姑娘人品如何。」
葉喜在一旁小聲道︰「相看什麼呀，花大哥準定是去賣弄詩文去了，我看這王姑娘能不能進咱們府的門還真懸！」
葉嘯樓不以為意地笑了笑道︰「我說花兄這次肯定踫壁，月柔是個好姑娘。」果然，他的話音剛落，那邊王月柔已經轉身走開，留下花陀站在原地，滿臉悻悻然的神情。
一直跟在葉嘯樓身後的凝香這時卻道︰「葉慶，葉喜，少爺已經喝得太多了，還是送少爺回去吧，再喝下去這身子怎麼受得了。」
葉嘯樓痞痞地一笑︰「凝兒，你放心，這點酒還醉不倒本少爺，再敬一百桌也不在話下。」
葉青雲和葉夫人走過來，葉夫人看了看腳步虛浮的葉嘯樓，溫柔地道︰「嘯樓，這里就交給我和你爹，你別再喝了。」
看見葉青雲和葉夫人並肩而立，如一對神仙眷侶，葉嘯樓的眼神又冷下來，懶洋洋地道︰「有爹和蘭姨在，確實是需要我再留下。」說完，推開葉喜和葉慶，歪歪斜斜地往回走。
凝香追上去扶著葉嘯樓，葉喜和葉慶也想跟上去，卻被葉夫人叫住了︰「讓大少爺靜一靜吧，你們在這里幫忙。」
「是，夫人。」葉喜和葉慶也明白葉夫人說的對。葉嘯樓每次見了葉青雲和葉夫人，心情都不會太好的。盡管如今他們找回來一個長得像極了柳月柔的人，但那畢竟不是柳月柔。
凝香扶著葉嘯樓回到戲月樓時，發現戲月樓里竟然一片漆黑，不由得皺眉道︰「藍兒怎麼回事，連燈都不點？」平時自有王媽她們點燈，可這兩天外面太忙，內院的婆子小廝都臨時抽調去幫忙了，半夜才能回來，所以這些瑣事都暫時由凝香和杜藍這些內屋丫頭自己做。
听見凝香的話，葉嘯樓大驚，放開凝香的肩膀，疾如流星般地沖進樓去。
葉嘯樓飛身搶上二樓，停在杜藍的房門外，听到屋里傳來的沉穩的呼吸聲，這才松了一口氣，喃喃道︰「原來並未趁機逃走。」
「少爺，出了什麼事？」凝香也急急忙忙地跟著跑了上來，手里還舉著一支剛點燃的蠟燭。
葉嘯樓站在走廊上，倚靠著牆道︰「沒什麼，就是看看屋里遭賊沒有。」
「少爺，瞧您說的，咱們葉府護院高手眾多，哪有小賊能進得來？」凝香笑吟吟地說著，然後用手中的蠟燭把走廊兩壁上的燈盞一一點著，走廊里立刻明亮起來。她舉著蠟燭邊往葉嘯樓的房里走，邊道︰「待凝兒替少爺屋里把燈點上，然後侍候少爺沐浴。」
葉嘯樓伸手攔住凝香，接過她手里的蠟燭道︰「我自己來，你去備好熱水，我馬上下來。」
「是，少爺。」凝香轉身下樓，卻還在奇怪地自語︰「藍兒上哪兒去了？難道到外間看熱鬧去了？」
葉嘯樓卻打了個酒嗝，伸手推開杜藍的房門，舉著蠟燭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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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期大家說猜不著，那這次出個簡單點的︰樓樓和藍兒會不會中兩老的暗算？答案明天揭曉，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