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2卷]
第103節第九十九章非禮勿視
葉嘯樓走進杜藍的房間,將桌上的燭台點亮,回過身來,卻見杜藍仍然在呼呼大睡,眼中不由得閃過疑惑的光芒。他走到床前,低頭看著床上熟睡的人兒。杜藍側躺在床上,小嘴微微地張著,長長的睫毛在白皙清秀的臉上投下一片暗色的陰影,睡得極為香甜。
葉嘯樓重重地咳嗽了一聲,然後懶洋洋地道︰「藍兒,你這個懶丫頭,本少爺都回來了,你竟然還在睡懶覺。」
杜藍仍然甜甜地睡著,沒有任何反應。葉嘯樓面色微變,彎下腰來,伸手拍了拍杜藍的臉頰,提高音量又喊了一聲「藍兒」。這次,杜藍總算有了反應——微張的小嘴合攏來抿了抿,她的眼楮慢慢地睜開,看見葉嘯樓的時候,顯得有點茫然。
「大少爺……您回來了……」杜藍慵懶地開口,兩眼水汪汪的,與平時大不相同。
葉嘯樓微感詫異,但此時杜藍微亂的發,迷蒙的眼和那身艷麗的低胸裙搭配在一起,透著一絲極其微妙的誘惑力。葉嘯樓突然覺得空氣有點悶,渾身發熱,四下里一打量,才發現窗戶被關得緊緊的,于是緩緩地道︰「大熱的天,你把門窗緊閉,是想捂出一身痱子來嗎?」
杜藍慌慌張張地跳下床來,卻怎麼也找不到自己的鞋,反正地上也鋪著雪白的羊毛地毯,她索性赤著腳跑過去將窗戶推開,可是腳步卻顯得有點軟綿綿的。
窗戶推開,呼吸了兩口外面的新鮮空氣,杜藍的頭腦才算清醒了一點,立刻神色一凜——「葉嘯樓是什麼時候回來的?我為什麼一點也不知道?」杜藍心下駭然。原本按照她的耳力,哪怕是在熟睡中,也不可能別人進了房間自己還不知道。可剛才她醒過來時,葉嘯樓分明站在床邊,屋里的燈也點亮了——她月兌口而出︰「啊,原來天都黑了!」
葉嘯樓听見杜藍這麼後知後覺的一句話,嘴角不由得勾了起來,懶洋洋地道︰「本少爺還以為你有多精明呢,原來也有糊涂的時候。」
杜藍緩緩地轉過身來,垂下眼小心翼翼地道︰「對不起,藍兒一時睡過了頭,請大少爺責罰。」
葉嘯樓邪邪地笑道︰「責罰就免了,不過,你這屋里的燈本少爺是替你點上了,可本少爺的房間里可還黑著呢。現在我去沐浴,你去把燈點上,被子整理好。」說完,他轉身離開了房間。
「是,大少爺。」屋里彌漫的酒氣顯示葉嘯樓喝了不少酒。雖然動手在即,但面對清醒的葉嘯樓,杜藍實在是沒什麼把握。此時見他醉眼歪斜,不由得心中暗喜。當然,最讓杜藍欣喜的,還是重新回到葉嘯樓腰間的血玉佩。看來葉嘯樓果真只是把玉佩借給王月柔用一用而已。
杜藍拿上葉嘯樓立在桌上的蠟燭,慢慢地往隔壁的房間走,卻覺得渾身軟綿綿的像是使不上力,頭腦也有點暈暈地,立刻停在走廊里,臉上漸漸露出戒備的神情。
「吱——」葉嘯樓的房間里傳來一聲細微的聲響。
杜藍想也不想地伸手推開房門,舉著蠟燭往屋里照時,卻發現一只小老鼠正飛快地爬出窗戶。杜藍不由得笑了——如果讓那個自以為是的大少爺知道他的房間里居然有老鼠,不知道他會是什麼表情。松了一口氣的杜藍走進屋里點上燈,輕輕挑了挑燈花,喃喃道︰「這可是你自己讓我點的。」
「藍兒,把那件墨綠的袍子拿出來。」葉嘯樓去而復返,原來是來囑杜藍找替換衣服的。
可是杜藍的神情大變。這一次,她真的沒有听到葉嘯樓的腳步聲!雖然葉嘯樓的輕功也算高明,但她的耳力是自襁褓里就開始練習的,就算听不到腳步聲,也該听到些衣袂帶風的聲音。而現在的情況卻是,葉嘯樓明明是正大光明地走上來,並未使用輕功,她卻幾乎沒有察覺到。
「不好!」杜藍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如果到現在她都還不知道自己是中了別人的暗算,那麼她這些年的江湖也就白混了。「你……」她的第一反應就是看向葉嘯樓,心中懊悔不迭,既然明明知道此人對自己已經起疑,怎麼還如此大意?
葉嘯樓站在門口,看見杜藍突然變了臉色,挑眉道︰「你怎麼了?」
杜藍咬了咬牙,心一橫,怒瞪著葉嘯樓道︰「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呃?」葉嘯樓只愣了半瞬,立刻就邪邪地笑了︰「怎麼?打算攤牌了?本少爺還說想多玩幾天呢……沒想到,謹小慎微的藍兒姑娘,原來是盜聖後人。」
杜藍冷笑道︰「原來你早就懷疑我了。」
葉嘯樓閑閑地走進屋來,坐在桌旁的椅子上,蹺著二朗腿道︰「現在,我該叫你杜姑娘吧?不知杜姑娘委曲求全潛入我家,是看上了什麼東西?其實,就憑著盜聖杜家的面子,姑娘想要什麼東西直接說出來,葉某未必不肯相贈,何勞杜姑娘如此辛苦?」
杜藍突然笑了,笑容中透著淡淡的諷刺︰「多謝葉大少爺好意,可惜本姑娘有個習慣,想要什麼東西,都是自己設法拿過來心里才踏實。再說,我從來不願意欠人家的人情。」
葉嘯樓懶洋洋地笑道︰「既然杜姑娘這麼有本事,那葉某拭目以待。不過,大家話都說開了,杜姑娘還戴著面具不以真面目示人,豈不是顯得有些小氣?」
杜藍狡黠地一笑,聲音突然變得比原先更清脆了幾分︰「葉大少爺,要我揭下面具不難,你先說說是怎麼發現我的身份的?」
葉嘯樓笑道︰「聞聲而知人,杜姑娘何不先揭下面具,待葉某一睹芳容。然後葉某再將原委告知,如何?」
「故弄玄虛!」杜藍輕輕地撇了撇嘴,突然抬起手來,輕輕地拍了幾下,得意洋洋地笑道︰「躺下吧,葉大少爺。」按照她的估算,她加在燈芯里的藥應該發揮效果了。
可是,葉嘯樓並未如她想像般倒地,仍然好端端地坐在原地,嘴里還在說著調侃的話︰「想不到杜姑娘如此熱情,不過,本少爺並不是來者不拒的饑不擇食之徒,要不要躺下,還得先看看杜姑娘姿色何如。」
「無恥!」杜藍眼中碧瑩瑩的寒光閃動,雙手飛快地動了動……然後,又停下了——「啊?不可能!」她輕輕地低喊了一句,一只手模向腰間,另一只手模向袖兜,然後僵硬地站在原地,兩眼圓睜地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手腕,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咬牙切齒地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來︰「杜——齊——你——給——我——出——來——」
隔著戲月樓二十多米的某棵大樹的枝椏間,一個灰衣老頭悄悄地打了個寒顫。旁邊的另一個錦衣老頭悄悄地感嘆︰「老杜頭夠仗義,硬是把他家丫頭身上的東西全給模了個空,要不然,我家那小子指不定還得中那丫頭的暗算。」想起下午的時候,杜齊從杜藍身上偷出來的那一大堆古怪事物,他不由得感激地用力摟緊杜齊的肩膀,卻換來杜齊的一個白眼。
葉嘯樓挑眉看著怒目而視的杜藍,失笑道︰「杜姑娘,今天你又演的是哪出?」
杜藍的胸口劇烈地起伏著,銀牙緊緊地咬著櫻唇,整個人一改往日的平凡,雖然五官依舊,卻流露出一股煞氣。但隨著桌上燈光的跳動,這煞氣很快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她的兩眼再次變得水汪汪的。
「你……在這屋子里搗了什麼鬼?」葉嘯樓也漸漸地覺得有些不對勁兒了。明明知道眼前的杜藍並非那個任他揉捏的小丫鬟,而是一個渾身帶刺的女賊,他卻總是不由自主地去看那胸前的一抹雪白的肌膚——不對,此時那雪白的肌膚已經泛起了曖昧的粉紅色。他覺得,一股熱氣不受控制地從小月復處升了起來。
「燈里有問題!」葉嘯樓站起身來,一揚手將燈迅速拍熄,可是,那種異樣的燥熱仍然揮之不去。短暫的黑暗後,兩人都適應了周圍的環境,又清楚地看見了對方。
杜藍的心里跟明鏡似的,可是四肢卻不听使喚。微微地喘著氣,她低低地道︰「我知道是誰……」聲音里透著沮喪和不甘。
「不是你?」葉嘯樓喘息著反問,頓了頓又問︰「你到底為何而來?」
「血玉佩……」杜藍說完,忍不住小聲罵道︰「老家伙,居然這樣算計我,你等著瞧!」天下間,能夠把她迷倒的人不多,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模走她身上所有暗器的人,更是只有一人而已。這個人,當然是把她養大,又手把手傳給她盜術的杜齊。
葉嘯樓強忍著身體的躁動,緩緩地走到杜藍跟前,摘下腰間的血玉佩,舉到她眼前問︰「是這個?」
「嗯……」杜藍雖然是在回答葉嘯樓的問題,可是那聲音嫵媚婉轉,卻更像是申吟——沒辦法,杜齊和葉子龍下在燈芯里的可不是尋常的藥,而是江湖上最臭名昭著的「春風十度」。而杜藍的房間里,早就被杜齊吹了散功香,所以她一身的功夫,這時候是半成也使不出來了。
葉嘯樓的功夫雖然還剩七八成,可他卻拉起杜藍的手,把玉佩放在杜藍的手心里︰「原來你是為了這個,這也容易,送給你就是了。」說完,他的手撫上杜藍的耳際,仔細地摩挲了片刻後,便將面具揭了起來。盡管在黑暗中,杜藍那精致的五官,水汪汪的雙眸和泛著紅暈的臉蛋和微喘的柔軟唇瓣仍然讓葉嘯樓愣了片刻,隨後,他的呼吸再次粗重起來。
「玉佩給你了,你便是我的人。」葉嘯樓彎下腰,在杜藍的耳邊說完這句話,便伸手攬住了杜藍的腰往床邊走。
「不……要——」杜藍想要推開葉嘯樓,卻發現自己根本使不出半分力氣來,心里說不出是什麼滋味,還想再說話,嘴卻已經被兩片滾燙的唇瓣封住,身體也失了重心倒在床上,隨後是一具火熱的身體覆蓋了上來……
戲月樓外的樹枝間早已空空如也,只有兩抹輕煙迅疾地飄回金堂苑,夜風中傳來隱約地得意地哼哼聲︰「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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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沒辦法,姜還是老的辣呀!不過,親們放心,故事並不會就此打住的,後文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