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2卷]
第110節第一百零六章易容高手
溫柔而低沉的聲音響起︰「你受傷了，別說話。」杜藍微微地嘆了口氣，苦笑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蒙面人不說話，抱著杜藍也不知跑了多久，最後停在一個荒涼破敗的土地廟里。淡淡的月光從破了幾個大洞的屋頂照進來，蒙面人隨手扯下神龕上的帷幕，將灰塵抖了抖墊在地上，這才把杜藍放在其上。
杜藍的眼楮一眨不眨地看著蒙面人露出面巾外的雙眼，悠悠地道︰「我該叫你花奴姐姐，還是叫你花奴大哥呢？」
蒙面人伸手扯下面巾，露出一張傾城絕艷的臉來，雙眼猶如煙霧籠罩的寒星，淡粉的薄唇邊綻開一朵清麗出塵的笑容，淡淡地笑道︰「藍兒妹妹還是這麼聰明。」
杜藍模出幾粒藥丸自己服下療傷，略微調順了紊亂的內息，這才疑惑地問︰「你為什麼要救我？」
花奴雖然穿著一身夜行的黑衣，卻仍然抬起手腕來，做出以袖掩唇的模樣，輕笑道︰「我不是早就說過了嗎，我喜歡藍兒妹妹呀。」
「……」杜藍忍不住起了滿身的雞皮疙瘩，勉強笑道︰「不管怎麼說，今晚都要謝謝你。」
花奴的眼波流轉，嘆氣道︰「藍兒妹妹，我可是冒著生命危險來救你的，你總不能口頭說聲謝字就算了吧？」
杜藍仔細打量著花奴，搖了搖頭道︰「按說你應該是個男人，可是你這身段模樣，卻像極了女人——你到底是什麼人？」
花奴驟然靠近杜藍，在杜藍警覺的盯視下，卻從夜行衣的懷里模出來一張香氣撲鼻的雪白絲帕，溫柔地替杜藍擦拭著嘴角殘留的血漬，幽幽地道︰「藍兒妹妹，你只要記住，我是一個愛你的人就行了。你不知道，自從第一次見到你，我這心里就再也忘不了你了。」
杜藍輕輕地推開花奴，冷冷地道︰「你的演技不錯，但我並不是傻瓜。先前襲擊我的人是春媽媽沒錯吧？他帶人來殺我，你卻來救我，你們到底在唱哪出戲？」
花奴的神色絲毫未變，緩緩地收回絲帕，幽幽地斜睇著杜藍道︰「藍兒妹妹，難道你還看不出來嗎？我知道春媽媽他們要來殺你，所以才特地冒著危險來救你的。」
「哦，是嗎？」杜藍淡淡地笑了笑道︰「那你能不能告訴我，救春媽媽的那個女人和後來出現的男人又是誰呢？」
花奴幽幽地嘆氣道︰「藍兒妹妹，你這可不是為難我嗎？我可以救你，但卻不能告訴你他們的身份。」
杜藍的眼珠一轉，便道︰「那麼，你總可以告訴我他們為什麼要殺我吧？我可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嘻嘻，藍兒妹妹，你在誆我的話呢，如果告訴了你原因，你豈有猜不出他們是誰的道理？姐姐我才不會上你的當呢。」花奴巧笑嫣然，眉宇間風情無限。
杜藍深吸了一口氣，這才壓下了渾身直豎的寒毛，苦笑道︰「你真的是姐姐嗎？」
花奴微微一愣，隨即又掩唇輕笑道︰「哎呀，對不起，藍兒妹妹，你看我真是糊涂了，如今又沒有外人，我原本是用不著再裝成這個樣子，可是你也知道，一個人如果常年都假扮成別的身份，時間一長，漸漸地就會忘了自己是誰了。」
「你說的也對……」杜藍的情緒又低落下來。可不是嗎，她才不過是在葉府當了一個多月的丫鬟，離開葉府竟然也會覺得有些不適應。
花奴揭下頭上的頭套，用縴長的手指輕輕地梳理著柔順黑亮的長發，淺淺地笑道︰「藍兒妹妹，你想看看我本來的樣子麼？」
杜藍驚奇地瞪大眼︰「難道你也戴了面具？我怎麼看不出來。」要知道，雖然這破廟里光線暗淡，但對于杜藍來說，也和大白天看東西沒什麼區別。花奴的臉際耳根膚色均勻平滑，沒有半點戴面具的痕跡。
花奴淡淡地笑道︰「藍兒妹妹，要論輕功，自然是你更厲害，可是若要論起易容之術，我若認了第二，天下間便再無第一了。」
杜藍輕輕地挑了挑眉，笑道︰「那麼，就讓我見識見識天下第一的易容術吧。」
花奴卻搖了搖頭，薄唇輕撇，猶如撒嬌的小女孩般輕輕地嘟著嘴道︰「那可不行，除非藍兒妹妹你先把面具揭下來，那樣才公平。」
「……」杜藍默然片刻，抬手揭下了面具。
花奴盯著杜藍的臉看了一會兒，又幽幽地道︰「唉，我還是來得晚了一步，竟然累得藍兒妹妹受了傷。」說完，她緩緩地站起身來，淡淡地道︰「真正高明的易容術，並不是在臉上貼面具或者身上涂點顏料那麼簡單。易容術的最高境界是——收放由心。」
「收放由心？」杜藍的好奇心被勾起來了，花奴所說的易容術與杜齊傳給她的易容要訣似乎不大一樣。
花奴微微一笑，伸展開雙手道︰「藍兒妹妹你看，就是這樣——」
破廟里突然響起了細碎的「 啪」聲，杜藍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眼見著花奴的身體突然長高了半個頭，肩膀也變得寬厚了些許，而那張柔和絕美的臉漸漸地變得有了些輪廓。等到那細碎的「 啪」聲停止時，眼前的花奴已經和剛才判若兩人。
和葉嘯樓差不多高的個子，身材卻略顯瘦削，此時的花奴，雖然身上的夜行衣已經被膨脹的肢體撐得破破爛爛，卻絲毫無損他俊逸出塵的氣質。
「你……」杜藍目瞪口呆地看著花奴，半晌才問︰「你是怎麼做到的？」
花奴微微一笑，坐回杜藍的對面，淡淡地道︰「這就是收放由心。易容術的最高境界，根本不需要面具、顏料這些工具，只要你能控制你的骨骼、肌肉按你的心意收縮，你就可以把自己變得來讓別人再也認不出你。」
杜藍長長地嘆了口氣道︰「連身高、肩寬、喉結、臉型都可以改變，確實是高妙之極的易容術，但是，為什麼你的臉上，連一點長胡子的跡象都沒有呢？」即使變回了男人的形象，花奴臉上的肌膚仍然平滑細致，沒有半點男子的粗糙。
「難道你不知道，有些藥物是可以讓胡須停止生長的嗎？」花奴停了停，又笑道︰「同樣的，也有些藥物可以使不長胡須的人長出胡須來。比如藍兒妹妹你如果學了我的易容術，再用那種藥催生一點胡須出來，只要不月兌光衣服，決計沒人能看出你是女扮男裝。」
長出胡須扮男人？杜藍激靈靈地打了個寒顫，搖頭道︰「你的方法好是好，只是太麻煩了，我還是覺得戴面具粘點假胡子更簡單。」
花奴竟然又抬起破破爛爛的袖子來，掩唇笑道︰「藍兒妹妹不覺得那樣很容易讓人識破嗎？像我這般，想要變個模樣便可變個模樣，如果那人的身高相貌和你相差不大，你甚至能模擬出八分相似的容貌來，豈不是方便得多？」
杜藍卻突然笑了︰「依我看，你的易容技巧也不算高明。」
「嗯？難道你還見過誰的易容術比我更好？」花奴的嘴不自覺地撅起，顯然有點不服氣。
杜藍失笑道︰「難道你沒發現，你的易容術只是流于表面。不管你在外形上隱藏得有多好，如果你不注意改變自己的言行舉止，別人還是很容易認出你來的。」說到這里，她還有意無意地瞄了瞄花奴高高翹起的蘭花指。
花奴呆了片刻，神情突然就有些黯然了，沮喪地將手平放在膝上，他幽幽地道︰「我又何嘗不知道這一點？但是，如果讓你一直假扮一種身份，而且一扮就是近十年，你還會記得原來的自己是什麼樣的嗎？」
杜藍眨了眨眼，小心翼翼地問︰「難道……你扮女人扮了十年？」
「不錯，」花奴嘴角浮起一絲苦笑︰「十年了，有時我都快要忘記自己是個男人了。」
杜藍輕輕地往花奴身邊靠了靠，側過頭輕輕地問︰「你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吧？」
「是啊，」花奴又嘆了一口氣，側頭看著杜藍，眼神又變得熾熱起來了︰「可是，自從見到藍兒妹妹你，我就知道我找到知音了。你有頭腦，武功好，樣貌出眾，又極能隱忍，世界上，再也難找到和我如此相像的人了。藍兒，自從見了你，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花奴將手放在杜藍的肩膀上，扳轉她的身體，凝視著她的眼楮一字一頓地道︰「藍兒，為了你，我要做回男人！」
「呃？」杜藍渾身的肌肉漸漸地變得僵硬，面對花奴熾熱的目光，她卻勉強一笑，往旁邊挪開兩尺，月兌離了花奴觸手可及的範圍後，她顧左右而言它︰「春媽媽叫那個蒙面的女人作主人，那麼他叫你又叫什麼呢？」
花奴有些失落地看著杜藍移開身體，幽幽地道︰「你又不是沒听過，他一向叫我‘乖女兒’的。」
盡管是在這樣詭異的氣氛下，杜藍還是忍不住「撲哧」笑出聲來。看見花奴臉上變色，她才趕緊收斂了笑容，一本正經地問︰「我是說，私底下，他該怎麼叫你呢？他的功夫可真是不怎麼樣。」
花奴跪坐在地上，雙手以非常嫻雅的姿勢交疊在膝上，斜睨著杜藍，緩緩地道︰「你真想知道？」
杜藍點了點頭，卻道︰「如果你不方便說，你可以不說。畢竟你救了我的命，不管你們是什麼關系，我都不會對你動手。」
花奴想了想，便又輕輕地笑了起來，明明是一個俊俏的美男子，笑起來卻仍然帶著嬌媚的風情︰「其實，告訴你也無妨。私底下，他也得叫我‘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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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親們真厲害，都猜對了。除了加精之外，照例長評置頂（順便在此感謝清蟬的長評）。
今天的更新有點晚，因為……筱舞偷空去溫習《雲海玉弓緣》了。唉，突然發現，梁羽生真的很後媽，一個厲勝男賺筱舞好多眼淚，現在眼楮還腫著呢。55555，不說了，繼續一邊溫習一邊落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