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2卷]
第111節第一百零七章謎城殺手
「你也是他的主人？」杜藍略一思索，便明白了花奴的意思，點頭道︰「我明白了，也就是說，你和那個女人是平起平坐的，對嗎？」
花奴的嘴角噙著淺笑道︰「我就喜歡藍兒妹妹你的這份聰明勁兒。」
「那麼，後來那個使黑繩的又是什麼人？」杜藍的表情有點漫不經心，其實卻是在一步步地套花奴的話。
花奴依然淺淺地笑著，幽幽地道︰「藍兒妹妹難道你沒看出來嗎？我們是春媽媽的主人，他卻是我們的主人。」
杜藍默然片刻後，輕輕地問︰「要殺我的人就是他？或者你們是受了別人的委托？」
「藍兒妹妹這話是什麼意思？」花奴的頭微微地向左偏著，眼神非常平靜。
杜藍嘆氣道︰「沒想到我也有這麼一天，成為‘謎城’的追殺對象。」
花奴收斂了笑容，幽幽地斜睇著杜藍道︰「藍兒妹妹，你不覺得你聰明得過頭了嗎？」
「這不叫聰明過頭，」杜藍淡淡地道︰「江湖傳說‘謎城’來無影去無蹤，我卻踫巧見過兩次謎城刺殺人的手段。和春媽媽交手兩招後，我如果再不知道你們是謎城的人，我豈不成了傻瓜？」
花奴詫異地問︰「你曾經見過我們的人出手？」這句話無疑已經承認了他是謎城的人。
杜藍撇了撇嘴，輕輕地哼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只不過是我向來不愛管閑事，所以看見了也只當作沒看見。」
「這倒也是，杜家的輕功獨步天下，今夜若非他親自出手，憑借阿春和月……」說到此處，花奴猛地住口，頓了一頓後，才又接著道︰「若非你先前分心受了傷，就算是他親自出手，也未必就能留得住你。」
杜藍的臉上現出一絲苦笑，嘆氣道︰「是的，如果我的兵器和藥品還在身上，那個人未必能傷我。可是……總之，今天真是要謝謝你。」
花奴卻將身體前傾，握住杜藍的雙手道︰「藍兒妹妹，既然是這樣，你有沒有考慮考慮以身相許呢？」
「……」杜藍飛快地抽回自己的手，拌落滿身的雞皮疙瘩，勉強擠出一絲笑臉道︰「呃，花……大哥真會開玩笑。」
花奴現在雖然外貌恢復了男人的樣子，可舉止眼神表情，卻仍然是春花樓上那個風情萬種的花魁，一個男人，就算長相再俊俏，一旦做出掩唇輕笑或嫵媚輕顰的姿態來，都只會讓人渾身寒毛倒豎。若不是因為花奴救了自己的性命，而且此時內息尚未調和，杜藍早就躲得遠遠的了。就連叫這一聲「花大哥」，她心里都好一陣不自在。在她心里，還是覺得「姐姐」這個稱呼更適合花奴。
見杜藍縮回了手，花奴也不計較，隨口又問︰「藍兒妹妹，你這是要離開金陵嗎？」
「嗯。」杜藍輕輕地點了點頭。
花奴又問︰「你是要往哪里去呢？」
杜藍黯然搖頭︰「我也不知道要往哪里去。」
「這可真是巧了，」花奴笑得燦若春花︰「藍兒妹妹，我也正要離開金陵，我也不知道該去哪里，不如我們結伴同行，你看可好？」
「呃……」杜藍說不出話來了，其實，她原本是打算去找她的師父的。
花奴看了看杜藍為難的神情，便收斂了笑容，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道︰「如果藍兒妹妹不願意，我也不勉強。唉，此次為了救你，我已經成了謎城的叛徒，為今之計，也只能亡命天涯，無家可歸了。」
「……」杜藍見花奴說得淒然，忍不住便道︰「花大哥，你是為了救我才弄成這樣的，我們還是結伴走吧，若是再遇上謎城的人，也好互相有個照應。」
花奴突然低低地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其實，我又何嘗不是在救自己呢？」
杜藍看了花奴一眼，卻故意裝作沒听見，隨口問︰「對了，花大哥，如今我們也算是同病相憐，你能不能告訴我，到底是誰要殺我？」這個問題，杜藍到現在還是沒想明白。謎城是江湖上最著名的殺手組織，但殺人時要價也同樣高得離譜，而且根據要殺的對象的身份地位武功，價格又有區別。按照江湖傳言，如果有人請謎城的殺手來殺像杜藍這樣棘手的人物，價錢絕對不會低于十萬兩。若非深仇大恨，又有誰會花十萬兩銀子來殺一個不相干的女飛賊？
花奴卻不上當，只是無奈地苦笑道︰「我雖然叛出謎城，但我仍然不能告訴你是誰要殺你。」
「為什麼？」杜藍愕然。
花奴幽怨地白了杜藍一眼，嘆氣道︰「雖然我現在不打算再做殺手了，可我畢竟曾經是殺手，家有家法，行有行規，這是我們的職業道德。」
「……」杜藍泄氣地道︰「那麼，花大哥，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他們這一次失敗了，會不會繼續追殺我呢？」
花奴失笑道︰「藍兒妹妹，這還用問嗎？你有听說過謎城殺人會半途而廢嗎？況且，如今我也是他們追殺的對象。你我同行，你說他們會不會再來？」
杜藍拍了拍裙子站起身來道︰「那我們還坐在這里做什麼？難道等著他們來殺我們？」
花奴跟著站起身來笑道︰「不錯，我們要逃得越遠越好。」
杜藍一邊往破廟外走，一邊撇了撇唇道︰「我可不是要逃走。我只是想找個地方把傷養好，再配些合用的物品。謎城又怎麼樣？不給他們一點教訓，他們還真當本姑娘是稀泥捏的了。」
「你……要對付謎城？」花奴有些呆滯地問。
杜藍轉過身來，笑嘻嘻地道︰「是呀，我總得弄明白到底是誰想殺我吧？我可不想以後的日子都膽戰心驚地過日子。」
花奴愣了片刻又問︰「可是，他們人很多，你卻只有一個人。」
杜藍滿不在乎地笑道︰「他們人多，可能入我眼的高手並不多。他們在明，我在暗，我為什麼不能跟他們玩一玩？而且，我也並不是一個人，不是還有你嗎？」
花奴一閃身擋在杜藍身前道︰「不行，我不能讓你去，那樣太危險了。」
杜藍的大眼楮微微地眯起，笑吟吟地道︰「花大哥，你放心，我自有分寸。」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她又正色道︰「小黑和小灰是陪伴了我三年的伙伴，它們死得那麼慘，我總得替它們報仇吧？」
「誰是小黑和小灰？他們什麼時候死的？」花奴詫異地問。
杜藍的眼圈兒微微地有些發紅，聲音也小了下來︰「它們是我養的兩只信鴿……可惜剛才受傷的時候，把包袱也扔在那兒了，它們陪了我三年，到了最後因我而死，連個小小的墓穴也沒有。」
花奴輕輕地握住杜藍的肩膀，溫柔地道︰「要不，呆會兒我們回去找找，應該能把它們的尸骨找回來。」
杜藍搖了搖頭，再抬起頭來時，臉上已經恢復了平靜︰「不用了，我心里面惦記著它們就成。我們沒必要為了兩只死掉的鴿子去冒險。你應該是最了解謎城的，你說，他們會把包袱留在那里嗎？」
「確實不會。我們出完任務以後，都有專人負責清理掉可能泄露我們行蹤的痕跡，所以江湖上才把我們傳得那麼神秘。」說到這里，花奴笑了笑道︰「如果那包袱真的還在，那也肯定是故意用來引你出現的誘餌。」
杜藍走出破廟，抬頭看了看天上如鉤的彎月，輕輕地道︰「走吧，往北三十里外有個清溪縣，我們去那里先休養兩天，然後再回來找謎城的人算帳。」
花奴走在杜藍的身邊，無奈地問︰「你真要對付謎城？」
杜藍轉過頭對花奴微微一笑︰「花大哥，你不必為難。我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殺過人，我只是想給謎城的殺手們一個教訓，同時也想弄明白是誰要殺我。你如果不願意我死在他們的手中，只要保持沉默，兩不相幫就行了。」
花奴默然半晌，也笑了︰「也好，是該有人給他個教訓。」這一刻，他的笑容里更多地夾雜著苦澀，眼神中滿是痛苦。
杜藍斜睨著花奴，緩緩地道︰「你說的他，就是最後出現的那個用繩索做兵器的蒙面人吧？」
花奴的笑容傾刻間變得嫵媚而溫柔︰「藍兒妹妹就是聰明，你放心，我決不會讓他傷害到你的。」
「……」杜藍無語地一抬頭，一只烏鴉呱呱地叫著從頭頂飛了過去。她抬手將面具戴回臉上，勉強笑道︰「花大哥，我們還是先去清溪縣找身衣服給你換上吧，晚上天涼，當心風寒。」說完，快步向北走去。
花奴低頭一看，這才發現自己體型還原時，身上的衣服被撐破，肩膀上的線縫開了，露出兩片白生生的肩膀來。輕輕地咬著唇，花奴飛快地抱著自己的肩膀，大叫了一聲︰「藍兒妹妹等等我。」這才急急忙忙地追在杜藍身後。
杜藍一回頭，便看見花奴雙手交抱在胸前，臉上的表情無限嬌羞，腳步輕盈而婀娜。杜藍打了個寒戰，小心翼翼地道︰「呃，花大哥，和你商量個事。」
「什麼事？」花奴追了上來，仍然保持著雙手掩胸的姿勢——其實他是在捏住肩膀上裂開的線縫，免得「春光」外泄。
杜藍輕咳了一聲，而後小聲道︰「到了清溪縣，我多買一身女裝，你還是扮回女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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