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心下一疑,不知對方為何突然停止攻擊,當下也收了魂之能力。當中那名個頭比較大的鼬鼠,忽然大聲用楚天不懂之語叫了幾句什麼,身畔數百名鼬鼠兵一時紛紛退開。
此事當真奇怪,楚天心中不解,停住身環視四周,卻見那些鼬鼠們竟然都放下手中兵器,直直望著自己,眼中閃爍著某種說不清的神情。
楚天在鼠群中靜立了一秒,雖然不知為什麼,但已確定對方沒有了攻擊的意圖。如果不是自己錯覺的話,這些剛才視自己為仇敵的鼬鼠們,這時卻一點點變得溫和下來。
像是漣漪層層般擴散一樣,起初是靠近楚天的鼬鼠,而後更多的鼬鼠也隨之放下兵器,原本嘈雜即將淪為戰場的街道,忽然間卻安靜了下來。
楚天再次詫異地望了望四下,自己原本是抱著滅掉鼬鼠一族、將其盡數斬殺的目的而來。不想情況卻突然生了這樣出人意料的轉變,一時也讓楚天心中的殺意也一分分降了下去。
眾狐女在城堡中看著外面的情景,心中也是一陣奇怪,這些鼬鼠每每來新月城中搗亂,都是凶惡異常,倘若達不成目的便轉身逃跑,就算身處絕境,也從來沒有停戰一說。
楚天微微一轉身,忽然看到身後一個干癟瘦小的老鼬鼠,正伸出一根干瘦的指頭,顫顫巍巍指著自己。楚天皺了皺眉,對方藏在白色長眉下的小眼楮,這時撐到最大,像是用力張了張嘴。
「你……你是這座城里的人……」老鼬鼠瞪視著他,有些斷續道。
這只鼬鼠竟然會說人族語,這倒讓楚天頗為意外,可是他卻听不懂對方在說什麼。
楚天看了看它,又看了眼身邊眾鼬鼠,它們齊齊盯著自己,像是現了什麼很重大的東西。
「不會錯的,你是這座城里的人。」老鼬鼠終于將雙手放在拐杖上,卻將那句話重復了一遍。
「什麼意思?」楚天皺眉望著對方道。
「擁有血色之的人,身上流淌著世間最高貴的血液。」老鼬鼠像是吟詩般緩緩道,「血脈的繼承者,將打開通往神界的大門。」
楚天越听越糊涂,有些懷疑這個鼬鼠老頭是不是老年痴呆了,竟然連神界也冒出來了,自己這個樣子,像是能去神界的人嗎?
血色之,是在說自己嗎?可是自己從小到大,頭也就只有剛剛在在莫名其妙間變得血紅。
老鼬鼠抬起眼皮,眼中蘊含著一絲笑意,「看看你的頸後,那里的東西,會證明你的身份。」
楚天不知道他搞什麼鬼,當下扣印分出一個幻影,站在自己背後,將衣領翻下。他眼中隨之一愣,自己的脖頸後面,果然印著一個鮮紅色的印記,竟然與自己剛才在城堡大廳牆壁上看到的一模一樣。
「這是怎麼回事?」楚天眼中這時終于現出驚色,這件事情連自己也不知道,從小到大,姑媽一家也從未對自己提起過。
面前的老者忽然將拐杖高舉過頭,慢慢跪了下來。隨之街道之中數萬名鼬鼠,也隨著它一起伏跪了下去。
身周密密麻麻的鼬鼠們盡數拜倒,楚天孤身立在鼬鼠群中,只听耳旁一陣鼬族語響起,老鼬鼠的聲音蓋過了所有人,「鼬鼠一族,迎接主人的歸來。」
城堡中眾狐女看到這些鼬鼠竟然對楚天屈膝下拜,當即齊齊睜大眼楮,心中吃驚不下。楚天在眾狐女眼中,原本便神秘不可觸及,此刻又更加增添上了一份神秘的色彩。
我,是這里的主人?楚天望著眼前破舊千年的街道,一時覺得有些好笑。這些話他原本可以視為無稽之談,但頸後的印記和血色的色,又要怎麼解釋?
「告訴我,在我身上,究竟生過什麼?」楚天的內心忽然變得飄渺起來,他凝視著老鼬鼠道。
老鼬鼠慢慢起身,取出一個白色透明的水晶球,其在它掌心所托下慢慢浮在空中,忽然只見爆裂而開。
楚天只見一團晶瑩閃亮的光霧從中爆開,瞬間便將老鼬鼠的身影淹沒在其中,眼中的景物忽然間一晃,數萬名鼬鼠消失不見。身周的城市不知何時褪去了殘破的模樣,現出它數千前的本貌,街道上人來人往,像平常人類的生活一樣忙碌著。每個人都是一頭紅,楚天在他們的身上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那些人的臉孔,神態、語調,一切一切竟然都與自己異常相似。
此時城里不斷有人向這邊涌過來,許多人聚攏圍繞在自己身前,笑容可親地望著自己。楚天對上城中居民的目光,忽然感覺到一種從未有過的親切。
「陛下!」身邊的人旋即一起向自己躬身行禮道,楚天愣了愣,然後轉過身,只見背後王宮高高的台階上,一個身披紅色盔甲,滿面笑容的男人,正揮著手慢慢走下來……男子長眉鳳目,面白無須,相貌頗為俊美。
他一步步走向自己,在楚天面前停住腳步,楚天看著男子的目光,他望著周圍的人們,舉起一只手道,「神界之門,總有一天會對我楚之一族敞開,三界的規則,將不再約束于我們,總有一天,我等將不再留戀于這片土地,楚之一族將會凌駕于萬物之上,最終躍居為神!」
他此言甫畢,下放的人群隨之歡呼起來。在耳邊回蕩的笑聲中,城堡前的圍攏的人影遂慢慢化作光霧散去,台階上男子微笑的臉龐也一點點散開,像沙子一樣消散而去,那些剩余組成他臉孔的模糊光芒像是望著自己,輕輕說道,「神界……」
楚天看著男子的面容一點點自風中消逝,周圍的景物在光霧褪盡中又恢復了本貌,楚天呆呆望著地面,剛剛男子留下的足跡似乎還在上面。
楚之一族……神界之門……
對方的話猶回繞在他耳畔,楚天看著自己慢慢伸出的雙手,這一切,卻跟自己有什麼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