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渾身不受控制的顫抖著心情已然跌到谷底。頹然抱住頭嗚嗚的抽泣。
傅恆摟緊了我我撲在他懷中放聲大哭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宣泄出來。他撫模著我的頭輕道︰「哭出來會舒坦些。哭完了好好睡上一覺忘了他今後讓我來照顧你。」
我直哭到筋疲力盡方逐漸平靜下來。回京前的耳語誓言尤在我耳邊回蕩可如今天地在我眼中幾近灰暗。
我突然做出決定一個讓我自己都無法相信的決定。我要見紀昀我要立刻見他我要他親口告訴我他不會娶我他對我一直都是逢場作戲虛情假意。若真如此從今往後就當從未認識過誓不相見。
「帶我去見紀昀」我話一出口傅恆臉色立時一變我苦笑一聲如若不讓我親眼所見親耳所聞我又怎能甘心。
「我讓你去見他但是你要答應我一件事。一切以自己身體為重。」長長的嘆息聲吹亂了我的
我默然點頭心下又是一黯傅恆既然肯帶我去足以證明此事不是他為強行留下我而惡意中傷紀昀所胡編亂造的謊言。
「來人」傅恆一聲令下立即有人躬身待命「去備馬車.更新最快.」
「我想盡快趕回去」我低下頭沒有勇氣看傅恆的眼楮。
「若是騎馬的話度會快上許多但是你的身體……能支持的住嗎?」他握著我的手下意識緊了緊。
「我可以。」我想沒有什麼可以阻擋我此時的決心。
「罷了去備馬。」傅恆取來披風裹緊了我又親自給我穿上鞋。「若是堅持不住就吱聲千萬別硬撐。」
只要他願意送我回去別說一個條件哪怕是十個二十個我也會通通應承下來。
從睡房到傅府大門皆由傅恆一路攙扶到後來他索性抱了我上馬讓我坐在他身前雙臂牢牢箍在我腰間輕夾馬肚柔聲道︰「雅兒抓緊韁繩。」
他身上有淺淺的檀香味一如既往的清淡和好聞我能清楚的听到他此刻劇烈的心跳聲我知他是憶起了我們曾經共乘一騎的纏綿往事那年和曦的春風似乎更暖人一些景色也比現在更為怡人但心緒已千差萬別。
耳邊是呼嘯的風聲傅恆顧慮我的身體一直沒敢加反而是我一直催促他快馬加鞭。臨近崔爾莊時我心下忐忑不安既期盼著快些見到紀昀消除誤會又怕傅恆所說屬實我的出現將會是自取其辱。
遠遠的有一對人馬往我們這個方向走來走在最前的是四名粗壯的漢子吹鑼打鼓好不熱鬧。後面則是八人大轎轎子的兩旁跟隨著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中年婦人和兩個眉清目秀的金童玉女我認得他們分別是村里有名的巧嘴曹媒婆和映容最小的弟妹。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喜氣鑼聲嗩吶大作人群前呼後擁好大的排場。
「看樣子是迎親的隊伍。」傅恆忽道。
我沒有任何反應他扳正我的臉緊盯著我的雙目「雅兒你若是現在去阻止還來得及。感覺有什麼東西自眼中緩慢流出我也不去管它。
微啟朱唇卻是一陣急劇的咳嗽眼前的一切都在搖晃旋轉漸漸的什麼都看不清了。
我失去了去探求真相的勇氣因為事實已然擺在我面前。
我看著花轎打我們身邊經過閉了眼同紀昀相識相知的片段在此刻一股腦兒的浮現成為經久不滅的深刻記憶。
初遇時我們在河邊因東施效顰和西施所背負的國恨家仇起了爭執那是我和他緣分的開始。
天賜良緣相愛永遠的藏頭詩打動了爹爹也在不經意間感動了我。
圓明園御書房中在他說出那句非我不娶的誓言時我心中的天平早在不知不覺中傾向于他……
天牢之中生死與共他若是被賜死我亦不會獨活。可笑的是當日的我為何不能早日看清自己的心意。
獻王墓前當黑衣人拔劍欲刺向他時我深刻的體會到我是多麼害怕會失去他。
彼時的記憶清晰分明原來他在我心中已進駐了這般久。
為什麼人總要到失去的時候才會後悔。現在的我還剩下些什麼一顆破碎的心伸出手能撫模到傅恆深刻的五官。
我笑了出來「六哥哥我們回去。」
「好我們回家去。回我們的家。」
身體如同游蕩在雲間時而漂浮起時而沉下去。一口鮮血自口中噴出撒在傅恆潔白的衣襟上開出了朵朵嬌媚的鮮花。耳旁有如萬鐘一齊錚錚轟鳴眼前忽暗忽明我一個跟頭栽下了馬背在傅恆的驚呼聲中跌進了無邊的黑暗。
原來情深奈何緣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