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該去請安了。」習秋走上前來低聲提醒著。
「知道了。」富有揉了揉腰︰「去給我找個高領的外襖來。」說著不自覺的用手模了一下昨夜脖子上激情過的痕跡,撇了撇嘴,為啥男人爽到了最後擦**的總是女人?忒不公平。
「听說最近大皇子有些不好?」一邊張開手臂讓習秋整理著身上的衣服,一邊不經意的問道。
「奴婢听說是的。」習秋小聲的嘀咕著︰「不過啟德宮那面打探不出什麼消息來,大家只知道太醫最近去那里勤了些。」
這要是放在以前,太醫去啟德宮根本不是什麼值得注意的事兒,但是如今皇後看似已然大好了,這太醫出入啟德宮可就異常的扎眼了。
「得,反正也不是我該知道的事兒。」富有內心十分的看得開,這後宮里哪有什麼永久的秘密?她就算不想知道,這後宮的女人們可都不是吃素的,好奇心重的人多了去了,到時候她不想知道也得知道了。
主僕二人收拾好,就直奔著啟德宮去了,進了正殿看著上方的皇後,富有心下一緊,恐怕這後宮真是要出大事了。
只見皇後昨天還白里透紅的臉蛋兒,如今顯得有些灰敗,濃重的黑眼圈顯示著這個尊貴的女人昨夜許是一夜未眠。
「妾給皇後娘娘請安。」富有壓下心頭的疑惑規矩的請了安,得到準許起身之後才面帶關心的詢問︰「皇後娘娘這是怎麼了?身子又不爽了嗎?太醫可是瞧過了?」
皇後面無表情︰「多謝富美人關心,一入冬我這身子時常反復也是有的。」
「皇後娘娘多多保重鳳體才是。」富有耷拉個腦袋說了一些無關痛癢的話,這才回到了自己座位坐定,甭管你是不是真心的,那也要對大老婆表現出適當的關懷才可以。
以錢貴妃為首,淑妃等一干人為輔的眾妃嬪像是商量好了似得,今兒話可都是反常得多。個個兒都沒眼力見的忽略了皇後那略微心焦的神色,往日里富有倒還真不知道後宮嘴巧的人這麼多。
最終還是皇後終究繃不住以身體不適為由強制遣散了眾人,恐怕這一個安能請到午膳時間去。
不過富有看著幾個中級boss臉上掛著的笑容,感覺她們好像是很滿意。能讓她們滿意的事情無非就那麼幾件︰1.皇上專寵;2.皇後沒了;3.大皇子不好了。
第一件與第二件明顯是異想天開,那麼第三件恐怕是真的了。富有回暖香閣的一路上,表情那叫一個凝重,習秋憋了半晌終究忍不住問道︰「主子是在思考大皇子的事情嗎?」
「大皇子?」富有一愣︰「大皇子怎麼著與我有什麼關系?」小臉上滿滿的全是‘這怎麼可能’的表情。
「那您為什麼是這個表情?」習秋也是一愣,不是因為大皇子,那主子這一副好似思考什麼大事的表情是做什麼?
「哎呀呀!」富有揮著帕子︰「剛剛我是在想,一會兒我是要吃燕窩還是杏仁兒佛手呢?」
「……」習秋覺得近幾日自己無語的次數是越來越多了。
「一會兒回了暖香閣,你去替我傳一份兒杏仁兒佛手吧!」富有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就這麼定了!」
「習秋姑娘。」一進御膳房的大門兒,四處的問好聲就沒斷過,習秋只覺得自己的臉都要笑僵了,看來主子昨兒那一狀告的後坐力還是相當的足的!進宮這麼久,頭一次享受到這等待遇。
「張嬤嬤。」習秋擴大了一下臉上的笑意。
「喲!習秋姑娘,可是富小主又想吃什麼了?」張嬤嬤正在廚房內忙活著,見到習秋連忙擦了擦手迎上前來。
「主子說想要一道杏仁兒佛手呢。」習秋偷偷的使了一個眼色,張嬤嬤圓臉堆滿了笑︰「是,奴婢這就去做!」
「我可是有一個不情之請呢。」習秋親熱的攙住張嬤嬤的手臂︰「主子可是極愛這道點心的,張嬤嬤可能不吝嗇的傳授一番呢?以後萬一主子能開了小廚房了,那時候也不好總是麻煩張嬤嬤。」
「習秋姑娘說的哪里話,自然是可以的。這邊請。」說著將習秋引到了一個角落的灶台前,此處離眾人比較遠,二人湊到一起,俱是低著頭看起來像是在鑽研食材的模樣,而實際上二人正在小聲的交流著。
「還請習秋姑娘回去替奴婢謝謝富小主成全。」張嬤嬤語帶感激。
她還記得那天習秋也是來御膳房替富美人傳了一道杏仁兒佛手,不小心與她撞在一起,本不是什麼大事,就在她起身想走的時候,習秋突然詭異的沖她笑了笑︰「張嬤嬤可是想一輩子做這副管事。」
她一愣,不由得問道︰「姑娘這是何意?」
習秋甜甜一笑,低身撿起散落了一地的點心︰「我家主子說了,機會就在今晚,要不要隨你。」說罷便要走。
張嬤嬤心下一急︰「還望姑娘明示!」
習秋回頭嘴角勾了勾︰「主子說了,蘑菇炖土豆。」看著張嬤嬤一臉迷惑,習秋也是欲哭無淚,不是她不想解釋,只是實在是她自己也是雲里霧里的呀!
而張嬤嬤也只能看著習秋的背影琢磨著,這個什麼‘蘑菇炖土豆’!
習秋也是到昨日才知道主子的算盤,沒想到這張嬤嬤也是個人精兒,昨兒听說富美人來傳菜,不痛不癢的在齊嬤嬤耳邊吹了幾句風兒,這事兒還真成了!
這邊低著頭的習秋听見道謝抿了抿嘴︰「張嬤嬤能將這管事做久了,那便是對主子最大的感謝了。」
「奴婢定當竭盡全力。」張嬤嬤發過誓,二人就真的研究起杏仁兒佛手了,一個教得認真,一個學的認真。
將做好的點心放進籃子里收好,習秋微笑道謝︰「今兒還真是有勞張嬤嬤了,我是個笨的。」
「哪里的話,習秋姑娘慢走。」張嬤嬤一臉和氣。
回了暖香閣,習秋將點心放在桌子上,又回去仔細關了門才緊張兮兮的報告道︰「剛剛張嬤嬤表了忠心,奴婢也將主子的話說了。」
「唔……」富有捏起一塊兒點心,眯著眼楮放進嘴里品了品,習秋卻是忍不住的撲到富有身邊,眼楮晶晶亮︰「主子,您是怎麼知道皇上會把齊嬤嬤發落了的?」
「蒙的。」兩個字,干脆利落。噎的習秋小臉癟了下去︰「那您怎麼又知道齊嬤嬤下去了,張嬤嬤便會接替她的位置呢?」
「我不知道啊。」富有兩只大眼楮顯得很是無辜。
「……」習秋臉蛋兒又憋了一分︰「那為何當初偏偏讓奴婢找上了張嬤嬤?」
富有對于這個問題歪了歪頭思考了一下︰「我只覺得這嬤嬤長得討喜罷了。」
習秋只覺得腳下踉蹌,深吸一口氣不死心又問道︰「主子就這麼信了張嬤嬤會為我們所用麼?這種婆子說不準最是奸詐狡猾的。」
「別人願意拉攏就拉攏唄,和我有什麼關系?」富有慣是雲淡風輕。
習秋瞠大雙眼︰「那咱們費這麼大力氣將她推到大管事的位置?被別人拉攏去可怎麼成?萬一被別人弄過去反過來害主子您呢!」
富有听到這話,拿點心的手一頓,嘴角弧度有些詭異,過了好一會兒才將點心送進嘴里︰「他們要是覺得能害,便害吧……」說著站起身,慢吞吞的走向窗邊的短榻,看起來似乎要休息一會兒。
不過走到半路,突然回過身沖著發呆的習秋笑的風情萬種︰「而且,習秋吶,你家主子將齊嬤嬤發落了,費了很大的力氣嗎?」說著表情瞬間變得狡黠︰「我幫張嬤嬤只是為了以後加菜不花錢罷了。」
語畢懶散的半靠在短榻上,閉上了雙眼。習秋過去為她捏了捏背角,雖說主子剛剛胡亂的插科打諢,但是她心里就是曉得,自己的主子,可不像看起來的那麼好欺負!誒?不對,好像本來也不怎麼好欺負的說……
天色漸深,富有沐浴完畢,正素面朝天的坐在銅鏡前,習秋在她身後靜靜的為她梳著頭發。
突然院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接著便是敲門聲︰「主子,不好了。」是芸香的聲音。
「進來說。」富有打了個眼神,習秋快速翻出一件兒素色的衣服出來。芸香進了屋,咽了口唾沫才開口︰「主子,據說大皇子不好了!各宮的主子娘娘現在都趕過去瞧了!」
「習秋,更衣。」富有臉色一沉,從未有過的感覺從四面八方涌入她的身體,她,現在是生活在一個殘酷、冰冷且堅固的牢籠里。
「各位姐姐怎麼都在這里站著?」富有到了啟德宮,才發現寢殿門口站了一堆的人。
「富美人來啦。」錢貴妃努力想裝著憂心的樣子,只可以眼角眉梢的笑意出賣了她︰「本宮和各位妹妹大半夜的听說大皇子不好了……就都匆忙的趕來了,可惜皇後娘娘不讓咱們進去探望。」
「哦?那皇上呢?」富有想著這麼大的事兒,渣皇帝總不會渣到這種程度才是。
「皇上也在里面呢。」錢貴妃小聲道。富有點了點頭便退到了一邊,不再言語,冷眼看著妃嬪們三三兩兩湊到一起嘀咕著什麼。可不是麼?大皇子身為唯一的皇子,又是嫡子,只要不出意外,就是將來的太子。這一出事兒,可要痛快了多少人。
「威兒!」突然殿內傳出一聲淒厲的嚎叫,接著便是一陣亂糟糟的聲音,夾雜著劉允低沉但是焦急的聲音︰「太醫,快來看看皇後!」
好半晌,皇後的聲音再次傳出來︰「太醫!我皇兒他……」
「皇上節哀,皇後娘娘節哀……大皇子……」一道蒼老的聲音︰「奴才等無能,求皇上恕罪!」
殿外眾人听到這話,出奇一致的「噗通」全部跪下,一時間啜泣聲響徹啟德宮內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