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您一夜未睡可是累了?」習秋小心翼翼的為富有挽起的發髻上戴上一朵素色的絹花,另一邊芸香手里端著一碗燕窩舉到富有眼皮子底下︰「主子,吃點東西補補元氣吧!」
接過芸香手中的燕窩,吃了幾口,才拿起帕子擦了擦嘴︰「什麼累不累的,大皇子……這後宮嬪妃都是緊忙著表達著自己的哀思呢,我要是躲在暖香閣里睡大覺,明兒恐怕就沒好日子過了!」
「要說也奇怪,大皇子的身子本來是不怎麼好,可是奴婢前幾日還見女乃嬤嬤抱著大皇子在園中玩耍呢,看起來可是健康的。」習秋歪了歪頭,又簡單的搗鼓了幾下富有頭上的發髻說著。
富有嘴角譏諷的扯起︰「再怎麼健康,也是個孩子罷了,一個不懂事的孩子怎麼能保護好自己呢?」
「說起來……」芸香將富有吃完的空碗放在了桌子上回身道︰「主子進宮也有幾月了,怎地還沒動靜?」說著瞥了一眼富有平坦的月復部。
富有聞言下意識的低頭看了看︰「皇後尚且護不住自己的孩子,你覺得你家主子比之皇後強在哪里?」
「……」芸香語塞,確實,自家主子根基未深,位分又低,就算孩子平安生下,最後也會是被哪個高位的嬪妃抱走的吧……
「罷了。」富有揉了揉眉心︰「大家可都還是在啟德宮?」
「不在了,都各自回宮了,說是皇後娘娘頭痛,嫌著鬧得慌,便都趕了回來。」習秋一邊將梳妝台上的瓶瓶罐罐整理好,一邊回應著︰「不過倒是有幾位主子娘娘跑去了龍棲殿……」
「哦?」富有神色莫名,那幾位是真傻嗎?還是說皇帝都到了這份兒上還有心思與小老婆*?
「她們去了,皇上便見了?」
習秋笑了笑︰「自然沒見,有幾位為了表示自己的憂心,還跪在龍棲殿門口,口口聲聲說要與皇上一同傷心呢……」
富有真是有些想要錘開這些女人的腦殼看看里面裝的是什麼!漿糊嗎?這麼做了皇後日後緩過神來,第一個收拾的就是這些吧。
「主子,咱們可是要去哪里看看?」習秋見富有站起身,跟在**後邊眼巴巴的問著。
「成啊。」富有倚著門框動了動嘴唇︰「去御膳房給我傳一道栗子糕吧。」
「……」等到習秋和芸香皆是無語的退了出去,富有才搖頭晃腦的、毫無形象的成大字狀躺在了榻上,絲毫不心疼頭上那光溜水滑的發髻。
有有寶貝!麼麼噠。許久不曾秀過存在感的系統君。
「有什麼事?」富有拉著長聲,回答的有氣無力,眼皮越來越沉,果然熬夜表忠心神馬的不適合她。
有有寶貝怎麼健忘了呢,上次的侍寢獎勵可是還沒有給你呢哦~系統君很歡快︰你以後要注意提醒人家啦!你是知道的,人家最近談戀愛有些忙……
「……」富有黑臉︰「點數交出來就趕緊滾吧!」
有有寶貝真是無情呢,嚶嚶~~系統嬌聲啜泣著,但是這聲音听得富有更加火大︰「我又不是男人,你省著點。」
咯咯!寶貝說的對哦,倫家的男朋友可是很吃這一套呢……風騷系統君顯得很驕傲︰寶貝,不是我說你哦~你這粗獷的嗓音怎麼可能讓皇上盡興呢,侍寢的十點獎勵我就幫你加在‘嗓音嬌軟’上了,不用謝麼麼噠語畢未等富有反應便主動切斷了聯系。
富有瞪大雙眼無力的瞪著房頂,大概過了四五秒那麼久,富有嘟了嘟嘴悄無聲息的……睡死了過去。
啟德宮
皇後臉色蒼白,眼下烏青,看著仿佛一夜蒼老了十歲不止。此刻正半臥在榻上,神色陰沉。
「娘娘,王嬤嬤與呂太醫來了。」連翹掀起門簾進屋稟報。
「進來吧。」皇後在婢女的幫助下微微直起身,一個身著綠色粗布衣裳的老婦人與一位太醫模樣的人走了進來。
「老奴參見皇後娘娘。」那老婦人進來便跪,呂太醫也跟著跪下請安︰「微臣見過皇後娘娘。」
「嬤嬤快起……」皇後眼里蓄滿了淚水,嘴唇顫抖,示意婢女將老婦人扶起帶到了她的跟前。
老婦人也是眼角含淚的握住了皇後的手。
「嬤嬤,本宮……本宮這次著實是沒法子才將你請回來的啊!」皇後眼淚止不住的落下,這王嬤嬤本是她母親身邊的老人,她進宮做皇後之後,便帶進宮來,這幾年不知為她擋了多少災禍。半年前,她憐惜王嬤嬤年歲見長,才放出宮去安享晚年的。
「娘娘莫哭,老奴回來了!」王嬤嬤說這話手上輕撫著皇後的頭發,面上卻是掩不住的狠厲。
「這群人好生心狠!威兒那麼小,她們都不放過!」皇後激動的扯住王嬤嬤的袖子︰「嬤嬤,我明明千萬般小心了,可怎麼還會出了差錯!我的威兒啊……」
「老奴說過,娘娘還是心過于慈軟了一些……」王嬤嬤嘆了口氣。
「本宮錯了,本宮錯了!」皇後有些癲狂︰「嬤嬤,你去幫本宮查查大皇子的寢殿,一定是有什麼東西本宮未曾發覺才害死了威兒!」
王嬤嬤眉頭皺在一起︰「娘娘,已經來不及了……已過去一晚,該沒的,都沒了。」
「……」皇後聞言一口氣噎在胸口,寢殿內又是一陣慌亂,呂太醫連忙上前查看,費了好一會兒功夫,皇後才幽幽轉醒,但是醒來便又是淚流滿面。
「太醫,娘娘的身子怎麼樣?」王嬤嬤發問。
「恕臣直言,情況不甚樂觀!」呂太醫彎下腰,斷言道。
「怎麼可能!」連翹在一旁忍不住出聲︰「前些日子,娘娘吃了那方子,太醫院不是說娘娘的身子好了不少嗎?即便是……這等大打擊,也不該這樣子才對。」
「娘娘之前身子的確有好轉,可是之前多年的虧空又豈是幾貼方子幾天的時間就能補回來的?且皇後娘娘的病最忌反復,又偏偏加上心火……要是靜養也還是有痊愈的希望,只是現下……」呂太醫話說的委婉,但是哪有人听不出來的?
「呂太醫,你且實話實說吧,本宮可還有救?」皇後此時倒也不哭了,只是低垂著頭看不清表情。
「臣等當盡最大努力!」呂太醫掀袍跪地。
皇後抬起頭︰「本宮這條命,能睜開眼楮多久,就勞煩太醫了。」說著,縴細的手指緊緊地攥住身上的錦被。
「主子,這大冬天的,水面可都結冰了,也看不到魚了,您還來這里坐著做什麼?」習秋滿臉不贊同的將一個手爐塞到富有懷里。
「習秋,你說我要是下去冰面上走走可好?」富有仰起小臉抿著嘴,心里不免又月復誹,因著大皇子沒了,這笑可都不能開懷大笑了,憋屈的慌。
「主子萬萬使不得!」習秋嚇得小臉煞白︰「昨兒據說還有一個管理御花園的小太監不小心失足掉了下去,那冰面本就不結實,可差點就……」習秋失態的拽住富有的手臂︰「主子可是萬萬去不得的!」她算是怕了自己主子的異想天開。
「嘖!我也就是說說,你那麼緊張做什麼?」富有撇撇嘴,便又回過頭盯著冰面出神,這冰面看著透亮,一眼就能瞧出結的不厚。
「誰?」站在亭子外的芸香突然大喝,見富有望過來開口道︰「主子,剛剛奴婢看見那假山後面有一個小太監鬼鬼祟祟,不知是做什麼的。」
「你與小木子過去瞧瞧吧。」富有沒當回事兒的懶懶趴在欄桿上,芸香和小木子領命便去了。
過了好一會兒,富有頭也沒回的懶懶開口︰「習秋,芸香他們怎麼還沒回來?」
「富美人……一路走好!」富有听見不是習秋的聲音一驚!正欲回頭不曾想一股大力傳來,富有便由欄桿處翻了下去!
「咚!」一聲,富有覺得自己破開了什麼東西掉進了冰涼的水里,驚慌之下喝了幾口水,不過她立馬鎮定下來,努力向上面游著,這冰涼的湖水簡直刺骨,要是不能快些上岸,恐怕就要凍僵了!
百般掙扎,終于頭浮上了水面,富有大口吸了幾口新鮮空氣,卻發現了另一難題,周圍都是冰層,只自己身在這塊兒被自己砸開了不大的冰窟窿,上岸的任務……還真是艱巨的可以!
不得已扒住冰面,卻又不敢用力,怕這脆弱的冰面一不小心不給面子就碎了!
「來人吶!有人嗎?!」富有覺得自己口齒有些不清晰了,手腳知覺也漸失,而且之前用自己肉身破冰這等‘壯舉’也使得她覺得自己後背生疼︰「來……來人吶!」
叫了半天,富有注定失望,有人敢在這時候動手自然是有恃無恐,富有環視了一下四周的冰面,恰好有一處是因著亭子擋著常年見不到光,選取好了一塊兒看起來厚實一些的地方,憋著氣爬了上去。這塊兒冰還挺給力!富有算是爬了上來,不過也不敢亂動,只得像個蛤蟆一般趴在那里。
不知過了多久,亭子里傳來一聲尖叫︰「習秋!」
富有听出來是芸香的聲音,試圖動了動,但是悲催的發現衣服與冰面已然連成一體,她有些想罵娘,但是提了提氣卻沒罵出來。
「小木子,快去叫人!主子在那里!」在听到芸香這宛如天籟般的聲音之後,富有……安心的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