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劉允早早上朝走了,富有軟癱癱的回到榻上賴了一會兒才起身了,用了早膳便懶洋洋的坐在院子里看著別人挖坑,這老板娘身子不好也是有好處的,至少偶爾可以不用去請安。
要說富有也真是個心眼大的,用起王嬤嬤來也絲毫不手軟,未曾因為皇後的願意而對她有半分的優待,而王嬤嬤也算听話,不曾生出什麼驕縱的模樣。
這邊富有正吃著王嬤嬤從御膳房新端來的點心,那頭小木子急匆匆的跑了過來,湊到富有耳邊輕聲說了幾句什麼。富有听完臉皮詭異的抽搐了幾下,揮了揮手讓小木子退下了。
「行了,就這麼著吧!」富有走到坑邊擺了擺手。
「富小主,這可還沒有兩人深呢!」坑底下一個小太監點頭哈腰的。
誰知富有聞言媚眼一瞪,掐著腰不講理道︰「我要那麼深的坑做什麼?我是要養魚,不是要殺人!」
「可是……」那小太監被數落的滿臉通紅,要說這後宮的主子怎麼不好伺候的,昨兒還說要兩人深的坑呢……
「小主說什麼,你們就做什麼!做奴才的,重要的是听話!敢和主子頂嘴,想領罰不成?」這邊王嬤嬤不樂意了,上前來老臉一橫,語氣陰狠。
那小太監一哆嗦,膝蓋一軟就跪下了︰「奴才知錯!」
富有瞄了一眼王嬤嬤,這才揮了揮帕子︰「得了,起來吧,我又不是不講理的,亂七八糟的東西都快點收拾走,之後過來抬水,我這池子可是要注水的!」
小太監應了是,麻溜的喚著眾人收拾東西走了。富有轉身回屋之前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王嬤嬤,道︰「是個得力的,虧得皇後娘娘舍得放你出來!」
王嬤嬤依舊端著手里的一盤點心,微微低頭算是回應了富有的夸獎,富有抿唇一笑進了寢殿︰「叫芸香過來給我錘錘腿。」
一會兒,芸香便進了屋,跪在靠窗的短榻下為富有捏腿,富有半眯著眼哼哼了兩聲。要不說這兒的日子特別適合富有呢,*的簡直不能再*,要是能別動不動的要命就更好了。
「主子,怎麼叫挖坑的人都回去了?」芸香輕柔的捏著富有的小腿問道。
富有听到這話睜了睜眼楮︰「來不及了。」
「什麼來不及了?」芸香一頭霧水,不就是挖個坑,怎麼就來不及了,也不著急用。
「剛小木子說,錢貴妃已經找到推我入水的人了……」富有似笑非笑。
「……」芸香捏腿的手一頓,隨即便又動作起來︰「這錢貴妃的速度倒快。」
富有嘴唇勾了勾︰「她自然是要快,再耽擱下去,好不容易在皇上那兒要來的權力可就要被皇後娘娘全部架空了。」
「那是自然的。」芸香也是抿嘴一笑︰「對了,主子。內務府來人給您注水了。」
「哦?這麼快?」富有雖是驚訝的語氣,但是面上絲毫看不出。
「自然是要快的,自從前幾日挖坑的事兒,內務府那老腌漬東西對主子的事兒上心的不得了呢!」芸香有些幸災樂禍。
「也就這點出息!」富有再次合上眼︰「你出去吧,我睡會兒。」
「是。」芸香又捏了一會兒,見富有呼吸變得均勻,這才悄悄的出了去。到了院子里正見幾個小太監來來回回的抬著大木桶向池子里注水,又叮囑了兩句才去做自己的活計去了。
下午,富有迷迷糊糊的起身,喚來王嬤嬤整理了一番,望了望院子里問道︰「池子可是弄完了?」
「水已經按照小主的吩咐弄好了。」王嬤嬤一向是問什麼答什麼。
「王嬤嬤,你進宮時日久一些,按照你的看法,這後宮要想活著最重要的是什麼?」富有好像很有求知欲一般。
「做奴才的自然是多做少說,最好當自己是啞巴。」王嬤嬤一邊說著,手上倒是不閑著的替富有整理衣袖領口。
「那要是主子呢?」富有任由著王嬤嬤收拾,幽幽的再問一句。
王嬤嬤正整理前襟的手頓了一下︰「自然最忌心慈手軟。」這話說的聲音不大,但是卻很有震懾力。
「有趣兒。」富有等待王嬤嬤整理完畢,照著銅鏡看了看︰「王嬤嬤想的與我恰巧一樣。」
「小主聰慧。」王嬤嬤還是低著頭,那副榮辱不驚的模樣。
「主子,錢貴妃娘娘來了。」殿外小木子低聲通報。
「我估模著也是該來了。」富有再次端詳了一下鏡中的自己,滿意的勾起了大紅唇,這顏色喜慶,今兒這日子要的就是這個氣勢。
扶著王嬤嬤的手出了寢殿,到了永寧宮的接客正殿,搖搖晃晃的給錢貴妃行了禮,起身後好奇的看了看被捆成粽子扔在一邊的小宮女,開口道︰「貴妃姐姐,這莫不就是……?」
錢貴妃眉梢眼角帶著得意︰「這就是害富美人那人了,為了這小賤人可讓本宮好找!」說著神情變得凶狠,挖了那宮女幾眼。
富有沒說什麼,看了看那宮女身上的鞭痕,想必這錢貴妃已經泄恨過了︰「可是,貴妃姐姐,這宮女無緣無故為何要害妾?不會是背後有人指使?」
「無人指使。」錢貴妃滿滿的是自信︰「本宮已經審過了,這丫頭只不過是見四處無人,家里有恰逢巨變,急需錢財,見富美人你只帶了一個丫鬟在涼亭了,便起了歹意了。」
富有挑了挑眉︰「能悄無聲息的打倒妾的丫頭,真是好身手。」說著上下瞧了瞧那宮女,身無二兩肉,真是……很有說服力!
錢貴妃一听這質疑的話語就不樂意了︰「富美人這是懷疑我?這丫頭是佛堂的,平日慣是會做灑掃的活計,力氣自然比富美人身邊嬌養的丫頭大些。且她手腕上是有疤的。」
錢貴妃說著便讓身邊的丫頭將那宮女的袖子撩起,富有看了一眼那鮮紅的T字形疤痕微微一笑︰「妾自然是信得過貴妃姐姐,這段日子有勞姐姐了。」說著行了一禮以示感謝。
「得了!」錢貴妃揮了揮帕子︰「既然你也看到人了,就隨你處置吧,本宮得回去給皇後娘娘復命。」
「妾恭送貴妃娘娘。」待錢貴妃出了永寧宮的大門,富有才走到那宮女身邊,將她口中的布拿了出來︰「真是你害得我?」
那宮女抬起頭,長得不丑,很清秀的模樣︰「奴婢有罪。」這句話答得巧妙,回避富有被害的事兒,只說自己有罪。
富有樂了︰「你說說你哪有罪?」
「奴婢有罪,請富小主責罰。」說著蠕動著跪下,磕了一個頭,不過眼楮里一閃而過的無奈卻被富有捕捉住了。
富有悠哉的坐在一把椅子上,接過芸香遞的茶就喝了起來,只是一口一口的喝著茶,任由那宮女在那里跪著。
那宮女也是硬氣,跪在冰涼的地上一言不發,就這樣一直呆到了太陽快落山,富有看了一眼門外︰「也差不多了……」說著起身再次走到那宮女身邊︰「你是佛堂的?」
「是。」宮女頭也不抬。
「你可知道我可以將你殺死解氣?」
「奴婢知道。」
「那好吧。」富有無奈的聳聳肩︰「先把她關一晚上吧,該給吃的就給,可別虧待了,臨死讓人家做個餓死鬼可不道德。」
「奴婢知道。」芸香看著自家主子一本正經的模樣,大眼楮轉了轉應了下來。
第二日一早,富有便吩咐著將那宮女弄到了池邊,特意蹲子敲了敲新結的冰面,滿意的回身道︰「看到了吧?這池子可是昨兒弄好的,結冰也不厚,你去上面趴著吧!」
「……」那宮女十分懷疑自己的耳朵,芸香忍不住低頭笑了出來,之前听富有念叨著只當開玩笑了,哪宮的主子犯上這事兒不是直接仗斃呢?就自家主子能琢磨這些東西。
「你瞪什麼眼楮!」富有跳腳︰「你當初可是害我趴了好半天,你可別想躲過去。」說著示意小木子給宮女松綁︰「你上去可輕著些,冰要是裂了你可就掉進去了。別怪我沒提醒你,我這池子可有兩人高,掉進去沒人救你。」說完揚了揚下巴示意那宮女快點兒。
那宮女咬了咬牙,一副視死如歸的挪蹭到了冰面上,按照富有的指示趴了下去,那冰涼的冰面趴了一會兒便是刺骨的冷。
富有這邊坐在了搖椅上,懷抱小手爐一副欠扁的模樣︰「我與你說,我的仁慈是出了名的,你要是能挺過去就活命,挺不過去就死這兒吧。」
那宮女听了毫無反應,只是頭更低了。
芸香看著有些著急,低頭湊近富有的耳邊︰「主子您還真信了她是那人麼?這簡直相差甚遠,手上那道疤,奴婢都能看出來是新傷!」
「噓……」富有悄悄的示意芸香噤聲︰「你家主子沒那麼笨,我這是做人情呢!」
芸香自然是不明白,過了好半晌,富有抬頭問道︰「她趴了多久了?」
「回主子,一個時辰了。」芸香回答。
富有皺了皺眉,也該到了,再趴下去身上的關節沒準就要烙下病根兒了。正想著,小木子腳步匆匆的從宮外進了來,看見小木子身後跟的人,富有一蹦三尺高︰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