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又笑了,他的眼楮也會說話,喬木棉看到了他的眼神傳達出來的期待。
「y城只是個小城市,沒有什麼景點。不過快到葡萄節了,我帶你和阿姨去摘葡萄吧?」喬木棉實事求是地提議,y城除了一座佛山是比較出名的景點,而且那座佛山已經商業化了。
「好啊,听說y城的葡萄很甜的。」甘心覺得這個提議好。
「甘心,明天應該會很曬,葡萄田也很熱,記得換身長褲。如果沒有帶長褲,不介意的話以穿我的。」甘甜也是個實在的人。
「怎麼會介意呢?還是你考慮得周到,我還真沒帶長褲來。」甘心停下筷子,認真地說。
「那就這麼決定咯,我吃飽了,南方,阿姨,你們慢吃。我先出去打電話給老板請一天假。」喬木棉邊掏手機邊走出去。
「我們家只有一間空房間,我下午鋪好了。南方,今晚你能得在小房間委屈一下了,甘心就暫時和木棉擠一擠吧?」
「不委屈的阿姨,是我們來得太突然,叨擾您了。」
這一夜,喬木棉和甘心聊到很晚。甘心和喬木棉說了很多南方小時候的趣事。比如,南方小時候很愛吃雞蛋,一天不吃就不行。甘心有次斷了南方的「蛋源」,足足有一星期。結果,南方下樓梯的時候就滾下來了。結果,委屈兮兮地跑到甘心面前抱怨︰「媽媽你看吧,都是你不給我吃雞蛋,我下樓梯都沒力氣了,才會從樓梯上滾下來的……」
這一夜,喬木棉的房里傳出了一陣又一陣的笑聲。為了「回報」甘心的分享,喬木棉也告訴了甘心一些自己小時候的趣事。比如,小時候住在老房子里,隔壁家是做早點的,她和隔壁家的女兒關系好。她經常提議和那個女孩玩過家家,自己當女兒,那女孩當媽媽。因為媽媽喂女兒吃飯是「天經地義理所當然」的,借著這個理由,她騙了不少熱乎乎的粥喝……
次日,喬木棉帶著甘心和南方,轉了2次公車去了y城的t村,那里是y城主要的葡萄產地,紅富士葡萄是t村最引以為豪的葡萄。摘葡萄的時候,南方和喬木棉站在同一列葡萄架的兩側,兩人時常會穿過葡萄藤的間隙相視一笑。有一次,他倆看中了同一串葡萄,雙手就不約而同地去摘它,一踫一觸,觸踫出了電火花。甘心在喬木棉同側的不遠處,看著他倆的「眉來眼去」,甚是高興,表情似乎告訴別人︰「我兒子有媳婦兒了!我兒子有媳婦了!」
三人各自摘了一箱葡萄,又轉了2次公車回到喬木棉家。
晚飯後,喬木棉提出帶她們逛一逛自己的村子,散散步,村子里有兩處清朝乾隆年間的古建築。甘心以疲累為由沒去,其實是給南方和喬木棉創造二人獨處的機會。
這一天的夜風並不涼爽,是帶著一股燥熱的。
村子里有一處池塘邊裝了一排彩燈,照在蕩漾不止的塘水里,亮出一片星光璀璨。走得有些累了,喬木棉走到一架秋千椅上坐下,頭靠著一側護欄,慢慢地搖晃。南方則是靜靜地走到喬木棉身後,用力地為她推秋千。其實,喬木棉有點恐高,但是她沒說。于是,你不問+我不說=誤解。南方以為喬木棉很享受蕩秋千的感覺,越推越高,每一次上下對喬木棉來說都是一種煎熬,她能感覺到自己的心髒像洋蔥一樣被刀片一層一層地剝開。
終于,喬木棉開口了,聲音已帶哭腔︰「哎,哎南方,你別,別推這麼高,我怕高的!」
聞言,當秋千下來時,南方兩手迅速猛力一抓,秋千慢慢停下來,因為慣性的緣故,南方被拖著往前滑了幾小步。停下來的時候,喬木棉還沒從那種高度的刺激中緩過來,雙手仍緊緊地抓著吊繩。南方看到了,喬木棉眼角已經含淚,模樣楚楚憐。
「你恐高怎麼不早說?」南方走到喬木棉跟前半蹲著問。
「我就是想試著克服一下自己的恐懼,沒想到,還是不行。」喬木棉說得有些輕描淡寫。其實南方不知道,喬木棉以前是不恐高的。她小時候曾經被同學不小心從兩米高的戲台子上推下來,肚子左側正好被一塊尖銳的石頭刺到,流了很多血,暈倒了。而那個推她下來的同學看見她留了那麼多血,以為她死了,就驚慌失措地逃走了,也沒有喊人來救她。幾小時後,她的爺爺現了暈在地上的她,才撿回一命。傷口太大,縫了好幾針,現在,她的肚皮上還留著一條5厘米的丑陋疤痕。從那以後,喬木棉患上了恐高癥。
「……」南方對她的回答一時無語,只是一手揉著她的肩膀,一手輕拍她的背以示安撫。
「南方,我……好像……有點兒……」喬木棉的聲音越來越小,在南方听來就像蚊子叫。
「你說什麼?你有點兒什麼?我听不清。」南方將耳朵湊近喬木棉的唇。
「我好像有點兒喜歡你。」喬木棉迅速地說完這句話,就將臉埋在了手掌里。
南方還以為自己听錯了,但是耳朵那里癢癢的感覺告訴他,自己的確听到了喬木棉說的話。其實,南方昨晚在那個小房間里想了很久很久。其實,就算今晚喬木棉還把她的想法悶在心里,南方也會向喬木棉坦白自己的「一見傾心」。他不敢置信,喬木棉,居然會主動對他表白!他覺得,剛才,自己听到的是世界上最好听的聲音。他不再蹲著,而是起立,微微俯身,掰開喬木棉擋住臉蛋兒的手掌。
「木棉,我這樣叫你以嗎?你剛才說的是真的嗎?」
喬木棉用點頭,進行無聲的回應,她的眼緊緊地閉著,不敢再看南方,此時的她似乎回到了初中的那段暗戀時光,青澀,緊張,不安。
南方伸手撫順她額前凌亂的劉海,拭去她眼角的淚滴。他的雙手虔誠地捧著喬木棉的臉,將她的下巴微微抬起。
「喬木棉,木棉,你睜眼看著我。」
南方的手,很燙,燙得像火燒一樣。她的兩扇睫翼微顫,緩緩地睜開眼,左右轉動著烏黑的眼珠子,她看到,南方那雙溫柔的眼,閃爍著晶光。這時候,她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外婆,外婆在世時她的眼楮也是這樣的。外婆,我喜歡的那個男孩子,眼里和您一樣藏著閃亮的星。
「木棉,我喜歡你,很久了。從你媽媽把你的百日照寄過來的時候開始,就喜歡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