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吟殿外。
「啪——」寢宮的門窗被一股強大的沖力撞開,復又歸于無聲。
步殺額頭滴著仍未及擦揭的點點汗珠,一刻不停地翻身而入。當看到寢宮中央大床上的景象時,饒是他早作了最壞的打算,也不由驚痛到怔在原地,無法動彈。
胸口仿佛有一把烈火在燃燒,讓他的黑眸時而熾烈時而冰冷,只怕下一刻就要不顧一切地沖出去,將那人斬殺。
錦床的周圍都是凌亂散落的衣衫,床上一個長發披散的男子渾身**、一動不動地緊緊貼著身下同樣不著一縷的少女……
少女的臉上掛著晶瑩的淚珠,不知在想些什麼,怔怔地望著寢殿上空。發白發紫的薄唇緊抿,卻微微顫抖。
忽然,她似乎覺察到了什麼,轉過頭來看著他。瑩亮、水霧迷蒙的眼中慢慢燃起熒熒的融光,淡淡一笑道︰「步殺,你總算是回來了,再晚一步我恐怕就得凍死了。」
一個時辰前。
衛聆風已經無法如往日那般清明的眼神落到我臉上,聲音暗啞又帶著淡淡的溫柔和疼惜︰「下藥和點穴都不是必須的,朕只是想讓你知道……」
「冰依,朕今晚絕不會停手,也絕對不會……放你離開!」
我的心劇烈跳動,直震地胸口都微微麻痛。看著他晶瑩修長的手指一件件剝下我身上的衣物,屋中的寒氣慢慢透體而入,我又是慌又是急,卻偏偏無可奈何,心中咒罵不已,想不到竟真的月兌口而出︰「色魔!yin棍!人渣!……」
衛聆風手勢忽地一頓,原本專注暗沉的神色忍不住微微一舒,嘴角輕揚勾起一抹無法抑制的淺笑,淡淡道︰「你罵得倒也沒錯。」說完,卻又繼續剛剛的動作。
「衛聆風,你不會以為發生了……關系,我就會乖乖留在這宮里了吧?還有契約,你!……」
我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被解開,抽出,然後輕輕滑落在地。
雖是暖閣,卻仍無法抵御冬日寒氣的侵襲。我身上只余一件薄如蠶絲的雪紗里衣,隨著我恐懼漸增的身體和心,不住顫抖。
「冰依,你一定是在想拖得一刻是一刻,或許步殺,或許無夜還能及時趕到救你。」
衛聆風眼中原本因輕笑而褪去的欲火又漸漸復燃,俯輕輕在我頸側印下一吻,灼熱敏感的踫觸讓我渾身忍不住一震,卻听他貼著我耳側吐息道︰「冰依你不會傻到忘了,無夜還欠朕一件事吧?」
我渾身猛地一顫,不住打抖的牙關緊緊咬住,臉色慘白無比。
「至于步殺,你也知道,他去了千宴園見祈然。但你恐怕不知,從千宴園到這里,即便最快的馬也至少要四個時辰……」
「你為什麼會知……」我駭然向一旁轉過頭,卻不曾想竟被他狠狠吻住,灼熱的氣息透過唇齒在我和他之間燃燒蔓延,唇瓣瞬時腫脹疼痛。
唇,緊貼又分,我猛地轉回臉,耳邊只余他越來越無法抑制的粗重喘息之聲。他輕輕一個翻身,精壯的軀體已然壓在我身上。
他的吻再沒有半分壓抑和猶豫,如落雨般精確地落在我的頸間、鎖骨、耳側,激起一陣陣夾雜著滔天**的疼痛和酥麻。
他的手滾燙灼熱不息,一手如點火般緩緩撫過我全身,一手不稍停頓地伸進我里衣襟口貼上胸前的敏感部位輕揉逗弄。忽然猛地一扯,只听裂帛之聲如催命符一般回響在這大殿中……
衛聆風的眼光深沉火燎,壓下有些粗重的呼吸,在我白皙光潔的胸前印下溫柔卻飽含侵略性的一吻,隨即松開撫在我身上的手,利落的解開自己身上的衣服……
他**的身軀緊貼上我的,仿佛是為了對比這冬日無邊無際的寒冷,因而灼熱地越加囂張,越加……一發不可收拾。
臉上,身上,因為身不由己被挑起的**而潮紅火熱,唇卻越發冰冷發白。我緊緊咬住下唇,眼前水霧迷蒙,恍惚間竟看到祈然的臉。
溫柔的,含笑的,冰冷的,憤怒的……一張張,一幕幕在我眼前,在我腦中不斷翻騰,佔得滿滿溢溢,竟讓我的心都忍不住發漲酸痛。
悲傷、苦痛、壓抑、思念又有些不甘的眼淚幾乎噴薄而出……
我狠一使勁,咬下唇瓣,也吞回所有無用的眼淚。只是中了軟骨散後的身體使不出半點力氣,即便已如此決絕用力,卻也只能讓它滲出半點血絲,生出半點疼痛……
不過,足夠了。我要的就是這一瞬的清明和冷靜。等人來救?我在心中冷笑,也許以前的我會這麼想……
「衛聆風。」我撇過頭,避開他即將吻住我的唇和燃燒著無邊情火的漂亮雙眸,壓下渾身的不適和恐懼,淡淡道,「解開我的穴道吧,反正……我也跑不了……」
衛聆風的動作頓了下來,喘息聲在這空曠的寢殿中回蕩,燒得發紅的眼中微微回復了一絲清明,緊緊盯在我身上。
我回過頭來看著他,聲音平靜,眼中卻漸漸流露出淡淡的哀求和悲傷︰「我不想……我的第一次……就這樣發生……」
衛聆風覆在我身上的軀體輕輕一震,眼中的欲火未退,卻泛起了層層漣漪。那雖微卻不住滌蕩的漣漪,讓他的動作神情越加輕柔,滿含憐惜,卻又有著什麼復雜的光芒隱在那雙被重重**與柔情充斥的眼中,忽閃而逝。
他抬起**晶瑩的手臂,手指輕點,我只覺一陣激蕩的氣血猛得上沖,片刻之後,身體已然恢復了自由,卻仍是一如初時的酸軟無力。
衛聆風的手支在我身體兩側,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我一瞬不瞬。
以前,我從未想過,如他一般狠絕無情的帝王,眼中竟也能閃爍如此深邃波蕩的感情。
我疲軟無力的右手環過胸前貼在小月復上,左手緩慢吃力的迎上去,食指和中指悄無聲息地扣上按鈕……
衛聆風,你沒听過嗎?求人……不如求己!
衛聆風抽出一手撫上我尤自潮紅的面頰,柔聲道︰「冰依,留在這宮中,讓朕疼你、愛你一輩子,可好?」
胸口仿佛被重物狠狠擊了一下,心痛莫名,但也只是一瞬,我的手指猛然按下開關……
微不可察的破空之聲響起,五枚入體即化的麻醉針射入衛聆風**的胸膛
他亮若黑暗星辰的眼中微微一蕩,撫在我面龐的手輕輕滑落成拳,赤紅的唇微動了動卻最終沒吐出一句話。
他長長的睫毛緩緩垂下,遮住了眼中本就不該存在于他體內,一切悲痛、孤寂與絕望的神光。身軀一軟,撲跌在我身上,**相貼,半分不離。
大殿中靜寂無聲,連我本該充斥的呼吸聲也不知被抽離到了何方,無從滯留。
臉頰忽然有冰冷的刺痛,在我回神的時候,才發現眼角竟在不知何時滑下了點點淚珠……
究竟是何苦到這世界來走一遭?搞亂每個人的生活,然後,揮一揮衣袖離去……
步殺飛快地沖到床前,將我從衛聆風懷中扶起來。我的身上一件衣物也無,離開衛聆風溫暖的懷抱只覺徹骨的寒冷襲體而來,忍不住重重打了個抖。
步殺有些不自然地別開眼,慌忙撿起地上的錦貂雪裘為我披上。
我的身體完全無法自己支撐,疲軟不堪,只得拜托步殺道︰「你拿出這錦貂里層中的銀針,緩慢扎我腦後風府穴。」
步殺在扎針的同時還灌注了少量真氣,我的真氣與他們三人本就是同根同源,是以只過了半柱香時間,我的上半身便恢復了體力。
我斜靠著床沿坐在地上,接過步殺遞來的衣物一件件套上,下半身卻是又整整過了半個小時,才完全恢復體力。
不過幸好,時間還早,離午夜子時還有半個時辰的時間。
全身真氣運轉十二周天,我支起麻木了許久有些無法適應的身體,轉頭看向仍在床上昏睡的衛聆風。
好象……從來沒看過他的睡顏,更加從沒想過,熟睡時的他竟如一個孩子般安詳、沒有算計,卻又……顯得萬分孤寂。
我無聲地嘆了一息,扯過錦被細細為他蓋上,又將他凌亂的黑發整貼了散在枕畔。
他到底是最終不忍放過了我,還是真的著了我的道,我想這些……恐怕是我一輩子也沒法想明白的了。
心中微微一動,寢殿的門忽然被撞了開來,卻在踫擊到牆壁前被緊緊收住,我看到一臉緊張害怕的心慧和無夜沖進寢殿,看到我們和殿中的情景均是一楞。
「小……小姐,你沒事吧?」心慧提著我現代的背包,一副快哭出來了的表情,走快了幾步,差點一個踉蹌撲倒……
我忙跑過去扶住她,問道︰「沒事。你們怎麼進來的?」
無夜站到我面前看著我,眼中有焦灼的光閃耀︰「主子你…….你有沒有被……」
我楞了半晌,才沉聲問道︰「衛聆風要你做的第三件事是什麼?」
無夜吞吐的問話僵在那一刻,良久才撇過頭,回道︰「皇上要我于今晚把‘飛鷹之主’的交接完成。我一直沒猜透皇上的想法……」
「對不起!」我打斷他,歉聲道,「我以後絕對不會再懷疑你了。」
無夜回頭看著我,眼中有什麼光在閃爍,仿佛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卻最終只悶聲地吐出一句︰「謝謝……主子。」
我扯出一個笑容,轉身看向同樣欲言又止的步殺,清冷依舊卻含著稍許擔憂的黑眸靜靜落在我身上。
我微微一笑,向著眾人揚聲道︰「走吧!我們按原計劃,在今夜子時,趁亂——逃離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