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個夢游的人被紹雲破碎顛狂的笑聲驚醒一般,柳雲迷茫而吃驚地看著眼前一臉痛苦卻啞聲大笑的男子。同樣是為情所困,當初她選擇的是死心離開,而他選擇的則是這種傷人自傷的方法。
「他是怎麼死的?」柳雲理不清現在自己心里的感覺究竟是什麼,那個與她朝夕相處終日冷面待人、卻只對自己露出溫暖笑容的冷大哥,真的已經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嗎?他說過他會幫她找到還魂的方法的,可是,現在她還沒有回去啊!他怎麼可以這麼不守信用地丟下她呢?在這里,只有他會听她說話,會義無反顧地答應她幫她找回家的方法,可是現在,連他也不在了嗎?!
紹雲沒有回答她,不願相信自己竟會輸給一個冷血的殺手,自從她那次在自己面前墜崖後,他就無時無刻不處在自責中,心中始終不願相信她會真的就這樣從自己眼前消失,但是當她真的安然歸來時,卻告訴自己她已經心有所屬。
「我愛的不是他,可是他對我來說卻是一個很重要的人,至少他會認真地听我說話,會尊重我的決定,而不是一味地將他的想法強加于我,也不會強迫我接受他的決定。我不愛你,並不是因為你不夠好,而是我不願留在這里,做你們籠中的美麗小鳥,只唱你們喜歡听的歌。你會喜歡我也許是因為我跟你身邊的這些女孩子不一樣,而這種不一樣,也正是我不願接受你的原因,即使你能將我留在你身邊,但是我的心卻總想著要離開,你會想要這樣的妻子嗎?」柳雲注視著紹雲有些扭曲的俊臉,將自己的感受清楚地告訴他,不願再陷在這個感情的泥沼中。就是她一味的逃避才會讓他越陷越深,如果她早一點跟他說清楚,也許就不會成為現在這個樣子。
紹雲破碎的笑聲終于在柳雲說完最後一個字的時候嘎然而止,柳雲此刻平靜的面容上有些讓他看不懂的東西,只是他終于明白這個女子再也不可能屬于他了,她的勇敢和堅強讓他心動,而現在當這些都擺在他面前、並向他宣言永不屬于他時,這種心動卻驀然成了他心底的痛,他該成全她的自由嗎?
「你現在走出這里,會很危險。」雖然她如此堅決地拒絕了自己,紹雲卻還是不願看到她有一絲一毫的損傷。
「你是說龍行風會再將我抓回去嗎?」即使沒有冷大哥在旁邊,她也不會做一只束手待斃的羔羊!
「他只是想保護你。」紹雲緩緩地搖頭,知道她對大哥有太多的誤解,也許大哥在某些時候會不擇手段,但是他卻絕不是一個壞人,只是很多時候身不由己。看著柳雲懷疑的眼神,他卻不想再解釋什麼,只是不死心地想再掙扎一次「如果我也可以讓你自由地做你想做的事情呢?你會不會留下來?」
「愛情不是勉強自己配合另一個人,總有一天你會遇到一個跟你真心相愛的人,但卻不是我。」柳雲不想再跟他繼續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雖然不相信龍行風抓自己會是出于好意,但現在也懶得去深究。
「你不想知道他怎麼死的嗎?」紹雲不明白柳雲此時為什麼會如此平靜,甚至不再追問無情的死。
「如果你想說,自然會告訴我,如果你不想說,再問又有什麼用呢?」她本來是想問,但是現在,這些對她來說已經不重要了,包括這一切她不知道的事情,現在她都不想再去追究了。
「你難道不奇怪為什麼我會知道他叫無情,你又是怎麼回到這里的嗎?」紹雲突然想告訴她所有的事情,想讓她臉上那種讓他不安的平靜消失。「我不但知道他叫無情,還知道他曾是一個殺手,連你曾經在煙紅樓中救過他,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他的話讓柳雲心頭一震,雖然她的臉上還維持著平靜的表像,但紹雲還是從她眼中看出了她的震驚。「如果不是因為他,我不會接近你,也不會像現在這樣明知不可以還是對你動情……這一次若不是你們遇上李慕白,也許我們永遠也找不到他,而我也不會知道你竟然真的還在這個世上。」
「是大哥告訴你的?他也是你們一起的?」柳雲的好奇心終于被他成功地勾起了,本來以為這些都不重要了,但是現在她卻不想再無知下去。
「他是當今皇帝身邊的紅人,當然不會跟我們一起,只是我們的人一路跟著他們,他找到了你,我們自然就知道了。不過我知道這個消息時大哥已經先我一步命人將你迷昏連夜帶回王府,我才趕到大哥府上要人,後來的一切你就都知道了。」紹雲簡短地說了一下事情的經過,對于冷子軒卻只字不提。
「上次在你會找到我也是因為你們一直跟著冷大哥嗎?那些追殺他的黑衣人也是你們的人?他不是你殺的?」柳雲想起了墜崖前紹雲的突然出現。
「那次我們本來早就找到他了,只是我沒想到你會跟他在一起,就因為你,我才會推遲抓他的時間,本想帶走你以後再將他抓回來,卻沒想到你寧願跟他在一起,也不願回到我身邊。至于殺他,哼,這樣的小事根本就用不著我動手!」他本不想再傷柳雲的心,但看她明知冷子軒已經死了,卻還是在自己再次提起冷子軒時神色黯然,讓他心頭的妒火又再度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