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咚!」
安靜,一片安靜。
銅雀台內,陸淵已經遠去。但是剩下的眾人一個個神色變幻,喃喃間說不出一句話來。唯一有的動響,就是一陣吞咽口水。所有人都壓著不敢喘大氣,像是被什麼東西震懾住。
銅雀壁上,陸淵留下的詩就像是一把銳利的尖刀將四周劃開。旁的詩,都已經退避三舍,倒像是印證了——君不立危牆之下。
詩名起的非常普通,也很刺人——陸淵贈房師兄。
乍听這個名字,還以為兩人是知交好友。一個姓房的師兄即將遠行,另一個叫陸淵的詩人做了一篇詩相贈。
但是仔細看看內容,就可以明白為什麼房玄清臉色憋的通紅,饒是體內的浩然氣都開始絮亂起來。
「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
「請君暫上凌煙閣,若個書生萬戶侯?」
當有人忍不住心熱血,輕聲念出這首詩時。所有人的目光都望著房玄清,有憐憫有失望亦有鄙夷。堂堂一個書院弟,比斗詩竟是敗給了一個武夫。
而且陸淵的這篇詩,注定將和《長恨歌》一樣名動天下。如此一來,《陸淵贈房師兄》的故事將會流傳恆久遠。只要一提起這首詩,那麼兩人的故事就不得不提。房玄清的名字,將會成為壇笑柄!
感受到無數道情緒各異的目光,房玄清通紅的臉色開始轉而蒼白。眼的難以置信與黯然,昭然若現。突然,他只覺得胸口一悶,再也壓抑不住,一口鮮血噴出都來不及用手遮擋。
「陸淵,我不如也!」
說完這句話,房玄清再無顏面呆在銅雀台內,當即快步消失在了眾人的眼簾。
「這個陸淵,究竟是什麼人。」
「臨場發揮,兩篇傳世佳作注定名動壇。《長恨歌》催人淚下寓意深刻,這首新作更是氣象非凡豪情萬丈!」
男漢大丈夫,為什麼不腰帶吳鉤!
去收取那後來被北荒佔據,關塞河山的五十州?
請你且登上那畫有開國功臣的凌煙閣去看,又有哪一個書生曾被封為食邑萬戶的列侯?!
這首詩在天策武院生陸淵作來,那便是年少豪情志氣高遠。在場無不是儒生,詩「男兒何不帶吳鉤」,起句峻急,緊連次句「收取關山五十州」,猶如懸流飛瀑,從高處跌落而下,顯得氣勢磅礡。
每個人心都有一腔熱血,縱然是讀書人亦想要指點江山,決策千里。當初關山外丟失,是神朝開始衰敗。但縱然如此,天策人無不想收復山河,甚至是佔據北荒、南蠻。
戎馬生涯,殺敵建功,是每一個天策人心的抱負!陸淵最後一句「請君暫上凌煙閣,若個書生萬戶侯?」,更是激勵起無數讀書人心的渴望。
讀書人為什麼不能封侯,只要我建立莫大功勛,說不定就是第一個以名封侯之人呢?!
「好一句‘若個書生萬戶侯?’!」
許多儒生開始拿來紙筆開始抄下陸淵的詩,感慨對方提筆寫的字也是風骨非凡時,銅雀台內忽然傳來一聲贊嘆。
這聲贊嘆就像是平地驚雷,令所有人都心神一蕩。眨眼之間,銅雀壁前一名儒袍老者嘖嘖聲看著陸淵留下的兩篇大作感慨︰「此非凡,不行,我得讓他來銅雀台!」
眾人還等不及反應,儒袍老者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他們的眼簾。
站在十四皇身旁的老儒瞳孔一縮,驚訝道︰「居然是吳老先生!」
「之前的華閣大學士,吳清?」
小十四爺的反問才出口,人群已經有不少人認出了吳清來。
「居然會是吳大學士!」
「這個陸淵,發達了。」
「吳大學士如今執掌銅雀台,剛才那話肯定是要邀請這個陸淵加入天策書院了。」
「陸淵,天縱奇才,才情非凡。單單是這兩首詩,足以讓壇震動。邀請他進入書院,也是無可厚非!」
不過,馬上就有人反駁道︰「他是朱雀武院的院生,怎麼可能加入書院呢?」
「是啊!」
「可惜,可惜。」
「如此英才,居然誤入了天策武院。」
在者都是儒生,對于武院沒有惡感。但比起書院來,自然是書院在他們心的地位更高。如今看到陸淵這等采非凡,心不自覺的就將他歸入儒生一派。
堂堂一個采非凡的少年,進了天策武院,不是誤入歧途又是什麼呢?
就在無數人為之扼腕的時候,人群傳來幽幽一聲︰「誰說進入天策武院後,就不能進入天策書院了。當年的那位陸少卿,一樣是姓陸,一樣是朱雀武院的院生。可是最後呢?他進入了銅雀台!!!」
嘶——
這一聲幽幽的感嘆,就像是陣風掠過,令無數人啞口無言。
大理室少卿,陸處玄。唐國公幼,自小武道天賦縱橫,號稱神朝第一天策郎。最後棄武從,進入天策書院——銅雀台。浩氣長河宛若天星河,令人仰望!
從古至今,能夠成為神朝第一天策郎的,唯他一人。
因何?
只能他是天策武院的武冠,後來又是天策書院的魁首。
如此人物,這一刻竟然被拿來和陸淵相提並論。許多人心雖然覺得兩者差距甚遠,但誰又敢保證陸淵此在儒道不能驟然崛起呢?至少這兩首詩以及這手字,足以令他傲笑無數儒生。
就在無數人感慨萬千時,銅雀台後的梅林忽然出現一排書院生。他們一個個銅雀儒袍擺動,快速進入銅雀台。
「諸位暫且退開一下,讓出銅雀壁前。」
為首一位銅雀儒生開口,語氣沒有半點傲然,但是一身氣度令人折服。其余的銅雀儒生將人群隔開,在銅雀壁前露出一個大平台來。
「這是有書院大人物要來。」
「詩浩氣沖天起,肯定吸引了無數人的目光。」
「我今天有幸看到兩首傳世佳作,還能見到書院的高人,當真是好福氣啊!」
很快,數名須發皆白的老儒生慢的進入銅雀台,然後匯聚在銅雀壁前。
他們無一不是書院之的執佬,每一個曾經或者現在都擔任過天策神朝官系統的高位。有的來自銅雀台,有的則是來自摘星院、冰井院。
而同一時刻,銅雀台外已經有數架華貴馬車噠噠而來。兩旁護衛莫不是龍精虎猛,牢牢保護著馬車內的大人。
不少剛來銅雀台的儒生還不知發生何事,納悶道︰「今天不是聖誕辰,怎麼禮部尚書的車馬都來書院了?」
「那不是吏部右侍郎嗎?他腳步這麼急,是書院出什麼大事了嗎?」
……
一時之間,天策書院的銅雀台內風起雲涌。不少大學士、官大臣出現在了這里,都趕得上小堂會的節奏。
而始作俑者的陸淵,此時正和申屠夏俊、吳江濱在不遠處的一家酒樓內推杯換盞,好不痛快!
「青雀,你這麼急著拉我干什麼!我還沒好好品讀你的詩作呢∼」吳江濱一臉懊惱,頗為不快。
反倒是一旁的申屠夏俊連連推酒,爽快道︰「阿的詩有這麼好沒,我看你的那位房師兄被氣的要吐血了。其他人都被阿的詩作壓的大氣都不敢喘!」
「你懂什麼。」
吳江濱惱怒的瞪了眼申屠夏俊,沉聲道︰「傳世佳作啊!那是傳世佳作!青雀只要憑借這兩首詩,就足以直達天听了!」
申屠夏俊撓撓頭,問道︰「什麼意思?」
吳江濱咬著下嘴唇,說道︰「就是當今聖上,馬上就會知道青雀的大名了。」
「啪!」
申屠夏俊手的筷突然落在桌上,整個人都跟著抖了抖。隨即,他不確信道︰「你說什麼?皇帝都要知道阿了?就憑那兩首詩,你不是在和我說笑吧?」
「你覺得我是在和你說笑嗎?」吳江濱撇了眼申屠夏俊,隨即將目光落在淡然的陸淵身上苦口婆心道︰「青雀,我早告訴你,叫你和我一起來考書院。偏偏你要去考武院……真是,真是老天瞎了眼。以你的采,足以修得一身浩然正氣。做的詩,可以化成戰詩征戰八荒,蕩盡妖邪。如此一來,和武道無二,你為什麼偏偏選擇武道啊!」
抑郁!
吳江濱無比的抑郁!
他並沒有半點的羨慕,只是惋惜。在他看來,陸淵天生就是進入天策書院的料。
「江濱,你這話我就不愛听了!」
一旁的申屠夏俊听到吳江濱開始‘蠱惑’陸淵,當即反駁道︰「阿可是本屆天策武院的探花郎,今後那是要封侯拜將的。你別以為我真不懂,阿後來那篇詩不是說有哪一個書生曾被封為食邑萬戶的列侯?!這是實話啊!他比你看的明白。」
「我在天策武院也可以念書,沒什麼關系。而且我志在武道,平常舞弄墨調節一下心神倒是可以。你讓我天天捧著儒家經易,還不得憋屈死我啊!」陸淵和兩人捧杯,有些心不在焉的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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