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們都是小人精,不要企圖蒙騙他們。
——大拇指湯姆的話
「老師,我不想與梁小虹在一起跳舞,你叫她退出跳舞吧。如果你不讓她退出,我……我就告訴我爸爸,你、你非禮我。」
歐海燕仰著頭,倔強固執地看著老師。她想到那一巴掌的奇恥大辱,還有那些人得意的笑容,她絕對不會讓她們好過的,她恨不得現在就看到梁小虹的哭喪臉,沒得跳舞,看她還怎麼得意。
這是什麼眼神,憤懣、不甘、報復的快感……原本甜美的粉臉,因為女孩陰晴不定的心情而扭曲,再沒有往日少女天真嬌蠻的可愛樣。
劉老師肺都要氣炸了!這個女學生不僅僅沒有按照他的劇本走,還倒過來威脅他!
「好!好!歐海燕,你可真長本事了!你以為听你三言兩語閑話就可以叫老師听你的?」劉老師臉色沉得可以滴水。
「你…你…中午的時候模女生的大腿。」歐海燕的聲音有點飄,她其實也是沒底的。
「哈哈!」劉老師不怒反笑,其實心底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只不過多年做班主任的經驗叫他無論如何不能流露出哪怕一點心虛,不然他多年努力不止打水漂,還可能身敗名裂。
劉老師「啪!」的一聲,一掌拍在書桌上,嚇了歐海燕一跳。
「為什麼污蔑老師?說!!」劉老師俯視膽敢威脅他的學生,他就不信他的氣場壓不住一個小女娃。
歐海燕本來就有點心虛,她發現劉老師中午巡視午休,有好幾次還無意中踫到她的腳,她就留意了下,發現老師愛逗留在她的桌子前。她自那以後,穿裙子都少了。睡覺也把頭朝外。這本來一切都是她自己臆測的,要不是她被逼急了,她也不敢說出來的。看老師氣憤的樣子,又好像真的不是壞人,可她已經說了這樣的話,她要怎麼辦?
「嗚嗚嗚……」歐海燕忍不住又哭了起來,猶如泄了氣的皮球。
李老師松了口氣。這個重點班可真不好帶,差點陰溝里翻船。他血氣方剛,才三十來歲,老婆不在身邊,看見這個小女生午休的時候**著一對白花花的小腿,他忍不住就多看了兩眼。沒想到只起了那麼一點齷蹉的心思,這個學生那麼敏感,就察覺了。他以後可得小心。
無論如何,這個學生還得安撫好,不然她心生不忿,難保不會出去亂說話,人言可畏,眾口鑠金。他不能賭……
晚自習的時候,劉老師又把陸寶寶、文清、周少霞三人叫了過來。
「哼哼……」劉老師清清喉嚨才說話,」梁小虹和歐海燕兩人有矛盾,你們都看見了,要是再讓她們在一起跳舞排練怕會影響排練效果,但叫其中一個退出她們肯定也不樂意。所以,我的意思是,你們有沒有可能排兩個節目,讓她們分開上?」
三人錯愕相視。她們又不是專門學過的,能搗鼓出一個舞蹈節目已經很不錯了,誰還有那個能力那個精力再來一個?再說只有一個月多點的時間,行嗎?
劉老師看三人的表情,估計也是讓他們為難的,但是他的目的也不是非要她們拿出節目來。
「不一定是舞蹈,唱個歌或者是小品什麼的都行。」劉老師加把火。
「老師,你讓我們回去好好想想吧。」陸寶寶突然說。
文清一急,在背後悄悄地扯陸寶寶的衣角。但陸寶寶丟了個「放心」的眼神給她,暗中擺手,示意她別說話。
「好,老師相信你們有這個能力的。」劉老師笑眯眯地替她們加油打氣,這個陸寶寶真是叫他有點刮目相看的意思了。
陸寶寶覺得老師的笑容好假。這個時候才叫她們多準備一個節目,她們能編出來倒好,弄不出來,不就是讓她們主動勸小虹退出嗎?如果她真是個十二歲的小學生,可能她也不會這麼想。但是她也混職場混了七八年,一些拐彎抹角把人當槍使的伎倆不說她也能猜得到。
真是討厭這樣勢利的老師!但是陸寶寶還是接了下來,因為她不忍心朋友們為難。再說,不就是多一個節目嗎?
從辦公室出來,又離遠了些,文清馬上迫不及待地追問︰「寶寶,你剛才什麼意思?你這麼說,老師肯定要我們出多一個節目的。咱們真能拿得出來嗎?時間可不多了。」
「是呀,寶寶,光一個舞蹈已經很費時間了,我們還要學習呢。」少霞也哭喪著臉表達她的擔憂。
「安拉!你們兩個給我放心吧。走,我們找個地方說話。」說著,陸寶寶把兩人拉到教室通道的另一頭,確定不會有人過來,她才把她的打算說出來。
「歐海燕想上節目,咱們成全她。我打算排一個童話劇,就白雪公主和七個小矮人吧。讓她和鄭歡玲去演白雪公主和皇後,再找些男生扮小矮人。我只負責出出主意。嘿嘿,表演、服裝、道具什麼的讓她們自己去折騰。」
陸寶寶上輩子高中時候看別人班排過這個話劇,還是英文版的,當時她就被那些人的表演和道具服裝迷花了眼,覺得這個節目真不錯,後來還在網絡上看過搞笑版本的話劇,也很有意思。用小學生的水平排一個話劇,她應該還可以應付的。但是再一想,她又何必吃力不討好去討人嫌呢,完全可以只提供一個表演的項目,其他的都由得她們自由發揮的才好。七個小矮人和白馬王子要找男生演,歐海燕肯定上心,也不會樂意她去指手畫腳的。
想到這里,陸寶寶恨不得馬上回頭找老師撇下這個燙手山芋。
「這個節目,歐海燕做夢都能笑醒,她肯定樂意。」文清想到那個歐海燕就一臉不屑。
陸寶寶和少霞也是笑了。可不?完全滿足歐海燕的公主夢。
「要是老師硬要我們幫忙排練怎麼辦?」少霞還有點顧慮。
「那不簡單?就說我們也要排練沒時間,叫老師另外找人想轍。不是還有白馬王子和七個小矮人嗎?叫他們多多出主意,老師就不會找我們麻煩了。」陸寶寶自己都越想越妥當。
「寶寶,我怎麼覺得你今天的主意特別多呀。還有,你就不擔心袁帥被那個小妖婆拉去當白馬王子?」文清看寶寶那得瑟樣,忍不住打趣她。
「你才發現呀!我這是靈魂突然開竅,變聰明一休了!還有,誰說我喜歡袁帥的?就一小白臉,倒貼我都不要啦!你以後少把我們扯一起。」陸寶寶說著,就一臉的唾棄。
「嘖!以前是誰老在我面前念叨人家長得最帥的?」文清揭她老底。
陸寶寶也不辯解,她哪里記得之前說過什麼呀,無比坦蕩地說︰「那不是以前無知,被美色迷惑了麼?現在知道了,什麼帥呀的,都是浮雲,浮雲哦……」
看到兩人沒事人一樣笑鬧,萬事不急的雲淡風輕樣,少霞覺得自己只有羨慕的份。無論如何,她現在是放不下的,所以,她趁著兩人笑鬧的空檔,開口催促道︰「我們快點去找老師報告,好把這件事落實下來。盡早把跳舞的人選確定了,我們才好繼續排練。每天練習的時間本來就不多,還有服裝和道具需要準備的,真怕時間不夠哦。」
陸寶寶知道周少霞是真急的,也不推遲,于是三人又折回老師辦公室。
見三人這麼快就返回,劉老師有點意外,再听了陸寶寶提議的這個節目,也露出思索的表情,手指無意識地敲著書桌。
「老師,這個節目可以讓更多的同學參與,家長一定很高興的。甚至你也可以聯系家長,請他們提供孩子們服裝哦,道具哦,幫忙改改劇本之類的幫助,讓家長也參與進來。一定很有意義的。」陸寶寶補充她剛才的建議,這是後來幼兒園和小學最最常見的拉贊助方式。既滿足了孩子,學校又得了實惠,還討好了家長,三贏的局面。就是不知道劉老師會不會認同這樣的方式。畢竟現在家長的想法只是望子成龍,望女成鳳,讀好書第一,其他的少有理會的。
劉老師有點意外陸寶寶的這一翻話。這完全是城里面提倡素質教育的論調,怎麼可能,一個孩子有這麼有遠見的想法?不過素質教育在他們這些小地方還真行不通。而且這個班的人還多數來自下面鄉村的農民家庭。
但是這個節目,還是要搞的。搞成怎麼樣,就看孩子們的了。反正學校只要求提供表演節目參加表演,最壞就是演得不好,沒有獲獎而已。
沒一會就听到劉老師說:「你們先回去,把歐海燕、鄭歡玲和梁海榮叫過來。」
陸寶寶听到老師的吩咐,心想,成了!
果然,很快,班長梁海榮就過來宣布表演話劇的事情,還直接點了八個男生的名字參加表演。除了袁帥,余下那幾個都是班里個子比較矮小活潑的,梁科、晉國和梁海榮他自己都是榜上有名。梁海榮知道自己是逃不掉的,就把兩個好兄弟拉進來同甘共苦,誰叫他們倆也是矮個子呢。
晚上,她們去排練舞蹈,歐海燕和鄭歡玲都沒有跟去。
接下來的日子里,大家是各自各排練。除了偶爾听梁海榮那三人找她們抱怨排練不之所謂,其他倒是風平浪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