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步重生路 第十一章 訓弟

作者 ︰ 大拇指湯姆

不要把你的孩子逼上「梁山」——大拇指湯姆說

陸承希是踩著飯點回來的。他在外面廳都能聞到香香的肉味,勾得他肚子里的饞蟲都要出來了。

飯桌上,陸爸爸給自己和李雲龍各斟上一小杯的五糧液。

「雲龍,來!來!起筷。」陸爸爸招呼客人吃飯,連稱呼都改了,可見兩人剛才相談甚歡。

也許是桌子上的菜實在挺誘人的,所以李雲龍見人家都起筷了,也不客氣的開吃了。

陸承希更是吃的飛快,狼吞虎咽的。

陸雲龍償了塊生抽爆肥豬肉後,終于忍不住贊美道︰「這些菜味道真好吃,大嫂你的手藝真不錯。」

「呵呵,見笑了,她今天的手藝好像見長了。」陸爸爸客氣地說。

「爸,不是見長了,應該說,只有今天才有點菜樣子,平常那個太難吃了。」陸承希很誠實地說道。

陸媽媽臉一陣青一陣白。她煮的菜被兒子嫌棄成那樣子,這麼辛辛苦苦做飯還沒落聲好,她心里那個窩火呀。但是有客人在,不好立刻發作他。

陸寶寶一看知道陸媽媽肯定生氣了,她趕緊轉了個話題︰「陸承希,你今天跑哪里去了呀!」

陸承希聞言面上一滯,才含含糊糊地答道︰「呵呵……去朋友家玩啦。」

那模樣,肯定心中有鬼啦。陸寶寶只能嘆氣。

果然,陸媽媽又河東獅吼了︰「你又去游戲機室了?!陸承希,你以後再去,我一鞭子抽死你!」

「說這個做什麼呢?吃飯!吃飯!」爸爸有點尷尬地朝李雲龍道歉,「不好意思,又讓你笑話了。現在的小孩子不知道怎麼回事,老去玩什麼游戲機,也不明白有什麼好玩,還迷得不得了。除非拿個繩子把他綁在家里,不然都不得消停的。」

「沒事,沒事!男孩子都貪玩些不為過。我看小弟還是蠻听話的。」李雲龍裝做不在意,又跟陸爸爸勸起酒來。

剛剛有點凝重的氣氛,重新熱鬧了起來。

一頓飯,直吃到月朗星稀,李雲龍才告辭離去。

等客人離開,陸媽媽馬上找出她的「威風棒」,往陸承希身上招呼。

「媽,媽,別打!別打!……我沒玩,我看別人玩的,真沒玩……媽,你信我!……「陸承希繞著桌子跟媽媽玩「老鷹抓小雞」。」好痛!好痛!」陸承希不小心腿上挨了一棍,不禁哀嚎。失神間,媽媽的「威風棒」又到了!

「我叫你玩,我叫你看!……看你以後還去不去!」陸媽媽非常地生氣,在她眼里,游戲機室就是壞孩子才去的地方,兒子現在也流連出入那個地方了,偏偏那個游戲機室還在他們家旁邊,她怕得不得了,她怕兒子不學好,要墮落了她怎麼辦?她只有打,打到他知痛,他就不去了。

但打在兒身,痛在娘心啊,每打一下,她的心就抽一下。

陸寶寶哭喊著「別打,別打!」追上來想要奪下媽媽的「威風棒」。

陸寶寶看著弟弟哭,媽媽哭,她就覺得自己很沒用。她重生回來干什麼?弟弟小時候沉迷游戲機,還偷媽媽的錢去打機,她是記得的,但是她只顧著自己卻從來沒有在意,明明知道媽媽的教育方法很不對,卻又無法去阻止。

陸爸爸耳根子軟,家里事情也不是個強硬的,雖然寵他們姐弟倆,可是爸爸從來不阻止媽媽打孩子,只有打完了才來安慰,講道理。

這樣暴打一頓就可以把弟弟從游戲機室挽救出來了嗎?她知道,弟弟後來不去游戲機室了,但是他又沉迷上小說,漫畫。他小學時候的成績不太差,但是升上初中之後,成績就一下下滑,人越來越沉默,越來越內向,似乎只有小說的世界才是他的天堂他的世界。高考連三流的大學都沒有考上,最後花了錢讀了個職業學校。他的前途可想而知會好到哪里去。

她怎麼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些在她面前再一次歷史重演呢?

「媽,媽!」陸寶寶有點竭斯底里地呼喊,終于讓她拿下了媽媽手中的「威風棒」。

她帶著哭腔的聲音,對媽媽說︰「媽——!別打他了,以後都不要打了,你的‘威風棒’沒有用,從來就沒有用過。除非你把他打殘了,打廢了,他就去不了,可是你想要一個殘廢的兒子嗎?是我不好,我沒有看好他,所以,把他交給我吧,我來教他。好嗎?媽,爸,我求求你們了。」

听了寶寶的哭訴,家里一片靜默,除了陸承希忍不住的抽泣聲。

過了好一會兒。陸媽媽疲憊地坐了下來,雙眼無神地看著女兒,說︰「寶寶,媽很沒用是不是?媽是不是做錯?」

陸爸爸也無聲地看著這個女兒,這個還是他的寶寶嗎?那個今天還賴在他的懷抱撒嬌的女兒,那個只要一見到媽媽揮鞭子就逃得遠遠的女兒嗎?怎麼他有種感覺是他們父母把孩子逼成這樣傷心欲絕的樣子……

陸寶寶整理下自己的情緒,才迎著母親的目光,緩緩地開口說道︰「爸,媽,我知道你們愛承希,他是你們的希望,你們下半輩子的依靠。所以想他學好,更怕他學壞。你們打他是為了他好。知道他沉迷游戲,難道除了打,就沒有其他的方法了嗎?你們不知道怎麼辦,有沒有問問別的家長怎麼辦,問問老師該怎麼辦?弟弟他又不是天生愛玩那個的,誰沒個愛好,沒個貪玩的時候,咱們給點耐心,疏導一下,他可能就扭過來了呢?你們光打他,他肯定跟你們死磕,跟你們對著干,再也不跟你們親近了,你們也樂意?」

陸爸爸和陸媽媽被女兒問得面面相覷。

「如果你們覺得我還是你們心目中的乖女兒,就相信我一回吧,把弟弟交給我行嗎?我一定會把他教好的。」陸寶寶頓了一下,對弟弟招招手,示意他快過來,「來,給媽道歉吧。然後說說我要你道歉的理由。」

陸承希低著頭,走過來站在姐姐的邊上,他現在覺得全家唯一理智的人就是姐姐,他佩服姐姐竟然可以跟爸爸媽媽講道理,還準備說服媽媽以後都不打他。此一刻,姐姐是他的偶像。

「對不起,媽媽。我不該惹您生氣,不該去游戲機室。媽媽打我是應該的。」陸承希乖乖地認錯。

「還有呢?我問你今天去哪里的時候,你是怎麼說的?」

「對不起,我不應該撒謊。」

「為了證明你是真心認錯,就罰你寫悔改書吧。給你一天時間,寫完了給我,不過關重新寫過,你有意見嗎?」

「沒。」

「現在去把你的周末作業拿給我。」

陸承希馬上听話的回房間翻書包。把他的作業本和練習冊拿出來交給陸寶寶︰「我還沒有做作業。」

「知道了,先去沖涼,回頭我陪你做作業。」

待弟弟離開,陸寶寶又給父母扔下一個重磅炸彈。

「爸爸,能不能幫我跟承希申請回家晚自習呢?我想監督輔導下承希的功課。在學校,很多學生作業做完了也沒事情干,在教室坐到下晚修,這樣的晚自習不上也罷。而且,我現在自學六年級的英語,在家里用錄音機也方便。」

陸爸爸再次沉默了,他思考這個方案的利弊,終于還是決定放手讓女兒好好管教兒子,老師再用心也要管住一班人,但是寶寶卻會全心全意地管教弟弟一個,有寶寶這個榜樣在,兒子也能潛移默化。一打定主意,他就道︰「寶寶,這個事情爸爸依你,我先替你們申請一個月不上晚,一個月後,我再來考察是否有進步,進步的話我們就繼續。」

「好,一言為定!」終于邁出艱難的第一步了,陸爸爸高興地和爸爸單擊掌約定。

這天晚上,陸寶寶第一次陪弟弟做作業。陸寶寶細細地看他做過的練習,錯漏的很少,可見基本功是扎實的,學習雖然不拔尖,但問題不大,關鍵是他對游戲機過渡熱衷了,這樣下去怕會成癮的。上一輩子,他們姐弟倆非常親,特別是爸爸再婚之後,她感覺弟弟就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血脈相連的親人了,旁人再親,都沒有弟弟重要。今生如果不能守護好弟弟,她的重生毫無意義。弟弟現在覺得游戲機好玩,必定是心理空虛的,如果有了另外讓他更感興趣的事情可做,他說不定就不那麼關注游戲機了。但是承希從小到大都很安靜,沒什麼喜歡的運動,最喜歡的事情恐怕除了網游就是漫畫小說了,他還會臨摹那些人物的畫像,畫的栩栩如生呢。對了,他喜歡漫畫,就培養弟弟畫畫的興趣好了,他肯定是有那個天分的。陸寶寶開始有了初步的想法。

「陸承希,明天我跟李叔叔去平洲,你要不要去?」

「好哦。」陸承希想也不想就答應了,總好過在家被媽媽嗦的強。

見弟弟高興,陸寶寶忍不住賞他額頭一個「爆栗」︰「交換條件是現在寫好你的檢討,過關了我就讓你去!」

「寫,寫,寫,我馬上寫!」陸承希有了動力,行動非常迅速,找來一張空白方格紙,開始冥思苦想。

所以,陸爸爸和陸媽媽偷偷過來張望的時候就是這麼一副情形———兩姐弟分別坐在書桌的兩邊,一個在方格子上時而寫寫劃劃,時而咬筆撓頭,另一個則安靜地做作業,不時給弟弟幾眼。

當晚,夫妻倆既欣慰又有點慚愧,于是雙雙失眠了。

「老公,你說我這個媽媽做得是不是很失敗?」林小英怏怏的靠在床上。

「我這個爸爸也不及格。我們是五十步笑百步。」陸天倫同樣感同身受。

「你知道嗎?今天的菜都是寶寶一個人做的,我只是打打下手而已。我不會教孩子,就連做頓飯我都做不好。我……」林小英想到寶寶那孩子指責他們只會打孩子的話,她心就揪在一塊,怎麼想怎麼不舒服。她真的錯了嗎?

「做菜又不是什麼大事,「陸天倫攬過老婆的身子,輕輕地安慰她,」咱們女兒有本事哦,又會做菜又會帶好弟弟,你不是該高興嗎?只要承希學好了,誰來管結果不都一樣?」

「我怕你們都嫌棄我……」林小英惴惴地說。

「想多了不是?我跟你說,過了年,你雜貨店的鋪子單位要收回去擴建做營業廳,單位出于照顧家屬,可能批準你入來做職工。你還是多想想店子怎麼處理,跟洪武商量一下吧,店子其實都是他拿的大頭。他又不像我們還有份工資,家里就靠他這點營生過活,咱們能幫就幫,盡量滿足他的要求,散伙了他也是我的老伙計。」

「知道了,你對別人總比對我跟孩子上心,要是你經常在家陪陪孩子的話,哪里會這樣?……」

「你又來了,睡覺不說了……」

很快,說話聲在黑暗里沉沒。良久,卻仍然有人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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