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病在凝若格格帶著白梅的花枝來看我後不久便好了。我想,這應不是白梅的關系,雖然它的確代表著春天即將的到來,比起那原因,應是我解了自己心中的心結,在與妹妹談話後,這幾個月里一直壓在心里的大石頭總算是被放下來了一大半。郁節解開,心氣也就自然順暢了。在這段復原的日子里,我雖然氣色好了許多,也不怎麼咳嗽了,但離能自由出處所還有一大段距離。宜妃並沒因我的病情好轉而少讓下人們看著我或逼我吃藥,太醫們還是來得頻繁,並把每次我的身子狀況都告訴宜妃,再由她轉告給皇阿瑪。
這康復的日子對我來說是難熬漫長的,轉眼間過年一下就過去了,而我現在雖然能宮中四處走動,身邊總會跟著女乃娘,芯兒,和其他的丫鬟。女乃娘和芯兒是自己人,所以我不太擔心,可有其他的丫鬟隨時隨後跟著,心里總是感覺不自在,而且也不能暢所欲游的想去哪就去哪,想見誰就見誰,更別說是出宮找凝月格格了。
等我真正恢復自由時,已是三月。梅花還在綻放著,,地上的雪還積著的,天卻不會像十二月那樣寒冷。這日我跟宜妃娘娘說了,要去找太子二哥和龍姑娘,問他們有關凝月格格還有龍姑娘的事。宜妃只是點頭,囑咐我小心好照顧好自己身子,便放我去了,比我想象中還簡單的多。宜妃她這樣放人,是為什麼呢?
我帶著芯兒到了太子府門前,讓門口的侍衛傳報,不一會便被侍衛請了進去。不知為什麼,今日在踏進太子門檻前,我還特意左顧右看張望了下,宜妃肯定會把我見太子的事告訴皇阿瑪,所以我現在肯定是被人在監看著。皇阿瑪知道不打緊,怕的是讓其他人見著就麻煩了。
我與芯兒踏進大廳,看見坐在面前的太子二哥,及站在他身邊的龍語凝。她為何會在這?雖說我的事是他們幫的忙,可再怎麼說龍語凝不是都一直待在皇阿瑪那,那麼她現在怎會在這?是皇阿瑪今日讓她過來,還是……我盯著她看,思索著。直到太子二哥假咳了一聲,我才回神看著他。
「呵,」他嘴角揚起一個弧度,「怎那麼專注地看著龍姑娘?是有什麼有趣的事?」他聲音雖溫和,可看著我的顏色卻有些嚴肅,讓我想起皇阿瑪有時似笑非笑的那樣,真不愧是父子。
「沒什麼,」我被他咳的聲音驚嚇到,趕緊轉頭回過神來,看著太子,「只是有點驚訝看見龍姑娘,畢竟她現在可是在皇阿瑪書房那當差。」書房是什麼地方,那可是辦公的地方,皇阿瑪當初怎會讓龍姑娘去那待著呢?就算是要躲十三哥,宮里還有許多不同的事可派給龍姑娘做,怎會讓她直接進了書房?皇阿瑪真的就如此相信她嗎?他是否知道些什麼?
「你瞧你,二哥我如此忙碌,若沒龍姑娘的幫忙怎會忙過來處理你的事?再說了,她與你既是從同個地方來,又同是姑娘家,或許她更能猜到凝月妹子可能會在的去處,或者可以讓龍姑娘在這認識的朋友幫忙。」
龍姑娘認識的朋友?她在這不是只待了一天?哪里認識的朋友?十三哥,夢雲姐,還是說其他的人?「可是二哥,你不覺得這事有些蹊蹺?我今個和宜妃說過來找你談論找凝月格格的事,宜妃啥都沒問就放我過來了,而皇阿瑪讓龍姑娘待在書房當差,變相說明了給她很大的信任。這到底是什麼原因?難道二哥不覺得奇怪?」我歪著頭,邊思考邊問著。
「月兒,」太子二哥答道,「皇阿瑪對龍姑娘的事,說不準知道的比龍姑娘自己還知道的多。即使知道龍姑娘也許會想問,查明自己的身世,他也不曾說過一句話,見著龍姑娘時也沒太驚訝,接受的程度又比你高,這才是真正讓人覺得可疑的地方。皇阿瑪不用說,肯定是知道些什麼,只是不明說罷了。」他停住,轉頭看著站在身邊的龍語凝,「你自己有何想法?」
龍姑娘輕點了頭,」就如您說的那樣,太子殿下,皇上那應是知道些什麼,不止是我的事,也許夢雲姐的事,或者她家人的事,他都知道。不然他也不會這樣放縱我,允我這樣的自由。」
「正是如此,」太子點頭,「你的這份自由,可是連未成家的弟弟們都不能擁有的,更別說是那些妹妹了。」
我听著他們的談話,低著頭看著地上,思索著,久久才重新抬頭看著他們,「那麼這次宜妃這樣放我水,是知道我的身份的緣故。或許這根本就是皇上讓她這麼做的。畢竟我與皇上有達成協議,必須要利用這兩年未出嫁的時間去尋找真的凝月格格。要找人,又不想讓其他人知此事,就必須得親自出宮去尋找。他或許當初提出條件那時沒想到,這是變相給我自由出宮的權利。不然我便可有不找或找不到的理由。」
「話雖沒錯,」太子點頭,他從位置上站了起來,走到窗邊,看向外面,「可別人不知此事,你必須想找個能搪塞他們嘴巴讓你自由出宮的理由。」
我走到他那,站在他的背後,「太子二哥,」他側著頭,眼角瞄著我,卻沒轉身,「听說江南地區正在發大水?」
「嗯,你的消息很靈通。不過你問這做什麼?」
「去跟皇阿瑪請奏,讓四哥和十三哥到那賑災去。這讓地方官員自掏腰包賑災救民修河提的事,其他阿哥應不會太想去。雖說若成了可是大功一件,可這肯定把人都得罪光了,沒人想干。四哥和十三哥是你的心月復,派他們去一來可以保著你,二來他們可為自己立功,三來他們看上去壓根就不像是怕會得罪人的主。這樣可行?」
「江南南道那可是八弟九弟十弟的人,九弟和十弟九不用問了,可若讓老八去說服他們,應不是件難事,又可立功,他何樂而不為?」
「就是因為是自己人,他才會不想去的。事成了,肯定會破壞關系,弄不好九跟和十哥還會與八哥鬧翻,他這是在下險棋。八哥一直都是溫和賢能,打著八賢王的名號來辦事。他這一去,先不說其他,肯定會壞了自己臉面。可若不撕破臉面,又如何成事?相反的,听說四哥一直都有冷面王之稱,我看著他都會感受到無形的壓迫感。十三哥又光明磊落,好行俠仗義,也能適當補了四哥的不足。若我是皇阿瑪,就會派遣他二人去,感覺比派八哥去強的多。二哥,你就和皇阿瑪說說看吧,若不行咱再想其他辦法。」
太子二哥听到這轉過身來,看著我,「這事與你尋找凝月格格的計劃有何關系嗎?」
「一,我要出宮的確得找個好理由。派四哥與十三哥去江南,我跟龍語凝出宮去尋找凝月格格,她也可拜訪你之前所說她的朋友,或許可以給我們提供幫助。這樣便不怕語凝她會與他們踫面,也可不讓他們知道我真實的身份。若語凝願意,我把龍姑娘的事和夢雲姐說說,再說說我的事,她應是我們這的人。我讓語凝頂著夢雲姐的身份,在京城內幫忙,四處串門子,既可打听四哥與十三哥的動向,二來或許也可更了解這京城多些。丈夫哥哥們不在城里,我們這做妹妹與妻子的在這守候等他回來又有何不可,他理外,我們理內,誰敢說我們的閑話?再不然,就當做我生病多日,想念夢雲姐,與她敘舊又何妨?」
「龍姑娘,你怎麼看這事?」太子看著龍姑娘,問道。
只見龍語凝臉上沒太多表情的回答︰「就按月兒妹妹說的辦吧。先不說月兒妹妹,我自個也很想念夢雲姑娘。與她見面,是遲早的事。」
太子看著她,又看看我,一直反反復復著,良久才傳來一聲嘆息,「我試試吧。不過月兒,先不說龍姑娘與十三弟的關系,你這麼做,恐怕會與四弟和十三弟產生嫌隙,你也無所謂嗎?你為何不讓他們知道你的真實身份,或許他們能夠幫你。」
我搖頭。「若讓他們知道了,肯定會追問以後的事,答不答都是麻煩事。我本人並不想因這樣關系與四哥有太多接觸。十三哥那,」我低著頭,頓了下,「他應會了解我的,只是,他終究是四哥的人。」很奇怪,現在太子二哥與十三哥對我來說,二哥更能讓我信任有依賴感。這是因為我知道二哥心中想法的原因?還是因為是四哥夾在我與十三哥之間的關系?
四阿哥,老實說,我從沒喜歡過他,這種感覺是在穿越前就有的,即使他與我一直以來很喜歡的十三阿哥很親近。四阿哥,我那麼不喜歡你的理由到底是什麼?這絕不只是因為你的冷面外表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