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徐曉海早早起床,等待劉紅梅到校,見到劉紅梅,他真想上前抱住她,說出自己此時心里的激動。
但他不敢。
放學後劉紅梅又留下來給他做飯。他坐在床上看著劉紅梅,好幾次話都到嘴邊了,卻欲言又止,憋屈得自己更加難受,臉色都漲紅了。
其實劉紅梅早已發現他難受不堪的樣子了,只是假裝沒看見,專心做飯,等待著他說出什麼話來。卻始終听不見他說出話來。
劉紅梅猛抬頭,發現他火辣辣的目光盯著自己,連脖子都漲紅了。笑著說,「你這是怎麼了,哪兒不舒服嗎?」
「沒,沒有。」他低下頭去說。
「那臉色怎麼這樣難看。」劉紅梅伸出一只手,故意去模他的額頭。
他舉起雙手緊緊抱住劉紅梅的胳膊,雙眼里充滿了淚花,嘴里囁嚅著「我,我……」,但最終還是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你不要說了,我理解你的心思。」紅梅輕聲說著,用自己的嘴唇封住他的口。
兩顆滾燙的心靈緊緊依偎在一起。
他最終確立了和劉紅梅的戀愛關系,沉浸在甜蜜的幸福之中。
知子莫若母,兒子們小小的變化,總是逃不過從小養育自己長大的母親。最近曉海確實有點反常了,有時候連續幾星期都不回一次家,連媽媽給他準備的饃饃都不回來取。回來一次也是神不守舍的樣子,媽媽高興的猜想,曉海在外面是不是找到中意的姑娘了。
「曉海,你覺得那姑娘怎麼樣,還滿意嗎?」在一次吃飯時,媽媽突然這樣問他。
其實媽媽只是咋呼他,可曉海的臉色已經紅到了耳根,不打自招了。
「沒有的事,你是怎麼知道的?」他語無倫次地說。
在一旁正埋頭吃飯的小妹曉英突然抬起頭來,看看哥哥的臉色,高興地向媽媽說︰「哥哥肯定在撒謊,他肯定有女朋友了。你看他的臉色,都紅到耳根了。」
他乜斜著眼楮看了小妹一眼,馬上底下頭。
媽媽輕輕一笑,埋頭吃飯。
飯後,徐曉海在看電視,媽媽收拾完廚房中的一切,坐在曉海身邊也看起了電視,一邊說,「你已經二十多歲了,也該到了娶媳婦的時候了,我到你這個歲數,已經生下你了。」
曉海不出聲,眼楮盯著電視。
「你爹說,縣農業局範局長的女兒人才好看,在縣農機公司上班,他們家也同意這門親事,你哪天過去會會面吧。」媽媽看著曉海說,好半天見曉海沒有反應,又大聲說,「嗨,我說話你听見沒有?」
「啊,你說什麼?」曉海問母親。
「看你,就把我說的話當做耳旁風,一點也不放在心上。」媽媽抱怨著,又說了一遍相親的事。
這一次他听的清清楚楚,父母要讓他去相親了。他當即說︰「我不去。」
「看你,又使小孩子性格了,怎麼就說不去呢,你爹說他已經跟範局長說好了。」媽媽說。
「不去就不去,他也不問問我同不同意,就去跟人家說,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還來這一套。」徐曉海顯然不高興父親的做法。
「那明天你父親要是來了你跟他去說。」母親顯然也生氣了。
第二天,父親果然坐著小車來了,他是專門來讓兒子去相親的。
曉海母親告訴他,曉海不同意去相親,可能是孩子已經有了中意的姑娘了。他听了非常生氣,當即找來曉海︰「听說你不願去跟範局長的姑娘見面是不是?」
徐曉海支支吾吾說,我也沒見過範局長的姑娘,也不知道她的性格,一點都不了解,去見什麼面?
父親更生氣了,「正因為你什麼都不了解,我們才安排你們去見面,以後加深了解。你不要以為自己是老師就有什麼了不起,人家範局長的姑娘還不一定看上你呢?」
听了父親最後一句話,徐曉海心里一亮,有了主意,你不是說範局長的姑娘不一定看上我嘛,那我就讓她看不上我好了,到時候你們也就怪不得我了。而且他知道今天不听從老子的安排是根本不行的。
他同意去跟範局長的女兒會面了。媽媽趕快給他找出干淨衣服,從里到外從頭到腳都換過來了。
父親又給司機囑咐,到了縣城帶他去理發館好好收拾一下,把頭發剪短一點,讓司機負責,安排好一切。又叮囑他,一定要听司機的話,不可掉以輕心。
到了河源縣城,司機直接將車開到一家理發店門前,要他進去理發,他並沒有下車,穩穩當當坐著,「這一家理發店門面太小,再轉轉看吧。」
司機心想,看來這小子確實上心初次見面,要好好收拾一下自己了。
來到一家規模較大的發廊前面,他叫司機停車,說就這家了。讓司機在車內等他,自己獨自走進發廊。
過了好大一會兒,才看見他從里面走出來,可見到他的形象司機都不敢相認了,這就是剛走進發廊的書記的公子徐曉海嗎?
見他的頭發並沒有剪短多少,可形象卻大變樣了,當頭上的長發盤旋成了鳥窩的樣子,四周的頭發又直立起來,簡直不倫不類,好像是他頭上頂著一個喜鵲窩在行走。
「你理得這是什麼頭型呀?」司機吃驚地看著他說。
他小心翼翼地上了車,生怕弄壞了自己頭發的造型而加以保護似的,「她們說現在這個頭型最流行,省城里的男青年都是這個樣子,一听說我今天要去相親,特意給我做的。」
「不行不行,這簡直就是一個鳥窩嗎,像什麼樣子。」司機推開車門,要帶他下去重做。
他趕忙拉住司機︰「叔叔,我看還是算了吧,人家也是好心好意,還特意放在心上收拾的,我看再就不用辜負了人家的一片好心吧。」
司機生氣地關上車門。
一路上,司機不時從後視鏡里面觀察他的頭型,滿臉的不高興。
他明白,司機肯定是想著回去無法給他們的書記大人交差而生氣的,心里暗自高興,你不是說人家姑娘並不一定看上我嗎,我這樣子,不嚇死他局長千斤就好了。
在一處大樓前面,司機停下車來,讓他在車里等候,自己下去等候那女孩子。他卻緊跟著司機也下了車。
秋風吹來,他頭頂的「鳥巢」顫顫巍巍,路過的行人都會不由地向他多看幾眼,仿佛他是天外來客。
一位中年婦女來到小車跟前,跟司機說著話,眼楮卻不時抬起來看看他鳥窩式的頭型,打量著他。他自然明白,這位婦女很可能就是介紹他們相見的紅娘。現在她的心里肯定像吞了一只蒼蠅一樣難受。
果然,司機介紹說,這位婦女就是姑娘的阿姨,要他跟著阿姨去見見姑娘。
他和司機說定見面的地方,就跟著那位阿姨去見範局長的姑娘。
他一邊走,一邊心不在焉地回答著那位阿姨的問話,也時常是牛頭不對馬嘴,那位阿姨不由地用鄙視的眼光看著他,認為眼前的這位書記公子,原來就是一個大傻帽。
又過了好長時間,他終于來到跟司機見面的地方。司機卻奇怪地發現,他的頭型又變了一個樣子,完全是一個精干的帥小伙,司機暗自點頭,這還差不多。問他事情怎麼樣,他說,「好啊,那姑娘挺好的,還給了我幾十元錢,讓我把頭型又收拾了一下。」
「她給你錢你就拿了嗎?」司機吃驚地問。
「我本來不想要她的錢的,可是她把錢遞給我說,‘回去把你的頭再往更好收拾一下吧。’就轉身走了,我叫她也不回答,我收拾好頭出來,再也找不見她們兩個人了。」他詳細地說。
「說你個頭呀,今天就怪你這個頭。」司機在心里罵著。
回到家里,父母急著問事情怎麼樣,司機說,「去問你的兒子吧。」
父親就知道他沒有好好配合,已經生氣了。媽媽來問他,他說︰「很好呀,人家姑娘還給了我幾十元錢呢,要是人家看不上我,會怎麼給我錢呢。」
媽媽也不知該怎麼說他了。而父親一直在生氣,越想越氣憤,干脆不理他了。
回到學校,他將相親的經過告訴劉紅梅,而且說的繪聲繪色,惹得劉紅梅笑個不停,不斷地抱住他,送上一個個甜蜜的香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