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家碧玉 004︰林中遇險

作者 ︰ 四喜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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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的千里良駒,只用了小半天,那現在靠兩只腳走,一天加上半夜,總該走到了吧?

可是,錦顏還是高估了自己的腳力。雖然半年來一直跟著劉大叔跋山涉水,硬生生磨出了體力,可是這個身體畢竟才十二歲,又瘦弱不堪,走到近午的時候,就已經累的全身都癱軟了。

可是若是路上耽擱了,傍晚的時候趕不到河邊,在山里,十個葉錦顏也會被野獸吃光光,還連累了劉大叔。所以錦顏一直在咬牙苦撐,撐到最後,幾乎連神志都迷糊了一般。走著走著,終于還是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天已經擦黑,耳邊是潺潺的水聲,劉大叔躺在旁邊的草地上,四肢舒開,一副累癱了的樣子。

錦顏滿心愧疚,爬起來,用手捧了水,喂給劉大叔,身體緩過來,更是酸痛不堪,手抖的不行,灑了劉大叔一臉。劉大叔也不推托,就她小手喝了兩口,這才呲牙一樂︰「沒事丫頭,大叔不累,你輕的跟個小貓花子一樣。」

錦顏也不知要說什麼,眼圈直泛酸,忍了忍,才笑道︰「大叔你先歇會兒,我去把餌放上。」

「不用不用,我放了!」劉大叔嘻皮笑臉的從身邊拿過袋子,抖了抖︰「丫頭放心,大叔啥事也沒耽誤,明天早上等著收就成!」

錦顏輕聲道︰「大叔好歷害!那咱們……」

一句話還沒說完,就听身前的密林中異聲斗起,雖然沒听清是虎吼還是狼嘯,但肯定是只大獸。錦顏吃了一驚,急伸手去拉劉大叔︰「大叔,快過河去。天晚了,野獸要出來了。」

劉大叔也是著急,拼命想起來,卻怎麼也扎掙不動,急的一頭汗︰「丫頭,咋回事?我腿腳全酸了,一動也動不了了!」

錦顏听林中異聲迭起,似乎漸行漸近,猛然就是一驚,失聲道︰「糟了!野獸們只怕是在這兒飲水的!我們快點啊!」

拼了命死拉活拽,劉大叔也是拼命想要爬起,可是不知怎麼,手腳卻是全然的不听使喚。即使真的累月兌了力,也不該這樣才對。錦顏猛然張大眼︰「大叔,你是不是嘗了那藥餌?」

劉大叔一愣︰「我……我就是餓的狠了,聞著那絲香氣,就舌忝了一舌忝。」

錦顏頓時一陣絕望。她這麻醉藥餌的配制,得自陳家的秘方,厲害之極。而且她因為這次要抓的大概都是大只的猛獸,還特意加重了份量。劉大叔顯然是著了藥效,只是暫時還沒昏倒而已。

劉大叔看她神情,愣了半天,也就明白了,听身後窸窸窣窣,眼看就到身邊了,急道︰「丫頭,你別管我,你趕緊上樹躲著!」

錦顏一個激靈,這才回神,回頭看河水,離劉大叔大約十幾步的距離。咬了咬牙,就把腰帶解了下來,從他腋下套過去,轉身咬牙拉扯,地上泥土澀然,饒她用了全身的力氣,卻是寸步難行。劉大叔急道︰「傻丫,你拖不動我!趕緊走吧,大叔不怨你!」

錦顏一聲不吭,撲到河邊撩了幾把水上來,然後下死力狠拉硬拽,腳下泥濘,一步一滑,林間已經有腥風飄來,錦顏卻終于把劉大叔拉到了河邊,撲通一聲入了水。冷水一浸,劉大叔雙手撲騰幾下,終于能動了,錦顏撩了幾捧水到他臉上,然後一聲喝︰「還不快走!」

八尺的漢子,听到這麼個小姑娘的呼喝,居然想也沒想的就听了,雙手雙腳的撲騰了一番,好歹到了對岸。兩人才剛剛上了樹,就見有幾只狼從樹林里撲了出來,俯頭到河邊喝水。

狼是嗅覺極靈敏的動物,但是大概這兒一向極少人跡,所以一時居然並沒察覺兩人的行蹤。劉大叔背上一直背著土弓,心癢癢的想去模,一模之下才發現箭剛剛拉扯的時候已經掉了。這一點微聲,就引起了狼群的注意,慢慢的聚集過來。

…………

那一幕,錦顏一直都不敢去回想。有很長的時間,她一閉上眼楮,眼前就全是碧瑩瑩的狼眼在晃,血盆大口里滴出腥臭的涎水……

狼群整整在樹下圍了一夜,錦顏曾听說過,有的地方狼群盯人,會一直盯到死為止,不吃到嘴絕對不會散,不管時間長短,早晚。可是幸好,近午的時候,狼群總算是散了。

下樹的時候,錦顏的臉色蒼白蒼白的。可是大概驚嚇到頂點,反而不再發抖,硬撐著去林子里轉了一圈,放了餌的地方,餌都被吞了,地上也是血腥狼藉,卻沒有獵物留下來。大概是狼吞了餌昏倒,然後群狼又吞噬了同伴。麻醉藥的藥力分散了太多,所以居然一只也沒留下。

錦顏從河邊把箭枝揀能用的撿了回來,回到樹下,劉大叔偎著樹,抬頭看了她一眼︰「丫頭,你別笑話……大叔腿軟的都走不成道了。」

錦顏憋著滿眼的淚,去旁邊砍了一段樹枝,遞了給他︰「大叔,是我不好……可是咱們必須得趕在日落前離開這兒,要不然天黑了,不知道還會有什麼事。」

劉大叔嘆著氣拍拍她的小腦袋︰「傻丫,這哪能怨你。」一邊硬掙著起來,看了來路,問︰「丫頭,這辰光了,咱們還能趕回去麼?」

錦顏起來指了一下︰「走原路回不去了,走這邊吧,先出了山再說。」

這時候也沒時間多說,兩人悶著頭疾走,走著走著,忽然一陣香風拂來,錦顏忍不住長吸了一口氣,抬頭看時,漫無邊際的長草中現出幾珠鮮花,花大如碗,顏色火紅,看上去十分顯眼。

錦顏一愣之下,又是大喜,找了個石片,小心翼翼的掘出底下的花睫,滾圓烏紫,果然是火烈蘭。錦顏回頭笑道︰「大叔,我有個主意,您還敢听不?」

劉大叔看她一臉喜色,愣了愣,就湊上來︰「什麼主意?大叔哪能不听?」

看著這個憨直樸實的老獵戶,錦顏只覺心里暖暖的︰「大叔,您放心,我決不會害您的。現在你去樹上,找幾個鳥蛋。」

劉大叔轉身就去了,這林中絕少人跡,樹上有的是鳥窩,隨手掏了幾個,這邊錦顏拿草包了手,把火烈蘭的根睫砸爛了,摻上鳥蛋,倒在草叢里,又用周圍的草圍成一個草窩,然後向劉大叔一召手,「大叔,咱上樹!」

劉大叔看的糊涂,應了一聲,看看天色,卻還是跟著她爬上了樹。兩人才堪堪坐穩,就見長草一動,一條通體深褐的土公蛇已經飛快的竄了出來,足有成年人的手臂粗細。

土公蛇雖然常見,但是這麼粗的卻少,隔著這麼遠,都覺腥風觸鼻。劉大叔忍不住縮了縮身子,錦顏卻是雙眼發亮,眼睜睜看著那蛇直撲那草窩而去,堪堪撲到,卻又有一條略小的蛇從側邊婉延而來。兩條蛇糾糾纏纏,一齊撲入那草窩,遙遙見長草舞動,兩條蛇似乎在掙扎,只不過是片刻之間,就靜了下來。

火烈蘭花十分少見,花的根睫有劇毒,摻了蛋液,卻是獵蛇的絕頂靈藥,愈毒的蛇,越是有效。可是錦顏雖知道這個,卻是第一次用,也不知用量,耐著性子又等了一會兒,這才溜下了樹,躡手躡腳的靠近,猶擺著個隨時準備逃跑的姿勢。

離的近了,就見兩條蛇軟倒在那兒,錦顏拿樹枝撥了兩下,也是一動不動。錦顏喜出望外,拿出獵袋,小心翼翼的把兩條蛇挑進去,看著油光水滑兩根**,頭皮都直發麻,一轉眼看到劉大叔,卻又笑出來,笑眯眯的道︰「大叔,咱們發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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