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歸笑,這解決的法子還是得想。
彥玉提出了「包裝」的理念,要求把外形改善縮小,弄出糕點般精致小巧,再用典雅的青花瓷盤裝著,便會少了幾分俗氣。
刀疤听了,卻是覺得又給他出了個難題,這做大容易,做小卻難。只說恐怕還需試驗一段時間,吳優听了當下面色一變,擺明立場︰「要試吃你找他們,可不能再來煩我了。」
對吳優的小氣一笑置之,彥玉說道︰「既是已經做出了成品,想必刀疤兄也對用料比例有了了解,我倒願意試吃,這樣的美差你們可不許跟我搶。」說著調皮地眨了下眼,逗笑了三人,連帶著五官硬朗的刀疤都嘴角上揚。
慕天佑因過兩日有事,倒不能再陪彥玉,只叮囑她出門要小心,要注意安全, 里啪啦地就犯了話嘮的毛病。彥玉只覺前世自己老媽都沒這麼嘮叨,一邊答是,一邊偷笑。
吳優端起酒杯小口地一啄,發出「滋兒」的聲響,說道︰「天佑兄,你最近是越來越婆媽了。小兄弟好歹也是堂堂男兒,哪里會那麼嬌弱,難不成你把她當女孩?」
心虛的彥玉挺了挺胸脯說道︰「就是,天佑哥哥,我也是有擔待的。」
「話說回來,小兄弟長得眉清目秀,聲音明亮悅耳,的確是多了兩分女氣。」
「子成。」慕天佑看了他一眼,吳優這才住了口。
彥玉全然不知自己早就身份暴露,還心存僥幸,訕笑著說道︰「吳大哥真會說笑,我怎麼會是女孩子呢。呵呵,哈哈。」笑聲干癟透著不自然。彥玉抿了抿嘴自端了茶水來喝,卻忘了自己的茶放在左手邊,而喝的是坐在右邊吳優的茶。
吳優尤為喜歡茶葉那種妙不可言的苦味,再加上時值夏季,故而喝的是生普洱茶。
這一入口,彥玉就被苦的吐舌,這才發覺自己端錯了杯,左右一顧,自以為沒人發現。又面不改色地放下,心卻是撲通撲通地猛跳起來。
眼瞧著外面陰了天看起來要下雨的樣子,慕天佑還是帶了彥玉先行離開。換好衣服出來,天色竟又暗了幾分。才到彥府。就下起了細絲般的小雨。落在面上癢癢的。看這樣子很快就要下暴風雨了,彥玉便留了慕天佑做客。
轉眼的功夫,暴雨傾盆。天地間如掛了一條水簾。
即便下人打了傘來迎接,還是免不了濕了衣裳,但偏偏彥玉是女兒家,自然是沒衣服給慕天佑換。最後還是綠隻穿著簑衣冒雨去求了彥仲杰,彥仲杰得知三殿下來了,二話不說親自趕了過來來。
入屋一看彥玉也是濕噠噠的還沒換衣。這才松了口氣。若是孤男寡女的在一個院子里換了衣服,極可能讓彥玉名聲不保。當下誠懇之極地請慕天佑去自己屋里更衣。
慕天佑心知他的難處,便點頭答允,又走進雨幕中。
等人走了,彥玉鼻子一癢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頭,忙走進里屋換下濕衣服。泡了個熱水澡出來,她裹著被子手捧著姜湯小口地喝著,又問︰「那包子給紅霞留了麼?」
「留了,紅霞吃了大半個呢。」柳嬤嬤說道,「說起來這包子卻是從未嘗過,也不知是哪家店做的。」
彥玉也不答,轉移話題道︰「這姜湯太濃了。」
「濃點好,喝了發發汗,免得著涼染上風寒。」柳嬤嬤說道,「這天想必過會兒就晴,我還給老爺和三殿下留了,一會兒就給他們送過去。」
彥玉微微嘟起嘴︰「他院子里又不是沒人給他煮,嬤嬤你就不用費心了。」
「你啊,老爺說你兩句你就記仇。」柳嬤嬤笑著點了一下彥玉的額頭,又幫她把被子拉好,「快喝了歇一歇。」
待溫度合適,彥玉才大口喝完,又用清水漱了口,這才舒服地靠在床頭拿著書看。
外面嘩啦啦的雨聲漸漸小了,當真如柳嬤嬤所說,這大雨來得快去得也快。不等雨停,又使人把姜湯送了過去。說起來彥玉雖身為御醫,但到底是個男人,心思也沒那麼面面俱到,這兩碗姜湯確是來的及時。
三皇子向來體弱,自己連累他又淋了一場雨,彥仲杰心里很是過意不去。待三皇子用過姜湯,又為他請了脈,這才親自把他送上車。
雨洗過後,泥土的芬芳撲鼻,屋檐上還滴著水珠。不多時太陽便從烏雲中露出了臉,溫和的光芒一點點變得刺眼,素淨地天空上斜斜地掛了一條七色彩虹。大家瞅著新鮮,便都出了屋看,彥玉卻只是站在窗邊欣賞,半干的頭發披在肩頭,很是怡然自得。
彥滄在外跑來跑去,丫鬟們穿著裙子追不上,只有看他踩了一身泥水,還咯咯的笑。一路跑到彥玉這院子來,便要拉彥玉去看彩虹。
彥玉見他一身泥,還當是摔了跤,忙使人給他換上干淨衣服。待收拾打理好,彩虹已經淡的幾乎看不出。柳嬤嬤笑容滿面地走進來說道︰「天降祥瑞,定要保佑我家小姐平平安安。」
知道她是迷信,彥玉也期待起來,若真有這樣的說法,就保有她新店開張大吉,金錢滾滾來吧。想著,又搖了搖頭,跟彥滄講起彩虹的由來是光的反射。
彥滄听了反問︰「那不是七仙女到凡間采露水麼?」
彥玉听著有趣,往日都是她講故事,今日她也偷個懶听听這弟弟的故事。
彥滄認認真真地講著,還手舞足蹈地比劃起來,講到關鍵之處還用眼瞅著彥玉示意來點掌聲。彥玉忙拍起巴巴掌,連夸他厲害。彥滄也更加起勁,小臉上神采飛揚。
看著他開心的模樣,彥玉有些晃神,自己在這時教給彥滄所謂的光的折射未免太無趣。那些神話雖無據可考,卻給人編了個完美的夢,夢里有善良美麗的仙子,帶給人遐想的空間。
講完,彥滄自己鼓起掌來,還嘟起唇在彥玉面上親了一下說道︰「姐姐也是仙子。」
模著臉頰,彥玉好笑地擦去彥滄嘴上的口水,孩子都有舌忝嘴唇的習慣,所以她給彥滄備了一條專門擦口水的帕子。喂了他半個熱好的豆沙包,想是跑來跑去也玩累了,就直接睡到了彥玉身上。
隨行的婆子要把他抱回去,彥玉把手指豎在唇邊噓了一聲,輕手輕腳地自己動手抱在了床上。給他月兌了外面的小褂,蓋上一條薄被,自行拿了一本書坐在床邊看,免得彥滄掉下床去。
如今要誰說彥玉對自家弟弟不好,那這些下人會率先送那人一個「呸」字,這對人好是不是出自真心,明眼人都能看出來。自家小姐年紀不大,卻也是個心疼人的,對待她們也從不擺大架子,有時瞧她們累了,還會讓自己院子里丫鬟幫忙照看。
粉墨和綠隻本還是孩子,天性使然,也很喜歡跟小少爺玩鬧。倒是還鬧出笑話來,一日彥滄指著粉墨說長大了要娶她,听得彥玉忍俊不禁,逗問他為什麼。彥滄只說粉墨有糖果,就喜歡她。
原是粉墨喜吃甜的,隨身帶了個小包,包里便裝著幾粒糖,待閑下來就含一顆在嘴里。
听了這樣的原因,彥玉更是笑得無言,這小家伙是典型的有女乃便是娘,若真照他這般選媳婦,豈不是所有身上帶糖的女子都要娶進家門。
粉墨年紀不大,卻也聰慧,知曉少爺是隨口說說並沒往心里去。本沒多大的事,不料听外院有人說她一副狐媚子的樣,要二夫人趕出去,當下怕得不行,倒是再也不敢再跟彥滄親近了。
听說了那樣的事,彥玉命人找出多嘴的人來,原是洗衣房里的一個叫香菱的丫鬟。她本跟粉墨幾人一起入的府,因被分到洗衣房難免有幾分不服氣。听了那樣的玩笑話更以為粉墨會飛上枝頭變鳳凰,想想自己容貌姿色也算清麗,卻處處不如人,難免妒忌,才會口不擇言。
現在看粉墨有彥玉做主,原本還自大的香菱已是矮了八成,主動當面給粉墨道了歉,又自行掌嘴。粉墨惦記著一同進門的情誼,拉著香菱的手說道︰「我原諒你就是了,你別打了。」
「讓她打。」彥玉看似漫不經心地處理這件事,實則是要憑此給自己院子里的丫鬟立威,不能是個人就欺負到她們頭上來。
咬了咬唇,雖是不忍,粉墨也只有退下。
眼瞧著香菱打了半天,才把臉打的紅了幾分,顯然是沒下力的。彥玉便只手撐著頭,說道︰「可是沒吃飽少了力氣?要不我讓汪順家的來幫你?」這話似輕飄飄的,卻也嚇到香菱,當下自己扇的嘴巴啪啪作響,不多時就腫起一片。
「小姐,香菱都成這樣了,可不可以饒過她?」粉墨小聲地替香菱求饒。
彥玉卻是一改往日的平和,正色道︰「你是我的丫鬟,怎麼能讓人隨意辱了你的名聲,你若不珍惜,我自也不會多管。」
柳嬤嬤跟著說道︰「這院子里地丫鬟都是小姐挑的,若是出了問題,豈不是小姐的不對?那等口出讒言之輩若是不罰,這屋里會被說成什麼樣子?今天只是粉墨一人,日後又會是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