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夫人接過哭哭啼啼的林婉月,自是好一番安慰,心里也有幾分後悔。若不是她一心要把女兒塞入彥家,怎麼會受這份罪,如今似乎還把彥家小姐得罪了,這可如何是好?
林大人對母女倆這些日子來的作為也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听聞女兒受了委屈,還是親自來問候了一下。得知前因後果,便忍不住又說道了林夫人一次,又吩咐下人備禮,第二日便讓夫人帶上女兒去彥家賠個不是。
林婉月滿月復委屈,說什麼也不去,林夫人無法,只有獨自前往。
彥玉一听林家來人了,只派了紅霞去應付,自己則躲在里屋不出去。好在有穆妙姍接待,才不至于失禮,听紅霞說小姐正在歇息,兩人都心知肚明她這是不想見客。
好言寬慰了幾句,穆妙姍才找人把林夫人送走,這才同紅霞一並去了彥玉的院子。
彥東彥西看到二夫人來了,卻是不開門,直到紅霞使了個眼色才讓開身子。這讓穆妙姍忍不住重新打量起這兩個護院來,紅霞在前說道︰「二夫人,里面請。」
此時彥玉在榻上正睡得迷迷糊糊,穆妙姍看她不像裝睡,心里倒也釋然了幾分。
柳嬤嬤見她來了,自然要把彥玉叫醒,等彥玉眯瞪著眼睜開,便看到了一臉溫和的穆妙姍。
「玉兒可是昨夜里沒睡好?」穆妙姍坐到一旁的圓凳上,拉著彥玉的手問道。
昨天晚上彥玉確是睡得不早,便點點頭︰「姨娘找我有事麼?」
穆妙姍又關心了兩句,這才說到正題上︰「林夫人來了。」听彥玉不在意地哦了一聲,又說道,「來者是客,不管怎麼說也不能失了禮節。」
之前閉門謝客的正是她,如今來勸彥玉的效果卻是不大。
想到自己的用心,還不足以讓一個孩子知曉,穆妙姍便又讓軟了語氣說道︰「林夫人這次來是賠禮的。若是不接,豈不是掃了林家的面子。」
彥玉低下頭。對于交際方面的經驗,自己的確不如穆妙姍。畢竟自己曾經相處的朋友那都是新時代新思想的人,面對這些心心念念算計著自家的人,她委實擺不出笑臉來。可這卻是不可避免的,既然身在官家。享受了嫡小姐的一切待遇,就應該扛起名門閨秀的名稱。
想著,她抬起頭,輕輕一笑︰「姨娘。我明白了,日後定不會這般。」
「你明白就好。」穆妙姍伸出手,模了模彥玉的小臉說道。「眼下你生辰就要到了,可有想過怎麼過?」
彥玉听到這個話題,來了些精神,轉而又焉下去,還能怎麼過。無非就是請幾個人吃頓飯罷了。
穆妙姍以為她是想彥仲杰了,便勸道︰「老爺公務在身不能趕回來,你也不要放在心上,若有什麼想吃的想玩的,一定要跟姨娘說。」拍了拍彥玉的手背。她又說道,「眼下入秋天氣也不甚熱。我們這個月中便會府里好不好?」
雖是商量的語氣,但彥玉也知道這只是問問,當然說好。況且她也想回京都看看,翠竹軒名下的酒坊建的怎麼樣了。
又陪著說了會兒話,穆妙姍便起身離開了。
彥玉伸了個懶腰,這才下床更衣,用水洗了把臉,已是精神不少。
如今吳優已經決定將葡萄酒批量生產,還特意尋來自己的一位朋友,據說是釀酒奇才,意圖將葡萄酒的口感加以改善,精益求精。至于酒坊便建在了原本生產竹葉青酒坊旁邊,倒也是一筆不小的投入。
對此,彥玉是無臉把自己那點家當拿出來招人笑柄了,也只收一個點子錢,並沒有要分成。眼下葡萄酒雖未盈利,但憑著吳優的經商經驗已經看出這門生意很有賺頭,便堅持要給彥玉三成分成。
三成可是不少,彥玉自然不肯接受,幾番書信,最終只有妥協為一成。彥玉便正式成為了翠竹軒的一個小股東,不等最新一批葡萄酒釀成便想到了之後的宣傳事宜,故而昨夜里點著燈都要寫方案。
昨天下了雨,今日空氣分外清新,碧波湖的荷葉上都盈著水珠,荷花也愈發嬌艷欲滴。彥玉坐在一旁亭子里長吁短嘆,柳嬤嬤听了連眉毛都不動一下,慢慢說道︰「姑娘你就別嘆了,難不成你還想跟上次似的?」說著又雙手合十,對天說道,「阿彌陀佛,嬤嬤我可是經不起嚇了。」
彥玉一听,面上有些窘,說道︰「嬤嬤我可沒說要去湖上玩,要不我能坐這麼?」干笑兩下,她又說,「我就看看……」語氣里很是惋惜。
柳嬤嬤滿意地笑了,說道︰「如今姑娘真是知事了。」
「呵呵。」彥玉撐著下巴,看向湖面,微風吹來,湖面蕩開層層漣漪。花紅葉綠,在風中搖曳生姿,碧綠的湖水映著藍天,似比往日還要綠上一分。
又坐了一會兒,彥滄便來了,輕手輕腳地墊著腳尖,又是打手勢又是做口型,才讓彥玉身邊的柳嬤嬤沒有出聲。瞧他這偷偷模模的樣子,柳嬤嬤有些忍俊不禁。
而彥玉早就察覺到了身後的小鬼頭,不等他嚇自己一跳,回頭哇了一聲,把彥滄嚇得不輕。
「姐姐一點都不好玩。」彥滄撇了撇嘴,自覺沒趣,坐到了一旁的石凳上,伸手去探圓桌中央的糖蓮子。
彥玉給他抓了一把在手心,問道︰「可是練好了字?」
彥滄听她問起這個,眼珠子滴溜溜轉了一圈,就是不說話。如今正是他玩鬧的時候,彥玉也不想讓他變成一個書呆子,瞧他這樣明顯是沒有練字,也不說他。
周媽媽笑著答道︰「少爺想小姐了,這字都沒練好,就眼巴巴地跑來。」
「哦?」彥玉眼里帶了玩味的笑意,「那就是沒練了,這如何得了,我現在就去告訴姨娘。」
「姐姐,好姐姐。」彥滄拉著彥玉的手晃起來,「今兒就讓我玩一下吧。」說完就用黑白分明的大眼楮緊緊地盯著彥玉的嘴,生怕她說不行。
如今彥滄進入了學前班,穆妙姍充當起了家庭教師的角色,對自己兒子很是嚴厲,用彥玉的話來說,這才是親媽啊。望子成龍的重任便落在了彥滄身上,眼下他要玩倒是要突破層層艱難險阻,確也不易。
彥玉笑而不語,賣起了關子。
彥滄急了,手晃得更加厲害,又說︰「姐姐最好了,別趕我走。」可憐巴巴的神情,當真打動人心。
「好吧,不過一會兒可要把字都補上,若是姨娘發現了,我可保不了你。」
「嗯嗯。」彥滄重重點了兩下頭,放心大膽地吃起糖蓮子來。這蓮子就地取材,正是面前碧波湖上的蓮花,至于荷葉粥什麼的彥玉這些日子也沒少吃。
彥玉忍不住猜想,這麼大一片荷花之下會有多少蓮藕?听柳嬤嬤說往日里除了自家主子要吃會派人下去挖藕,至于其他的或發給下人,或送到莊子里,倒沒有想過以此賺錢。
說來也是,堂堂彥府哪里需要這項進賬。可就是這項入了彥玉的眼,恨不得想個法子一並運走,換成真金白銀的實在。眼下似乎只要想到錢這個字,彥玉就忍不住一陣興奮。
彥滄見彥玉半晌不說話,便湊過小臉,晃了晃肉嘟嘟的小手。
抓下眼前擋住視線的東西,彥玉歪過頭模了他小腦瓜一下︰「快吃吧,吃完我送你回去。」
被掃了興的彥滄嘟囔著︰「不公平,姐姐每日就能想玩就玩,我怎麼就不可以?」
彥玉暗想︰那當然,姨娘又不是我親媽。面上毫無心虛之色,彥玉說道︰「那是因為我自覺。」說著洋洋得意。
彥滄也知道自己這姐姐平日里會練多少字,自己是完全比不上的,男孩子本就喜歡東跑西跑,年紀輕輕就被看這麼緊,倒也加速了他的蹦。好在有周媽媽合理地放他出來透氣,不然,這孩子只怕早就憋傻了。
囁喏了一下,彥滄又問道︰「姨娘說爹爹要回來了,姐夫和殿下哥哥也要回來了。」
「嗯?」彥玉兩眼微眯,想到日前穆妙姍跟自己可沒這麼說過,今天是特意派彥滄來探口風麼。搖了搖頭,她無奈地說道,「什麼姐夫,是誰教你的?」
這時候彥滄就聰明了,義氣地沒有將人頂出來,只說︰「不叫姐夫叫什麼?」
「當然是叫王爺了,八竿子打不著的事,你日後可不能亂說了。」彥玉面上換了嚴肅的神情,又道,「不然,我就讓姨娘關你十天半個月,每天練字一百篇!」
被威脅的彥滄眨了眨眼,最後點了頭。
彥玉還是不放心,說道︰「可記得了?滄兒如今也大了,行事應該自有一套主張,不能听風就是雨,若是沒了主見可不行。」
「我明白了。」彥滄響亮地說道,「以後姨娘讓我練字,我不練就是不練。」
彥玉一听愕然了,這小子曲解的也太厲害了吧,要讓穆妙姍知道了,天知道怎麼恨自己毀人不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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狀態不好,今天就這一更。(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