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早上,大概十點鐘,太陽從東方剛剛升起,世間萬物也正舒展開來。我把豬菜割好以後,就和一個小伙伴辦家家,我扮演媽媽,她扮演女兒。突然,我們抬頭一看,西方的兩座山之間出現了一片海洋,水中間有一個孤,水上有很多黑色的小船,靠近岸邊的一只船上有兩個人,一個應該是媽媽,個子大概一米六,一個應該是女兒,大概十三四歲。雖然我們和她們的距離很遠(大概幾十里遠),但看得清清楚楚。女兒扎著兩個小辮子,穿著一件紅衣服,一條黑褲子。還一直向我們揮手微笑,媽媽從海里提了兩桶水,放在船上。然後她們就乘船走了。大概持續了半個小時,海洋就慢慢消失在我們的視野中,出現海洋的地方又變成了山。我回家以後,就把經過告訴給家人,爸爸媽媽都沉默不語,大妹興奮地說︰「哎喲,大姐,你怎麼不向她們招手呢?」結果被我爸臭罵了一頓。後來我才知道,爸爸媽媽認為我看見不干淨的東西了——幽靈,如果我向她們招手,我可能就回不來了。他們不告訴我,是怕我擔心。但也很奇怪,沒過多久,我們家的大水牛不見了,我們全家人一起找了很久,才發現它躺在一塊石頭的背後走不動了。後來請獸醫來檢查,獸醫說︰「醫不好了,你們做好心理準備吧。」爸爸擔心牛死了以後賣不上好價錢,就迅速地把牛給賣了。和我一起放牛的那個小伙伴的大水牛也沒過多久就死了,據說是吃了什麼動物的尿。
那幅景象經常在我的頭腦里怎麼也抹不去。一次,老師講到海市蜃樓,我感覺和我看到的有點相似。我問老師我看到的是不是海市蜃樓,但他也不敢確定。我把這個現象告訴給很多人,很多人相信我說的,因為我這個人平時不喜歡吹牛,但有的人不相信,還說︰「你平時倒挺老實的,但怎麼會編出怎麼一個故事來騙我們。」哎,我也不知道怎麼解釋才好。
听爸爸說,我兩歲生日的那一天,我一直哭喊著︰「大手指,很多血,血,血,我害怕。」但我的手指並沒有受傷。爸爸媽媽被我嚇到了,就燒了好大的火,讓房間更明亮一點,但我還是一直大喊大叫︰「血,血,大手指,血,好多血。」我媽媽就想到我是不是踫到什麼幽靈了,就去找了一個先生來「招呼」我——按照農村的說法,但奇怪,我過一會兒既不哭也不喊了。
童年的我,就象紫藤蘿和牽牛花,沒有挺拔的軀干,卻憑著枯葉和籬笆,以昂然之姿展現堅韌和美麗。童年,是我永恆的懷念。
今天上午上班時間我很意外接到爸爸的電話。我告訴過爸爸不要在上班時候給我打電話。于是拿起電話就問出什麼事情了?爸爸那不焦急地說︰「我看見報紙上說今天可以領取準考證,你領了沒?你什麼時候去南寧?你住旅館還是住同學家?」我有點生氣地說︰「我在上班呢!這些事情我會處理好的,你不用擔心。」「我知道,但是我怕你忘記了,最近要注意身體,多喝牛女乃。」爸爸絲毫不在意我厭煩的語氣,不停地叮囑。因為很忙,我匆匆掛斷了電話。
中午吃過飯,看見手機顯示著爸爸的7條未接電話信息。最近爸爸身體不怎麼好,我擔心他身體不適,緊張地給爸爸回打。「怎麼了?」「哦,剛才有人告訴我網上有很多申論模擬題,你看到沒有?」我一听有點惱火了,沒好氣地說︰「我知道了,我天天上網還能不知道啊?」「那,現在復習得怎麼樣了?你一定要多做題啊。要不我給你買幾本書寄過去吧。」爸爸的話把讓我想起我高考那年。頓時,心里暖暖的,淚水濕了眼楮。
「珊,你看,這是湖南的試題,你趕緊做做。」一天放學回家爸爸遞給我一大摞試卷。我翻開一看,有語文、數學、英語、政治、甚至有地理和生物,而且都是前幾年的試題了。晚上,媽媽偷偷跑到我房里,說︰「你爸弄那些試卷可不容易啊。」我這才知道試卷的來歷︰有一天,爸爸和媽媽在散步路上踫到一對湖南夫婦。爸爸和人家談及高考的時候,得知那對夫婦的兒子考中了北京大學,于是恭敬地向人家取經。爸爸說了很多好話,人家才答應回去的時候托人給他帶試卷。為此,爸爸討要了人家的電話號碼,並十天半個月的給人家打電話,問及試卷的事情。「你考試,他卻比你還急。我們的床頭都是你姐高考那年關于招生學校的書,你高三他就開始研究了。現在一見人,他和人家談的都是哪所學校好?哪個專業最容易就業?他已經把自己覺得適合你的學校、專業列在一個大本子上了。」最後,我听媽話,把試卷仔細地看了一遍了。
我以為工作我後爸爸就不會如兒時那樣費心于我的考試了,畢竟在大家看來我的工作單位還不錯。但是,爸爸似乎不願意讓我滿足于現狀,見到報紙上或電視上有招聘記者或的信息,他就會讓我去試試;今年的公務員考試,從單位公布到報名,從買書、看書到繳費、寄資料,再到打印準考證甚至提前買車票,都是他一直在提醒我,不容得我有半點疏忽。
從小學到大學,再到畢業參加工作,我們經歷過無數的考試。但是,現在我才明白,考試,考的不僅僅是我個人,也在考著我的父母;在復習中,我學到的也不僅僅是知識,也在體味著爸爸那簡單的愛和望女成鳳的期盼。感激考試路上,一直有你相伴。
隨著汽車走過,掠起了漫天塵土,我來到了北京周邊的城鄉結合部。他的名字自然與它所在的地理位置及周邊景物有關。那里生活的人們,都是生活在社會邊緣的人,他們融不進主流人群,只得在此處徘徊。
塵土好容易平息下來,呈現在眼前的便是那喧鬧的社區了。一排排的房屋,一個個的門洞,而那一扇扇破舊的門里,便是那一戶戶人家了。腳下的塑料袋,半嵌在泥土里,紅的,白的,藍的,綻放出一朵朵永不凋謝的「花兒」,的地面,淤積著一汪汪渾濁的水。在這里生活的人啊,他們為了首都的整潔,辛勤地工作,自己生活的地方卻如此簡陋。「這里曾是一個養豬場。」母親介紹道,「廢棄後,農民工們便搬了進來。」
每個家庭幾乎都是一個樣子︰一張大床,一個小電視,快破了的窗子,燒蜂窩煤的煤爐。除此之外,實在找不出什麼叫得出名的東西。
我環顧四周,到處都是如此樣式的房屋,一個窗子里露出了一個小男孩的臉,圓圓的,透過窗子,向外望著。
「你怎麼不去借書啊?」母親見了他問道。
「是啊,你可以去借書看。」我說,社區里有個借書的地方,一到周末便擠滿了孩子。
那個小孩子,默而不答,只是怯怯地望著我們。我向他走了過去,看到他的臉圓圓的,短短的頭發,發著黃色,嘴小小的,唇緊閉,有些發白,圓潤的眼楮,不算大。沒有城市孩子的快樂無憂,儼然有些營養不良的感覺,他用好奇的眼神望著我們。一手扒著窗框,一手揪著簾子。羽絨服厚厚的,看不出他的體態,不過個子很矮,他約模著有五六歲了吧。
「你怎麼了?怎麼不出來?」母親又一次問他。
他什麼話也不說,牙齒緊緊咬住,向右邊瞅了一眼,一把大鎖,鎖住了他。
突然,他開口了︰「姥姥不讓我出去。」他的聲音微小得幾乎听不見,「我想出去借書。」但又充滿著渴望。
他的父母,起早貪黑,不分晝夜地忙碌著,剩他一個在家里,孤獨而又寂寞,只有一個小小的希望︰有本書看。
我們只得走了,我曾經回頭看他,卻沒能看見,也許是玻璃反光的緣故吧。我們幾乎沒有說話,但他的眸子卻深深地印在了我心里。
那充滿渴望的眼楮中,又流露出了那許多無奈,他們不需要施舍,只不過想要有本書看,但這樣簡單的要求,他也得不到滿足,我們不能怪他的父母狠心,將他鎖在屋里。他們的生活與我們的生活有那麼大的差距,在我們厭煩地因不願看書而叫苦時,應當想到,離我們不遠的地方,那群孩子,還在用充滿渴望的眼神望著我們。一個小男孩,一座破舊的房子,一張圓圓的臉,發黃的頭發,弱小的軀體,一把大鎖,還有流露著對未來的憧憬的眸子。
他們也有著自己的夢想追求,不過是命運將他們安排在了那里。我們都是平等的,誰也不是生來就該有享受榮華富貴的權利,就當我們揮金如土,無病而吟的時候,小男孩依然趴在那破舊的窗前守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