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的沉浸 第三章 易水蕭風

作者 ︰ 蔣偲昕

美麗不需要結尾

我是櫻子,生活在西北的一座小城市,我在醫院工作,醫院離家較遠,所以我每天騎摩托車上下班,是的,我是個醫生,我喜歡被人們稱為白衣天使,工作時,我總是說服自己面帶微笑,象個天使。可是,這幾天我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我的上司,也就是我的好姐妹梅,最近感覺不適,她生病了,是乳腺癌。雖然,我們每天面對的都是病人,可當病魔降臨到我們頭上時,還是讓我們頗感意外,大家都沉默了,往日的歡笑被隱隱的痛取代,我們看著梅做手術,做化療,看著她在消沉,我的心在流淚。

我約梅到茶室,我不知道如何開始我們的談話,梅的眼淚無聲息地滑落,我給她紙巾,她趴在我肩上痛哭起來,我就這樣坐著,不敢動,生怕把她吵了,直到她哽咽著,抬起頭來,我給她遞了杯茶,茶的清香無法沖淡壓抑的氣氛,我在想,或許該去喝咖啡,味濃易醉。

梅的精神跨了,以前在家里她是賢妻良母,丈夫工作忙,女兒要讀書,只有她,可以放棄自己為所愛的人犧牲,上了班,還要忙家務活,每天雖然累,可心里是踏實的,她就是天使,女兒和老公的天使,可現在,天使的翅膀折了,需要休養時,卻……

梅的母親擔當起了照顧她的重任,可是母親年紀大了,梅于心不忍,常常在想,原來我不能生病的,他們都需要我,我不能倒下,她有深深地自責和失望。

我勸梅,要善待自己,好好地活著,一切都會好的,讓我們一起努力。可我在梅的眼里看不到一點,活的,她木然地離開了。

清晨,我被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驚醒,梅真的走了,她把自己交給了一條清澈的河。

我想,走了的人,永遠走了,活著的人還要繼續生活,有時,我們對已經模糊的容顏卻時時牽掛,很多往事被定格在腦子里,不知道這是懷舊還是墮落呢?

很多美麗的故事都是出人意料的結尾了,也許美麗不需要結尾,不管她是開始了,還是已經結束了,只要在我們的心里曾經住過。

友誼

這是夏天中一個悶熱的夜晚,我居住的地區突然停電。

黑暗寂靜里消去我所有的睡意,我坐起來,揉著眼,想起溫映青。說什麼也無法壓抑我對她的思念了,遂決定去找她。我來到亂嚷嚷的街道,穿過人群和亮著燭光的店鋪,蹩幾個彎,終于到達目的地——喬丹專賣店。我可以看到店鋪了,它正落在馬路邊黑暗中;來往的人三三兩兩地走過店門口,門口左邊站立著一個迎客女孩,兩根蠟燭燃著暗黃微弱的光,亮之所向是兩個低頭輕語嬉笑的女駭,她們的身邊不遠處整整齊齊或垂掛、或斜放著衣料上乘做工精致的衣服和鞋子。

我佇立在路邊,手里拿著四塊硬幣,硬幣在手心里反復翻轉著。該不該進去和溫映青打招呼?倘使她裝著不認識我,對我不理不睬,豈不是顏面盡失?不安地站在原地,躊躇了好多功夫,最後鼓足勇氣跑了過去——你好,請問一下溫映青在嗎?

「你好。阿青啊?在。」坐在蠟燭邊上的兩個女孩其中一個接著大喊一聲︰「阿青有人找!」

隨著「哦」的應聲落下,從最里面的房間走出一個隻果臉,扎著馬尾的女孩,她笑著向我走來,那笑容告訴我,她對我的造訪感到欣喜。所有的憂慮和煩惱頃刻間飛到九霄雲外。

她緩緩地、微笑著走過來,那天真舒展的神色和晃蕩在腦後的馬尾,一雙會說話的眼楮一動也不動地在昏暗中凝視我的情景似曾相識。

驀地想起彼此第一次見面時發生的一些事兒︰

前幾天凌晨三點左右,我自闖天下網吧出來,行至網吧樓下左邊約莫50米的十字路口。忽然瞥見馬路對面有一個少女伏地哭泣。我一驚,立住了。這半夜三更的,一個女孩究竟因了什麼原由在馬路邊嗚嗚抽泣呢。夜又深又靜,幾輛趕夜的車子疾馳而過,回家的人經過少女身邊,慢下腳步看幾眼,然後冷漠地走遠了。我揣測著事情的起由,有點擔心地、輕慢慢地走到她身邊︰「你在干什麼?很夜了,為什麼不回家?」

「我不知道。」少女停止了哭泣,手撐著地面,扭頭看我,那憂傷的眼里閃著無助和迷茫。

她說不知道,這讓我感到很奇怪,看她的樣子也有十七、十八,不像傻瓜啊。「怎麼會不知道呢?那你告訴我,你從哪里來,為什麼在哭?」

「不知道,我不知道回家的路了。」

「真是奇怪。可以告訴我你家住在哪嗎?」我問完,就仔細看她。她穿著廠服,右手按在胸前,一雙驚慌的眼楮到處張望著。她听了我的話,一下子伸手指向東面,一下子指向西面,她語無倫次說了幾個地名,在我听來都是陌生而遙遠的。我更加困惑了。「你有手機嗎」要想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從她的貼身用品下手,是個不錯的選擇。「沒有。」她使勁地搖著頭。

「她有!」

不知所措間,突然听到了嘹亮堅定的聲音。我回過頭,看見了一輩子也難以忘懷的笑容。說話者正是善良迷人的溫映青,她身後是暗靜夜色里矗立的高層建築,一些閃著彩光的廣告。她燦爛純真的笑容,即使在最黑暗的角落,也能亮如白晝,給每一個內心寒冷的人帶來溫暖。

「她身上有手機」她輕輕慢慢地向我走過來,用亮如秋水的眼楮直直地望著我,解析似的地說︰「我叫溫映青,在闖天下網吧樓下的一間喬丹專賣店做售貨員。白天的時候,這個女孩拿著手機走進店里,問我附近有什麼好玩的地方。」

「這麼說,她一直都在這里徘徊?」溫映青突然出現,說了這些話,讓我起了疑心,提高警惕,眼前的一切會不會是一個騙局、是一個專門為善良而又富有同情心的人所設的陷阱?

「對啊。剛開始我以為她只是個神經病,沒怎麼理會」她看看坐在地上默不作聲、認真听我們說話的少女,接著講︰「我下班之後,去上網,玩得累了就離開闖天下,竟料不到在回來的路上再次踫到這個女孩。」

少女不顧形象席地而坐低頭哽咽,並且頭發散亂、語無倫次、顯得神智不清的樣子,的確容易讓人當是神經病。我所遇到的事情是巧合還是預謀,溫映青的突然出現怎麼想都有點動機可疑。「你剛才說,你是在這附近工作的?」

「沒錯。」溫映青指著闖天下大門︰「喏——看到了沒有?我就在那個專賣店工作。」盡管她口氣十分真誠,我還是有所懷疑。我面朝少女,低下腰來︰「把你的手機給我。」無論這是否是個騙局,我也要冒險盡一己之力去幫助那些可能真正需要幫助的人。少女站了起來,順從的從衣兜里掏出手機,毫不猶豫地遞給我。我一接過手機,連忙翻查手機電話薄,看到了一連串號碼和聯系人,我打「爸爸」,不通;打「媽媽」,鈴聲響了好久,沒人接。我重新撥打「爸爸」,嘟嘟幾聲,竟然通了,然後一個男聲響起︰喂。我趕緊問︰「你是這號碼主人的父親嗎?」對方沒有回答,一下子掛掉了。我握著手機,納悶極了。

溫映青果斷溫和地說︰「把手機給我,讓我報警!」我把手機交給她,她居然真的報警了。我有點驚訝,有點內疚,我明白既然她敢打110,那麼就可以證明她不是自己所想的那種品行卑劣的人,是自己多慮了。

溫映青對著110詳細地、有條理地說明了情況。我趁著她通電話的時候,問了少女一些諸如「你有什麼親朋好友在附近嗎?」之類的問題,其結果總是不盡人意。她老是一句︰不知道。

我消除了戒備心,和溫映青想方設法地去了解少女的情況,想讓她早點回家,以免她家人擔憂和受到不必要的傷害。畢竟社會是紛繁復雜的,形行式式的人都存在,什麼事也可能發生。

大概十分鐘過後,警察來了,但面對少女的「不知道」,大家依然一籌莫展,擔憂滿面。後來,少女的手機收到一條簡信︰采采你在哪兒?快點回家,別讓哥哥擔心好嗎?所有的人看到這信息都松一口氣,僵緊的面孔松弛了下來。警察馬上按發信息來的號碼打過去,聯系上這神智不清的少女的哥哥。事情總算有了人人滿意的結局。三位警察對我和溫映青說了很多好話,感激地道謝後就帶著少女回派出所等候她哥哥。

理所當然的我提出,要送溫映青回家。她欣然答應。

在歸來的路上,意外地發現彼此居然同住在一個小區。高興過後,我認真的地說︰「溫映青剛才我懷疑你是那些為非作歹的、讓人鄙夷的的人。我為此深感抱歉,希望你能原諒我。」

「什麼?你懷疑我?」溫映青大吃一驚,低頭思索一陣就爽朗地笑了︰「謝謝你的坦白。你沒有錯,像今晚的情況換了是誰也會懷疑的。」

在腦海里快速回憶起的這些小事都是三天前發生的。

還清楚記得送她回去時,溫映青像向一個相識已久的摯友傾訴心事那般,自然坦率地說起了許許多多少年往事以及近些年來的生活經歷。在她的敘述里,我多少也知道了她身上有著真誠、善良的一面,是這些純潔的品質使她魅力大增、可愛迷人。

也因如此,我對她頓生好感。三天里我老是憶起第一次見面發生的事,她的傾訴和她迷人的笑臉;同時經常發信息給她,說一些看到的、听到的和想到的,總之把她當作知心好友,心不設防。可是很奇怪,剛開始時她只回了一條信息,接下來的時候她一條信息也不回,我感到不解和不可名狀的難過。難道剛認識那時,她敞開心扉流露出來的真誠與友好都是虛假情意?還是她根本就不願意和我交朋友?

猜慮像鐵籠一樣困擾著我,我在籠中失落失意。

帶著疑惑,經過彷徨,我終于迎來了熱切期待的再會時刻。

現在的時間是2007年7月10日22時15分,溫映青就站在我面前。「還記得我嗎?」望著連讀了三天我的寂寞心事的好朋友,我明知故問。

「肯定記得啦。」

「看來你並沒有失憶啊。」我急于解開心中的疑團︰「怎麼不回信息呢?可知我等盼得好苦?」

「不好意思啊,我忘記告訴你了」溫映青歉然一笑︰「這幾天,電池燒壞了,工作忙,一直沒去換新的。」

事情水落石出,我自然欣喜。

我在專賣店等到她們收鋪,接溫映青回去。兩人在鬧市街鋪里甜滋滋地喝了兩碗冰凍糖水之後,我提出要到她住的地方看看。沒有想到,她竟爽快的答應。我跟在溫映青的身後,拐進黑影滿地的小巷。「到了。」溫映青在一棟漆黑的房子前停下來說,樓上有幾個窗戶搖曳著小小光亮。我們模著黑上了二樓,借著微弱月光和鄰居散發出來的暗黃燭光,她用鑰匙打開房間的門︰「很亂的,不許笑話啊。」我「不會不會」地說著,就听見了她歡喜的喊聲,找到蠟燭了。

「比我想像中干淨整齊多了。」溫映青一點著蠟燭,我目之所及的感覺使我說出這句話來。

「呵呵,廚房很亂的,我這人比較懶,不愛收拾。」溫映青在房間鋪開的地毯上坐下來,背貼牆壁,左手擱在玻璃茶幾上,親切的說︰「你坐地毯還是沙發?」

「沙發。」我倒退兩步,在她對面的長沙發坐了下來。一張上下鋪的大床放置在這個單間的門口內側邊,被子枕頭和幾件衣服整齊地折疊在床里面,床尾下是溫映青坐著的紫色地毯,再過來一點就是長方形的茶幾,玻璃台面散亂的放著鬧鐘、杯子、兩本雜志和針線。整個房間從地板到窗戶的地方貼了一圈素麗的海報。沒有電視,沒有凳子,但整體看上去簡潔、樸素,使人感到舒適。

溫映青注意到我在看房間,微笑著望著我。「沒有電視,平時在家會不會無聊?」我隨口就問。「有時會。」溫映青從茶幾下面拿了一個繡包出來,在手里晃動著︰「你看,無聊的時候,我就繡這個。」「你親自繡的嗎?好漂亮啊,」我拿過來一看,是針織在一起的兩塊心形的軟布,淡紅表面上繡了一個「青」字,里面塞滿了棉花。「我剛學的,繡得難看死啦。」「你嫌難看,不如送給我?」「還沒繡完呢。」「等你繡完了,就送給我。」「好。」溫映青站起來,走到廚房門前,回頭一笑。

我接過溫映青剛斟出來白開水,猶豫了一陣,就大膽直率地說出心中意願。「能把」文「字刺在繡包的另一面嗎?」我希望通過這樣的方式來拉緊彼此的距離。「不用你說,我剛這樣想。」溫映青俏皮地眨眨眼。呵!「這就叫心有靈犀一點通!」我喜出望外,輕拍著大腿。「還有一句——身無彩鳳雙飛翼!」溫映青也站了起來,發出清亮的笑聲。我滿心歡喜,就不說話了,定定地盯著溫映青,她也不回避,用無邪的雙眼來迎接;黃光散染的房間安靜起來,偶爾听到樓下有什麼人走動的腳步聲。

我走出溫映青的房間已經快凌晨了,仍舊未來電,周遭十分悶熱。溫映青秉著蠟燭,小心翼翼地護著燭光走在我身邊,她說路太暗了,非要堅持送我出到樓下。讓一個認識才三天的男人在停電的夜里到自己的單身宿舍;在暗暗不亮的樓梯拿著蠟燭送我下樓,她對我的信任和關照,我感動不已。溫映青在大門前,一手拿蠟燭,一邊揮手向我道別,我腳步輕盈走著,因識了她,心情而分外美麗。

我知道在我年輕時代,即將影響或改變我一生的,使我從未體驗過的快樂的友誼開始了。

對朋友的獨白

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想起了我的朋友們,內心澎湃,熱血沸騰。

逐個逐個的回憶,回憶起和每一個朋友的相遇、相識、相知、相惜,直到如今的相隔千里。突然感覺到,我的每一個朋友都是那麼的珍貴。

回憶起這些年,一路走來,朋友們給我的幫助,給我的慰問,給我的愛護和關懷,讓我充滿了喜悅,充滿了快樂。

你們是我生命中黑暗里的一盞明燈,你們照亮了我,照亮了前方,讓我不停地前進,不畏前面的攔阻我感謝你們,是你們給了我希望,給了我力量,給了我快樂,充實了我的生活,你們的出現讓我感覺到,我的生活里多姿又多彩,你們的出現,讓我的生活充滿了信心和期待。有了你們,我就不再感孤單,不再感寂寞。只有你們,對我不離不棄,有了你們的存在,就證明,世界並沒有遺忘我。

是你們溫暖了我的內心,開啟了我的情感。是你們教會了我,什麼是價值觀,人與人之間的相處之道;是你們教會了我,什麼叫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是你們,把我從挫折的深淵中拉出來,重新給了我新的希望。

我的兄弟們,姐妹們,知己好友們,還有我的同學們,我渴望能和你們再次相聚在一起。我想告訴你們,你們對我真的好重要,好珍貴。你們是我一生的財富,一生的珍藏。遇上你們是我這輩子最大的福氣,是我上輩子修來的福。所以我很感激你們,感謝你們。

所以,由今天開始,我要去認識更多的和不同的朋友,因為朋友讓我的生活更加充實,更加快樂,更加幸福生命中的易水蕭風成長是一個想念與遺忘的過程。

我記得有人曾這樣說過。

生命因為有那些遠去的,走近的,相遇的,錯過的瞬間才美麗。

一路走來,遺失的美麗數也數不清,偶爾在某個淡漠的黃昏,不經意間總會想起那麼一些很遙遠又很溫暖的人,他們就是你生命中的易水蕭風。

生活在這個時代的人都像螃蟹一樣,看起來走來了,其實走遠了。

于是,我們在擁擠間忘了忙碌,同樣也忘了丟失的是怎樣的怡情和美麗。素面朝天的城市,洗盡鉛華的容顏,熙熙攘攘的人群,車如流水馬如龍,這個世界,物欲橫流。可是,我知道,你是我生命中的易水蕭風。

如果將親情和愛情比作泥土,它養護著生命的跟須,而朋友之愛如同流動的空氣,你永遠不必在意,但永不或缺。

其實有時候,我們生活在各自的圈子里,高興,難過,失望,沮喪,于是我們無法看到誰的臉上可以彌漫出我們想要的繁華似錦,想看的地老天荒。可是,那些或濃或淡的過往,總在我們的念念不忘里忽隱忽現。

或許許多年以後,可以忘卻曾經的鉛華紅塵,然而那忘卻就像是犀牛忘卻水鳥,水鳥忘記清晨,或許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望著散落在天涯的你,我依然會記得,你是我生命中的易水蕭風。

走過的路,愛過的人,會在時間的長河里流走,只有時間的氣息留在班駁的記憶里。斗轉星移,歲月滄桑,遺忘與記憶交錯,是與非,愛與恨已成無言的結局。我們生命中,憂傷,歡樂,困惑,張揚,不羈的陽光,一切都真實,就像你依然會是我的易水蕭風。

所以,遙遠的將不是千山萬水,不是經年累月,而是心與心之間的距離,若是有情,銀河也可泅渡,若是無情,咫尺也成天涯。

珍惜你生命中的易水蕭風,生命中的朋友。只有他會永遠跟你相知與心靈,相忘于江湖。曾說,生命中有許多不經意和容易發現的東西,在真情消瘦的日子里,艱難而微弱地藏匿,那就是,朋友是你身邊的易水蕭風。

是你較勁後不會介意的人,是你驚擾後不需謙懷的人,是你步步高升後對你稱呼不變的人,是你敗走麥城也不對你另眼想看的人。

黑塞說︰和你一同笑過的人,你可能把他忘掉,但和你一同哭過的人,你卻永遠也忘不了。是的,曾經遭遇的痛苦中,刻意想藏進心底的或許被擠掉,而一個真誠的微笑,額頭上輕輕的一只手,危難時使你覺得可以信賴的肩膀,很單純,卻可以得到很深刻的快樂,深及骨髓。因為他們是你的易水蕭風。

若不去遺忘,只為紀念,只感溫暖,那麼我一生只作一季,一個笑容帶走一年。

可是當雲依舊,海依舊的時候,我會相信也願意相信︰在某個熙熙攘攘的街頭,會有你和我一樣,不經意間想起——我們生命中的那些感動與永恆。

只因為,你是我生命中的易水蕭風。

抱緊眼前人

岳父前段時間的住院,我們都以為是病情發現的早,例行治療。誰知出院十來天,就又腦血栓、糖尿病並發結腸等多種疾病,大量便血緊急入院。住院後人事不省好幾天。妻子和小舅子日夜看護。

昨天晚上妻子回家吃飯,悲痛難以自抑,說父親恐怕熬不過這幾天了,然後放聲慟哭。

妻子自十七歲就失去母親,是岳父一手把她姐弟倆拉扯。後岳父續弦,因為和母親的感情,妻子婚前的歷史是和後母的斗爭交織在一起。妻子幼失母祜,同後母的斗爭使妻子練就一身潑辣干練之風。岳父知道女兒的脾性,總是向著女兒,因此引發後母妒恨,戰爭又起。岳父夾雜在雙方爭斗之中,付出的心血可想而知。女兒把對母親的思念及愛戀,統統轉移到父親身上。岳父也不遺余力的幫助我們,用他微薄的薪水和博大的父愛,用羸弱的身軀一肩挑起自己家、女兒家、兒子家的重擔。但是因為娘家因為沒有了母親,難以真正稱得上娘家,父愛再偉大,也比不上女兒心目中母親的輕聲叮囑和悉心愛護。妻子漸漸把感情轉移到了我家,把對岳母的愛戀轉移到我的母親身上。娘家是很少回了,雖然距離不遠。只是在偶爾時會想起父親是否頭發又白多了,背鴕了沒有。

婚後妻子的潑辣之風讓我很不適應,對父親的獨霸之情又轉移到了我的身上。對我的嚴密監控和霸道約束,再加上剛結婚的我血氣方剛,心思還漂流野外,沒有太多家庭概念,自然反感尤加,家庭戰爭不斷,當然是妻子吃虧,每次都哭著決然要回娘家。然而回到娘家不是被岳父勸回來,就是岳父打電話叫我領回去——因為有後母,那個娘家已經沒有妻子的容身之所。後來再發生爭端,妻子茫然無所投宿,曾經成為我得意奚落的話柄。但是,年歲漸長,岳父對我的寬容使我漸漸心生感激,雖然妻子回娘家的話還經常掛在嘴邊,雖然那種威脅已經對我無法產生影響,可是良知和善性使我還是心存懼意,所以以後家庭戰爭依然頻仍,但最後妥協的總是我。妻子那副不服輸不服氣的氣概,以及岳父大愛無聲的寬容,震懾和融化我躁動頑劣之心。

去年我母親住院,落下偏癱後遺癥,生活不能自理。妻子全身心的照顧我的母親,娘家自然更少顧及了。岳父知道我家的情況,從不打攪我們,算來已近一年沒見面了。我們的新居入住已經四年,很多次想接岳父過來住住,可是岳父放心不下家里,總是不能成行。後來母親落下後遺癥,小區環境寬敞舒適,對鍛煉恢復有好處,就把我母親接來我家。岳父來住更是沒希望了。誰知這一變故,竟幾成永訣,難怪妻子慟哭失聲。

每次听到同伴或鄰里說回娘家,妻子臉上都會露出落寞的表情,「回娘家」在妻子嘴里變成去看我爸稱謂之變,隱含多少無奈。如果這一次岳父真的闖不過去,茫茫人海中,妻子只能只身漂游,心無所依了。看到妻子的悲痛,想到今後妻子連威脅我的借口都會可能沒有,我不禁痛惜無名,把妻子緊緊擁入懷中。

人生處世,不經歷痛苦的磨難,不會懂得生活的美好。家庭是一切美好生活的基礎。同樣,家庭也要經歷磨難,才能體會到它的溫暖和堅牢。每個家庭成員都是幸福大廈的支柱,缺一不可。岳父失去妻子,家不成家,兒女隨波漂浮,了無牽掛。母親病癱,父親極力支撐,兒女齊心協力,家始為穩。經歷磨難,才會懂得珍惜幸福的來之不易。岳父病重,使我們感受到將失至親的恐懼和盼望痊愈的殷切;母親的病癱使我們痛悔平日的粗心和懷念母親健朗的腳步。妻子的獨斷專行霸道無朋之愛象一扇垂天羽翼,把我們包圍在她無邊的深愛之中。只有珍惜眼前人,才不致痛失我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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