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國都)
紅燈高掛,一片喜慶,載歌載舞,熱鬧非凡,滿大街的人群相互擁擠等待著令人興奮的一刻,空前的鼎盛,壯闊的排場,鑼鼓震天,嗩吶高昂,迎親的隊伍浩浩蕩蕩,廣無際涯。
雖萬人跟隨的人群,但還是一眼便能認出位列其首的自然就是今日大喜的安陵皇子,帶領著隊伍坐在披紅的駿馬上迎接著寰昭國都重要的來賓,那一襲紅色的新衣上繡著一只呼之欲出的巨龍纏身,金邊瓖嵌,熠熠閃光,巨龍眼間刺眼的光芒是兩顆珍貴鑽石,珠光寶氣,價值,那渾然天成的做工,霸氣凜然的顯示著那不可冒犯的地位,外面輕披一件薄紗,更是輕如蟬翼,紅似焰火,但最惹人眼的莫過于那一頭的銀發,在那鮮艷的紅衣下更顯得耀眼無暇,隨風飄動,吹亂了縷縷的發絲,似乎在魅惑的舞動,俊朗無雙的面容,桀驁不馴的表情,狂妄不羈的神態,不禁讓人望而止步,只陶醉于那風華正茂的少年。
「小玉,快看,那便是我們的皇子吧?」街邊的路人艷羨的議論著。
「是,肯定是他!」回應著。
「原來傳說都是真的,長的好俊俏啊!」由衷的贊美著。
「小蘭,你也不害臊,這麼夸一個男人,明天快把你也嫁了吧!」
「不是我看不起男人,天下間,恐怕再也沒有比他還要優秀的男子了。」兩個姐妹就這樣在私底下嬌羞的議論著。
「喂,老頭子,看看咱們皇上的兒子吧,真是讓人嫉妒啊!」一個中年婦女推著旁邊
的丈夫說著。
「啊?嗯嗯,是不錯,真是有王者風範啊!」丈夫撓撓頭皮說著。
「那是自然,你看看咱們當今皇上的龍顏,那也是世間少有的俊美呢!你再看看你,肥頭大耳,愚蠢木訥,怪不得咱們的孩子沒那麼優秀呢!」婦女一臉羨慕的說著。
「看看我?看我怎麼了?人家安若皇後還是美若天仙呢,那你呢?」男子回應著。
「所以啊,老頭子,咱倆才般配呢,還有個這麼孝順的兒子,我很幸福了。」說著,輕輕伏在丈夫的肩膀上甜蜜的笑了。
「母親•••母親!」站在前面的一個約莫三、四歲的孩子拉著母親的衣角喃喃的叫著。
「怎麼了,寶寶?」
「母親,為什麼我覺得那位白頭發的哥哥不高興呢?」是孩子稚女敕的聲音。
「傻孩子,你在說什麼?今天是哥哥大喜的日子,怎麼會不高興呢?」輕輕抱起孩子,解釋著。
「什麼是大喜啊?」孩子疑惑的問著。
「大喜就是結婚啊,就像我和你父親一樣,然後就會有個家,慢慢的就會有個可愛的寶寶,是不是很高興啊?」細心的說著。
「那哥哥也就有個家了?也會喜歡母親嗎?」
「不是喜歡我,是會喜歡他的老婆啊!」母親哭笑不得的解釋著。
「那他喜歡他的老婆嗎?」不依不饒的追問。
「當然喜歡了,要不然怎麼會結婚呢,傻寶寶。」
「喜歡就要結婚嗎?」
「當然了,喜歡才會結婚嘛!」
「那我也要和媽媽結婚!」寶寶興奮的大叫。
「不可以哦,寶寶要和自己差不多的大的孩子結婚的。」
「那我可不可以和隔壁的小果妹妹結婚啊?我也很喜歡和她玩的。」
「哈哈,寶寶還小哦,不可以結婚的。」
「那好吧,等我長大了,我就可以娶小果妹妹了,然後就會大喜,就會有小小寶寶,這樣家里就會又多了一個小孩子了,對不對?」寶寶認真的說著。
「哈哈,小孩子真可愛啊!」周圍的人群都被這個天真的孩子逗得一片大笑。
原來小孩子都可以這般的天真爛漫,無論是誰。
「來了,來了!新娘子進城了。」不知是誰大喊一聲,瞬間整條街便沸騰了,都向城門口涌去。
一頂華麗無比的花轎,珍珠的吊墜鋪滿轎頂垂到轎簾,顆顆在陽光的照耀下散發著無比的光彩,轎子周身是由彩色的羽翼拼接而成,像一只浴血的鳳凰,美麗,兩邊的侍女撒著花瓣,像是仙女下凡般的美輪美奐,讓人艷羨。
當然緊貼轎子旁的一位宮女也自然受到了關注,雖然只是衣著普通,但是卻難掩飾住她的艷麗,顧盼生姿,一顰一笑間,也傾倒了街上的男子,還有那在寰昭國都隊伍中騎馬的一名少年,英氣十足,神采奕奕,還有那能融化一切的如春風般的目光更是迷倒了正值芳齡的少女。
在兩隊人馬匯合的剎那,人們禁不住的歡呼,轉眼間,隊伍調轉方向,安陵禹灝在轎子的前方,駛回安陵皇城中。
「公主,前方的人便是安陵禹灝嗎?」媚兒湊近轎子輕輕的問著。
「嗯!」一聲的回答。
「公主果然好眼光呢,真是世間少有的美男子啊,一看便是人中之龍。」媚兒喋喋不休的夸贊著。
「媚兒,謝謝你願意陪我嫁到這個地方。」紫寧輕輕的說道。
「公主?你說什麼?貴為千金之軀的你怎麼可以謝謝我呢,能跟隨你,是我的福分呢。」親昵的回答著,眼神中卻掠過一絲的不安。
第一次有人說謝謝,第一次有人的關心,第一次有人的照顧,第一次有家的感覺,媚煞,這個冷艷的殺手,竟也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掉入了幸福的深淵,原來幸福是這樣令人上癮的。
(安陵國都安陵皇城)
「恭迎皇子,皇妃回宮!」皇城內群臣行禮,似乎就在等待這神聖的一刻。
「父皇,母後,孩兒回來了。」安陵禹灝坐在駿馬上,高聲向高高在上的安陵明成和安若皇後說道,洪亮的聲音久久回蕩,那颯爽的英姿,沉著的目光,就像剛剛打完一場仗的將軍般昭示著勝利的驕傲。
「好,帶寰昭國都的太子和公主先去好好休息,一路上很是辛苦,今夜子時,良辰吉時,拜堂成親,舉國歡慶!」莊嚴的宣告,威嚴肅靜。
「請!」在侍衛的帶領下,凌卓溪和紫寧等人被安排在了一個宏偉奢華的樓閣中,亭台樓榭,鬼斧天工。
「寧兒,一路上累不累?」凌卓溪關切的問道。
「哥哥,沒關系的,寧兒不累。」柔聲的回答著。
「父皇不在,對哥哥都不說實話了?怎麼可能不累呢?先好好休息,我吩咐了下人暫且不要打擾你,今夜子時可是你人生的大事啊,馬虎不得。」凌卓溪體貼的說著。
「就是啊,公主,快好好休息吧,太疲憊的話就不漂亮嘍!」媚兒在一胖幫腔。
「呵呵•••看看你們,好像比我還著急,我去休息啦,你們也不要太勞。」說罷,便匆匆的回房。
「媚兒,你也休息吧,今天你也辛苦了。」凌卓溪轉身對媚兒說道。
「沒想到太子殿下連小丫鬟也關心啊!」媚兒調皮的說著。
「在我眼中,誰都是一樣的,丫鬟也不例外,好好去休息吧,我還要等哪天把你嫁出去呢。」凌卓溪打趣的說著。
「那好啊,我可等著那天的。」說完,也伸著懶腰回到房中。
凌卓溪獨自一人走出房門,多少年了,又來到了這個國家,曾經的少不更事,現在已經轉眼幾度春秋,暗暗地回憶著,不經意間,笑容便已掛在了臉上。
(安陵國都永華都)
「請問有人在嗎?」輕輕的敲著木門。
「是誰在敲門?」一命男子的聲音傳出門外。
「打擾了,請問蕭堇墨家是否住在這里?」
「你是蕭堇墨的?」
「是相知幾年的朋友。」
「哦,是嗎?不知是哪位公子啊?」說著便打開了門,蕭伯父僵硬的站在門口,眼神死死的盯著眼前的男子,復雜的目光似乎在追憶什麼,又像在訴說什麼。
「是你?」蕭伯父顫抖的問著。
「是我。」簡單的回答著。
「進來吧,蕭堇墨近日身體很是不好,看來是又犯以前的舊病了。」蕭伯父擔憂的說著。
「什麼?又犯病了?他現在怎麼樣了,有沒有吃藥,有沒有看醫生?」似乎這個少年比他的父親還要擔心。
「進來吧,他在房間休息呢,最近心情也不太好,整日愁眉不展的,你去看看他吧!」蕭伯父焦急的說道。
輕輕的推開門,便看見了臉色蒼白,弱不禁風的蕭堇墨安靜的躺在床榻上,但卻像冬日的梅花般傲然堅強的開放著,縱使病魔纏身,也沒有帶走只屬于蕭堇墨的風華,幾年之後的再相見卻依然是那樣的縴俗不染,安靜如塵。越發秀美的面容,靜如止水的表情,哪怕只是躺在那里便讓人不敢接近,生怕打擾了這個像在凡間修行的仙人,听見有人進屋的蕭堇墨微微的睜開似有淚珠的雙眸,像死寂的湖水,雖平靜卻沒有了光彩。
「凌•••凌卓溪?」不可思議的質疑。
「嗯,蕭堇墨,是我。」輕聲的回應著。
「你來了。咳咳•••」微弱的說著。
「蕭堇墨,你怎麼樣了,怎麼這麼嚴重?」凌卓溪關切的詢問。
「呵呵•••我沒事的,不用擔心,這些年來,我都習慣了。」擠出一絲微笑,淡淡的說著。
「蕭堇墨,怎麼會沒事?看看你的臉色,吃藥了嗎?大夫怎麼說?」凌卓溪急切的盤問。
「我的病,大夫是治不好的,听天由命吧,你看看,我不也活了這麼大嗎?」蕭堇墨反倒像勸解別人一樣。
「不可能治不了,我要帶你去尋天底下最好的大夫,我就不信治不好。」凌卓溪堅定的說著。
「咳咳•••你啊,還是這麼的固執,你怎麼回來這里?」像多年的好友一般的問道。
「今夜子時,是我妹妹的大婚之日,作為最疼愛她的哥哥,我怎麼能不來呢?」
「你的妹妹嗎?那個嫁給安陵禹灝的公主?」眼神中是一閃而過的錯愕。
「嗯,從小相依長大,她是我最疼愛的妹妹,雖然不是同母,但是我把她看成最親的妹妹,我不允許任何人欺負她。」
「她好幸福,有你這麼好的哥哥。」蕭堇墨暗暗的說著,流露出復雜的神色。
「其實她是個可憐的孩子,在很小的時候,她的娘親不知為什麼突然的自殺了,留下了她一個人,那時的她就像被拋棄的孩子,總是受到別人的欺負,整日哭哭啼啼的,每次都是我出面保護他。現在看到她竟然都要出嫁了,我這心里真是不知道什麼滋味。」凌卓溪陷入了回憶。
「現在應該讓她幸福了吧!」蕭堇墨若有所思的回應著。
「嗯,她會幸福的。」
「那他也一定會幸福的吧,咳咳•••」是更為微弱的聲音。
「蕭堇墨!」凌卓溪一聲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