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不認為自己是一個胸無大志的人,只是從小生長在充滿爭斗的皇宮之中,無權無勢的我只能在人前裝作一副懦弱無能的樣子。久而久之,幾乎成為一種習慣。可我從來沒有放棄心中那種對君臨天下深深的渴望。以前,我沒有機會,現在,機會來了。父皇愈加重視我,朝中也有梁漢儒等支持我,現在又多了一個鎮南王。盡管我知道,他們對我的支持都抱有私心,但哪朝哪代不是這樣?我和他們之間,只不過是互相利用的關系。到最後,誰壓著誰,就各憑本事了。
明天一早起程,快馬加鞭趕往蜀都。我必須盡快處理完蜀都放糧一事,趕回京城。現在父皇年老久病,朝中又是三足鼎立之勢,我若離京太久,只怕遲則生變。來吧,我要讓天下人知道,我李漠然不是他們認為的廢物!
不知我覺間,我已經走到了我所住的地方。趙無極周無忌二人侍立在我房前,玉兒正坐在我的房間里等著我回來。
「你二人早些歇息吧,明天一早起程趕往蜀都。」
「是,公子。」兩人同聲應道,然後各自回房歇息。我倒是很喜歡他二人的性格,從來不多說一句話,也不會問為什麼,不折不扣的執行主上的命令。
「漠然,你回來了?」玉兒一見到我就撲了出來。
我捏了捏她的臉,輕聲說道︰「快回屋休息吧,明天我們就要上路去蜀都了。听話,啊。」難得玉兒這次沒有任性,不情願的「哦」了一聲,替我鋪好了床之後便回屋了。我本想早些安睡,無奈心里裝著太多的事,躺在床上怎麼也睡不著。披上衣服,我來到了窗前。推開窗戶,一輪明月高掛空中。哦,原來今天是十五,難怪月兒如此的圓。潔白的月光如輕紗般披在大地上,一切都顯得那麼柔和,安詳。窗外的樹木,假山,在月光下倒映出長長的影子,涓涓細流發出奇妙的響聲,好一個寧靜的夜晚。
如此寧靜的夜,竟然有不速之客光臨,真是有些煞風景。我們所住的這排廂房在鎮南王府的西北角,這時,西北的圍牆那邊傳來細微的腳步聲。來者顯然是武林中人,不然外面的侍衛絕不會沒有發現他們。我輕輕移開了身子,藏身于窗戶之後,靜靜的盯著外面。
不一會兒,兩個黑影從牆上跳了下來,行動迅速,身形靈活,看來今晚有高人來臨鎮南王府了。那兩個黑影停了一會兒,想來應該是在打量地形,隨即便向南面奔去。我尋思著自己該不該出手,這兩人夜闖王府,多半不懷好意,于公于私我都應該出手相助。轉念一想,這是鎮南王的府上,我雖然是他的佷子,但怎麼說也是客人,宣賓奪主總是不太好,還是靜觀其變吧。鎮南王手下高手眾多,料理兩個毛賊相信不在話下。
不多時,南面突然閃現火光,難道那兩個人是來找鎮南王麻煩的?片刻之間,火勢開始蔓延,並不進傳出人的叫喊聲,看來是王府的下人在救火。趙,周二人幾乎是同時打開了房門,見我站在窗前,趙無極問道︰「王爺,要不要去幫忙?那兩人都是高手,恐怕會對鎮南王不利。」
「你們也看見了?暫時不用,鎮南王手下高手眾多,相信不會出什麼事。」我搖搖頭道。
這時,南面突然鑼聲大作,有人高聲叫道︰「抓刺客!抓刺客!」
「不好!」我暗叫一聲,忙對趙,周二人說道︰「快!去幫忙!」話剛說完,兩人已經閃電般爆射出去,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這時,玉兒听到動靜,也跑了出來,伸長著脖子向南邊望去。
「玉兒,看什麼呢?」
玉兒突然被嚇了一跳,仔細一看,才發現站在窗後的我。拍拍胸口道︰「嚇我一跳!漠然,發生什麼事兒了?」
我笑了笑︰「有人想找五叔的麻煩。」
「啊?那咱們快去幫忙啊!」玉兒是個急性子,一听這話就抽出了手中的長劍,抬腳就想往那邊沖去。卻被我一把拉了回來。
「不要急,我已經派趙無極他們去了,出不了什麼問題。」玉兒听我這麼說,也只好還劍入鞘,陪著我站在窗外盯著南面。
「截住他們,不要讓刺客跑了!」
看來刺客不敵,想要逃跑了。王府中的高手自不用說,那趙,周二人都是宮中一等一的高手,江湖上能在他們手下走過百招的人只怕不多,何況是二人聯手。拍拍玉兒的肩膀,我已經準備轉身回屋休息了。剛轉過身,只听背後「鏘」的一聲。回頭一看,兩個人影正從南面奔過來,玉兒已經抽出了劍撲了過去。
對玉兒的月神劍,我還是相當有信心的。雖說她的內力不夠,但對付這些人應該沒有問題。她難得跟人真正動手,讓她玩玩也好。果然,只見玉兒一上去就使出了月神劍,只見月光之下,劍氣四射。那兩人連連躲閃,狼狽至極。
「公子,你看我這套劍法耍得還不錯吧?」玉兒得意的說道。這丫頭,正跟人拼命呢,她還有心和我說話。
「是月神劍,下狠手!」那兩人有一個叫道。听聲音,是個男人,聲音有些蒼老。他倒是識貨,一眼就看出來了玉兒的武功路數。突然,一個縴細的人影閃向一邊,幾乎是在同時,幾點寒光爆閃。玉兒大概是剛才和我說話分了神,完全沒有意識到危險。
我來不及提醒,腳下一動,施展幻影學蹤步撲了過去。一把摟住玉兒的腰肢,閃向一邊。耳旁閃過一絲寒風,一支暗器險險的插著我耳邊飛過。幸虧我會這幻影迷蹤步,要不然,玉兒非中招不可。這會兒,那兩人又撲了過來。我一把推開玉兒,與他們纏斗起來。看來他們是急于逃命,下手毫不留情,全是殺招。那兩人中,一個使劍,另一個用什麼兵器,我居然還沒有看出來。只看見他手中兩支黑乎乎的大家伙,舞起來呼呼生風,力道沉猛。兩樣兵器全招我身上要害地方招呼,顯然是想至我于死地。
既然如此,我也不需要再手下留情了。虛晃一掌逼開其中一人,我連退三步,剩下那人以為我落敗,揮劍殺了過來。我突然轉身,玄武寒冰掌噴薄而出。
「小心!」被逼開那人大叫一聲,幾點寒芒閃電般向我飛來。竟然是一個女人的聲音!我只得迅速收回掌力,閃開暗器……這時,只听腳步聲大作,鎮南王府的衛士們已經趕了過來。時間緊迫,我必須馬上放倒他們!幻影迷蹤步再度施展,我化作一道幻影繞行于兩人身旁,那兩人似乎看不出我的準確位置,連連退步。瞅準一個機會,我以十成功力發出一掌,擊向那身形高大之人。
就在這時,那女的突然不要命的撲了過來,擋在了前面,肩頭結結實實挨了我一掌。那女子悶哼一聲,連退幾個大步。我趁勢撲了過去,一把扯下她臉上的面巾。清冷的月光下,一張秀美絕倫的臉露了出來。赫然就是日前在街上賣藝的那位女子!就在我這一愣之間,旁邊那人也不知道拿了什麼東西,使勁往地上一摔,一陣刺眼的火光閃起,我身形一閃,回到了玉兒身邊。
後面追上來的侍衛們也被火光一阻,都停了下來。這在這電光火石之間,我看見那兩人已經互相攙扶,躍上了牆頭。我本可再發一掌,將他們雙雙擊落,但不知為什麼,我卻沒有這麼做。
趙無極和周無忌追在最前面,被那火光一阻,停頓片刻之後還想追上去,卻被我叫了回來。
「保護鎮南王要緊,不要中了調虎離山計!」侍衛們听我這麼一喊,紛紛向回跑去,正迎上一臉陰沉的鎮南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