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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三哥急成這副模樣,我好言安慰道︰「皇兄稍安勿躁,這太子之位,是由父皇說了算。並不是他劉義想扶植誰就是誰。」
三哥站了起來,走到我面前彎下腰低聲說道︰「話是這麼說,但你我心里都明白,劉義權請朝野,他幫二哥,那二哥的勝算可是高出了許多。老五,二哥的為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若是將來他繼承了皇位,我們幾兄弟還有好日子過嗎?」
我端起茶杯作沉思狀,久久沒有回答。
三哥見我這個樣子,繼續鼓動道︰「所以,咱們兩兄弟一定要站在同一條陣線。否則,二哥登基之日,就是你我喪命之時。」
我一臉的驚駭,失聲道︰「三哥,沒有這麼嚴重吧?」
三哥笑著搖了搖頭︰「漠然,你年紀還小,很多事情沒有你三哥看得明白。相信我,在朝中這麼多年,看得太多了。」
我略一沉吟,起身說道︰「皇兄,漠然參政不久,對朝中之事不太明了。感謝皇兄對我的重視,可我想,這件事我真的無能為力。況且,漠然只想安安穩穩作我的忠武王,不管將來是二哥,還是三哥繼承大統,漠然定當盡心盡力輔佐。你和二哥都是我的兄長,所以……呵呵,還請三哥諒解漠然的難處。」
三哥的臉上頓時閃現出失望的表情,但轉眼恢復了平靜,苦笑一聲,嘆道︰「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唉,算了,既然這樣,為兄也不勉強你。」
「多謝三哥的諒解。」我連忙說道。三哥又看了看我,拍了拍我的肩膀,轉身向外走去。看起來,三哥和二哥之間,將會有大事發生了。我真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憂。
接連今天,朝中的王公大臣們像走馬燈似的來到我的忠武王府。緊接著三哥之後的是二哥。他一副飛揚跋扈的樣子,倒像是來警告我似的。說什麼讓我克盡本分,用心學習朝中之事。還說國家處在多事之秋,身為親王,當思為國分憂,且不可貪圖享受,貽誤國事。挺他那口氣,好像太子之位已經是他囊中之物。我倒也沒有頂撞他,唯唯喏喏的連聲稱是。
這幾天我總覺得有什麼事情不對勁,好像少了點什麼似的。可想了半天又沒想起來少了什麼,終于,在這一天我想起來了。這幾天玉兒這丫頭鬼影也沒看到。按她的性格,應該早就跑到王府來了,這回是轉性還是怎麼了?還有那梁漢儒,朝中有頭有臉的人幾乎都來了,只有他還沒出現。不過這倒也好,我參政以來,他一直站在我這邊,如果貿然來見我,恐遭人誹議。
這天,我決定去姐姐府上拜望,回來幾天了,還沒來得及去看看她,姐姐一定很掛念我。本來我是很討厭坐轎子,可現在情況不同,騎著馬穿街過市太招搖,一切低調為好。現在我必須得步步小心了。
京城的情況比我出京以前更糟糕,大批難民的涌入,再加上朝中的爭斗,讓整個京城人心惶惶。街上少有行人,店鋪關門過半,一片蕭條。我正打算放下簾子,忽然一個人引起了我的注意。他蹲在街邊,衣不蔽體,滿頭雜亂的頭發遮住了臉龐,看不清楚面容。懷里抱著一把刀,身前放著一塊牌子,上面寫著的字普通人看到恐怕要嚇一跳︰誰給我飯吃,我替誰殺人!看樣子他剛來這里不久,要不然,御林軍和繡衣使早就把他給逮大牢里去了。
「王洪。」我叫了一聲。
「王爺!跟在轎子後面的王洪跑了上來。我伸了伸下巴,問道︰「看到那個人沒有?待會兒你把他領到王府去,不要讓人注意。先給他弄點吃的,本王回來見他。」
「是,王爺。」王洪領命而去。
姐姐的府邸到了,我剛下轎,府門口的衛士就要大聲通報,被我搖手制止了。徑直走進府去,我來到了大廳上,姐姐的這座府邸我從小就在里面跑來跑去,小的時候不懂事,仗著自己會兩手功夫,經常跑到姐姐的後花園爬假山,嚇得姐姐和姐夫在下面不停的叫我。有一次我還在這大廳上,把姐夫最喜歡的一個花瓶給推倒了,弄得姐夫一臉的苦笑,卻又無可奈何。時間過得真快,一轉眼,我都成年了。這堂上的擺設,十多年來都沒有變,看到這些,就想起我童年的時候,想起姐姐對我的種種好處,心中感慨萬分。
兩個丫鬟走了進來,一看到我嚇了一跳,趕忙跪下行禮,我問道︰「公主和駙馬在哪兒?」
「回王爺,駙馬病了,公主正在房中照料。」
我聞言一驚,姐夫生病了?難怪姐姐沒到我府上來。當下叫丫鬟帶路,我要去看看姐夫。姐夫是聖元七年恩科的頭名狀元,儀表堂堂,文采風流,父皇看上了他,招為駙馬。這個人身上,包含了讀書人所有的優點,溫文儒雅,博學多才,只是可惜一直得不到重用。
姐姐和姐夫的臥室到了,我讓丫鬟們下去,推開了房門。姐姐正坐在床前,端著湯藥一口一口的喂著。姐夫臉色蒼白,閉著眼楮,看來病得不輕。大概是由于太專心的緣故,姐姐並沒有發現我進來。還是姐夫突然睜開了眼楮,發現站在姐姐身後的我。他掙扎著想要下床,卻被姐姐一把按住,責怪道︰「你亂動什麼?湯藥還沒喝完呢。」姐夫喘著氣指了指我,姐姐回過頭一看,頓時愣住了。
「姐姐,姐夫,漠然回來了。」我低聲說道。姐夫無力的靠在床頭上,努力擠出一絲笑容︰「忠武王此次入蜀,立下大功,真是可喜可賀啊。只是姐夫站不起來了,不能給王爺行禮。」
「姐夫見外了,都是自家人,何必這麼客氣。」我看到姐姐臉上有淚痕,姐夫的病一定輕不了。當下急著想詢問,便對姐姐說道︰「姐姐,我有些話想跟你說,不知道……」我話沒說完,姐夫已經搶著說道︰「請公主先回避一下,我有些話想對殿下講。」姐姐看了看我,強忍著淚走了出去。
我坐到床前,問道︰「姐夫有何見教?」
姐夫看了我老大一陣,方才開口說道︰「王爺,我和公主是看著你長大的,現在又看到你建功立業,姐夫心里高興。我這一病,恐怕是好不了了。有些話我一定要對你說,要不然,就沒有機會了。」
我心里一陣難過,安慰道︰「姐夫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
姐夫搖了搖手,艱難的說道︰「王爺,我雖然沒有參與政事,但對于朝政多多少少有些了解。說句不敬的話,皇上久病不起,恐怕時日無多。倘若皇上駕崩,太子之位懸空,朝中勢必大亂,以我東唐目前的情況,這種打擊將會是毀滅性的。目前朝中四大勢力並存。平陽王,晉江王,劉義,和你。短期內,你暫時處于劣勢,可你此次立下大功,在朝中的聲望必定大大提高,足以和其他三人一爭高下。但是,你最大的劣勢就是手中沒有兵權,平陽王現在有劉義支持,晉江王手里有御林軍,你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擴張自己的勢力,不過不能太招搖,要在暗地里行事,不能讓人抓著把柄。」
沒想到姐夫足不出戶,卻對外面的情況如此了解,看得如此透徹,只是可惜不得志,否則朝中必有他一席之地。
「王爺,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知道你這些年來韜光養晦,隱忍不發。可現在國難當頭,你不應該為了自己而置國家民族于不顧。是該你出手的時候了,姐夫送給你一句話,坐山觀虎,從中漁利,統兵征西,掌控大局。望王爺好自為之。」說完,姐夫又閉上了眼楮,不再說話。我站了起來,對他一拜,轉身走出了房間。
大廳之上,姐姐滿面戚容,我本來滿心歡喜的來看望,此刻也再沒了興致。走到姐姐身邊,輕輕扶住她的肩膀,安慰道︰「姐姐不必傷心,姐夫會好起來的。」
「漠然,你不用安慰我,你姐夫這是老毛病了。御醫已經說過,你姐夫最多還有……」說到此處,語氣哽咽,再也說不下去。看著這世上最疼愛我的人如此傷心,我第一次感覺自己多沒用,什麼忙也幫不上,生死有命,誰也強求不得。人的生命在這個時候是如此的脆弱,姐夫一生都在想著憑自己的才華,盡忠報國,可壯志未酬,卻要英年早逝,令人扼腕啊。
「對了,漠然,你這次立下大功,姐姐還沒有祝賀你呢。我們家漠然長大了,也出息了,姐姐真替你感到高興。好好干吧,姐姐相信你會成功的。」看著姐姐強顏歡笑,我心里就像是被人捅了一刀。再想安慰都不知道從何說起,只得告辭離開。
姐夫說得沒錯,如今國難當頭,我不能再為了保全自己而畏首畏尾,姐夫一介書生,尚且有如此見地,我李漠然自負文武雙全,難道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也不如麼?好吧,是該我出手的時候了。
回到王府,王洪稟報已經把那人領回來了,正在膳房里吃東西。我讓他過一會兒把人給帶到後面的演武場來。回到房里換過衣服,我來到了演武場。以前在景泰宮的時候,我就專門叫人修建了一個演武場,方便我練武。現在王府的演武場可比宮里的大多了。場里十八般兵器樣樣齊全,場里還堆放著許多石鎖,是用來練習體力的。王洪對此頗不以為然,他認為練武之人,練習好內功,招式即可,練得一身蠻力有何用?我卻不那麼認為,縱是內力再強,招式再精妙,沒有過人的體力,若是遇上群毆,只怕還是要吃虧的。
「王爺,人帶來了。」王洪帶著那人走了過來。他手里仍舊拿著一只燒雞,大口大口的吃著,好像根本沒有注意到我。
「見了王爺,還不下跪!」王洪喝了一聲,那人充耳不聞,只顧吃著東西。王洪伸手就去奪他手里的燒雞,那人怒吼一聲,抬腳就向王洪踢去。王洪臉色一變,一掌劈了過去。那人竟然不閃躲,結結實實挨了一掌。王洪的掌力我最清楚不過了,一般人挨這一掌,只怕立刻就躺下了,可他卻哼也沒哼一聲。王洪也頗覺驚奇,停了下來。等他吃完了東西,抹了抹嘴巴,我問道︰「雞好吃麼?」
「誰給我飯吃,我替誰殺人。」他仍舊是那句話。
我點了點頭,繼續問道︰「如果天天都能吃上好東西,你什麼都願意做嗎?」那人想了想,使勁點點頭道︰「願意!」
我笑了笑︰「好,那你讓我見識見識你又什麼本事,值不值得我給你好東西吃。」
那人似乎不太會說話,傻愣愣的點頭說道︰「我會殺人,我的刀快。」
「刀快?哈哈……」我笑了起來,你的刀再快,快得過張劍飛麼?那人見我笑他,突然拔出刀,幾乎就是在拔出刀的同時,人已經到我的面前。眼前寒光一閃,我來不及思索,腳下一動,險險的避過那致命的一刀。即使是如此,我左邊的衣袖仍舊被劃開一條口子。如果不是躲閃及時,我這條手臂只怕已經讓他給斷了下來。
「來人!把他拿下!」王洪大叫一聲,外面的侍衛聞聲而動,立即撲了進來。那人一見,好像來了精神,揮舞著單刀于衛士們纏斗在一起。以一敵八,卻是絲毫不落下風,突然一聲慘叫,一名侍衛喉嚨處噴著鮮血倒了下去。
「都退下!」我下令道,侍衛們心有余悸的退了下去。這人的刀果然夠快,只怕比起張劍飛來也不遜色,我倒是想會會他。
「你要是能在我手下走過一百招,我就收留你,天天讓你吃好東西。你要是走不過,我可要殺了你,給我這名侍衛報仇。願意嗎?」我發現我這句話是多余的,因為我話剛說完,他人已經撲了上來。這次我不敢大意,使出混身解數與他動手。漸漸,我發覺此人的刀有多麼可怕了。不管你出什麼招數,他都能在發出來之前截住你,迫得你換招。他的刀就像是長了眼楮一般,緊緊貼在我的身上。轉眼已經過了五十來招,他倒是越戰越勇,刀光卷起一片片雪亮光芒圍繞在我周圍,六十招了,我憑借著靈活的身法與之周旋,他好像看了出來,步步進逼,打得我沒有還手之力,我心里大駭,自我與人動手以來,還沒有遇到過如此強勁的對手。八十招了,我感覺到自己章法有些散亂,九十招,我漸漸招架不住了,我眼前滿是刀光,無論向哪個角度閃躲,都不能避開他的刀鋒。
「一百招了!住手!」王洪在一邊大叫!可那人彷佛沒听見,依然狠命的向我進攻,突然他一個趔趄,栽倒在地,仍舊以刀支撐,拼命想要爬起來。我仔細一看,他的大腿上插著一支弩箭,正汩汩的往外冒著鮮血。
「誰叫你們動手的!」我大怒,沖著場邊那幾個手持弓弩的侍衛發火道。侍衛們面面相覷,都看著王洪。
「王爺,老奴擔心他傷到您,所以……」
我揮了揮手,沉聲說道︰「把他帶下去,給他好好治傷。」王洪臉色有些不好看,但還是依言將那人帶了下去。此人武功之高,實屬罕見,我與人動手以來,除了慕容齊雲,從來沒有人能在我手下走過一百招,他卻能逼得我沒有還手之力。除非施展「血戰八方」,否則,我也不是他的對手。多可怕的一個人啊,幸好是被我遇到,若是落入他人之手,後果不堪想象。
在王府里休息了幾天,每日去早朝,都被劉義告知父皇龍體抱恙,取消早朝……百官人心惶惶,流言四起。而二哥和三哥更是針鋒相對,寸步不讓,把好端端一個朝堂弄得烏煙瘴氣。梁漢儒見了我,最多就是禮節性的打個招呼,並不與我交談,我知道現在正是微妙之時,大家都提心吊膽,生怕惹出事端。倒是四哥看起來比以前活躍多了,從來不插言朝政的他這幾日也與劉義,二哥等人爭論起來。這讓我頗覺欣慰,國家衰敗如此,四哥總算沒有忘記他的身份。
這日早朝,劉義照舊拖著他拿陰陽怪氣的腔調告訴我們父皇病重,取消早朝,有什麼事可提交平陽王處理,儼然已經擺出一副「太子監國」的模樣。百官雖然氣憤,卻也無可奈何。
散朝之後,我正待回府,四哥在後面叫住了我。
「漠然,怎麼今天一言不發?百官們可都盼著你出來支持大局呢。」我總覺得四哥這話有些不對味,好像不是他說的一樣。當下笑道︰「四哥取消小弟吧,有你們幾位兄長在,哪兒輪得到我來主持大局?」
「唉,你這次立了功,百官震服,好好把握。」四哥似笑非笑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