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喧囂 第二十章 進入刑堂

作者 ︰ 君役

直到日落西山,白心然才回到院子,臉上還隱隱帶著愁容。

慕容然上前拉住她的手,微微仰起臉,「媽媽,我將梅,呃,梅姨和霜姨安排在我們的院子里住下了,以後她們就跟我們生活在一起了。」既然這是干娘的好意,她接受也不是很困難。

白心然愣了愣,才笑著撫了撫女兒的臉頰,「我知道了,你父親已經跟我提過了。我的然然就是不簡單。」說到最後,白心然的語氣里已經滿是驕傲之意了,哪家小孩子有自己的女兒听話,就算是她兩個哥哥,小時候也是不省心的。

臉上的暖暖的觸感讓慕容然舒服地眯了眯眼楮,不禁在那只手上蹭了蹭。

白心然看著女兒這副小貓兒樣,不禁失笑,本來還有些擔憂的情緒也平復了些許。蹲抱起女兒來到大廳坐下。

「你的哥哥們明天就要進入刑堂了,那是慕容家最殘酷的地方。里面不看身份,只論實力。即使是少主,技不如人,也只有死。沒有同伴,只有殺戮。一共九層試煉,只有通過每一層試煉,才能得到喘息的機會。一旦開始,就無法停止,只有通過最後一層試煉才能真正恢復自由。千年來,通過的人寥寥無幾,現在還在慕容家的只你父親和你小叔叔了。但當年他們進去的年紀也已十幾歲了。你兩個哥哥一個7歲、一個8歲,我實在放心不下。」白心然滿臉擔憂。

慕容然默然,半晌,伸出手拉住白心然的手,「媽媽,不會有事的,哥哥們一定會通過的。」

白心然看著女兒臉上的擔憂,將她的手帶到自己的臉上,抱緊女兒,「是的,不會有事的,肯定不會有事的。」室內一片寂靜,母女倆就這樣相擁著。

慕容硯站在門口,看著這一幕。他是贊同兩個孩子去刑堂的,身為慕容家男人,本來就有責任保護慕容家的女人,但這並不代表他就不擔心兩個孩子的安全。一個是他兒子,一個是他當自己兒子的佷子,這怎麼能不讓他擔憂。只是,他畢竟是個男人,不能像妻子那樣。

忽然感覺到一道視線,慕容硯抬眼便看見妻子懷中的女兒已經抬起頭,正好對著自己的方向,顯然,已經現了自己。抬腳走向母女倆,這都是他的寶貝啊。

走過去擁住妻女,「走吧,去主屋用餐。當是為兩個孩子踐行。」

主屋內,慕容家嫡系一脈全部到齊。家主慕容翰明和慕容嚴正對著慕容許和慕容子墨說些什麼,表情嚴肅,想必是進入刑堂需要注意的事。幕容胤則是跟慕容清待在一起喝茶,軒轅凝陪在一旁。見到三人進來,都停下了動作。慕容許、慕容子墨更是丟下眼前的慕容翰明和慕容嚴,迎了上來。

慕容硯放下慕容然,任三個小的聚在一起。兩個大的進了刑堂,就只能等他們通過第一層試煉才能再見了。環著妻子進入大堂,對著上首的兩位長輩行了禮,就坐在一旁,喝茶去了,一屋子大人沒有開口,只是看著三個小的玩鬧。

慕容許大步跨過去,將慕容然抱在懷里,在她臉上狠狠蹭了蹭。落後一步的慕容子墨咬牙,這冰山,伸手過去跟慕容許爭搶起來。

慕容許見那雙手伸過來,輕輕一閃便避開了,像是刺激慕容子墨一樣。在懷中的慕容然臉上親了一口,隨即望向慕容子墨。

慕容子墨咬牙,這冰山明顯是在挑釁啊,別以為他沒看見那廝眼中的得意。要不是顧及他懷中的慕容然,他怎麼會輸給那臭冰山。

「好了,哥哥。」就在兩人對峙的時候,一道糯糯地聲音插了進來。兩人瞬間就停了下來,慕容子墨上前伸手要將慕容然抱過來,慕容許看了看懷中的慕容然,終是不情不願地放了手。

「噗嗤。」慕容清笑出了聲,想不到這兩個老成的佷子還有這麼孩子氣的一面。特別是慕容許,平時一副冰冷的樣子,沒想到一踫到然然就這麼好玩。讓他也想逗逗兩個佷子了。靈氣逼成線纏繞住慕容然,一收,便將她從慕容子墨懷里搶了過來。

慕容子墨剛把慕容然抱在懷中還沒得意多久,只覺得眼前白光一閃,懷中的人兒已經不知道去哪兒了。

慕容許和慕容子墨同時轉頭看向堂內,就看見一身白衣的小叔叔抱著同樣一身白衣的慕容然,兩人表情極其一致,都挑高了眉看他們兩人的反應。扶額,他們怎麼就忘了自家小妹也不是個善茬,剛剛還把她搶來搶去。再加上同樣不好惹的小叔叔,戰斗力翻倍啊。

「小許,小墨啊。」慕容清模模慕容然的臉蛋開口。

「小叔叔,我們錯了。」兩人少有的默契。

「你們……嗯?」慕容然扯了下他的袖子,打斷了他的話。慕容清低頭看去,慕容然卻不看他,轉向上首看戲看得正歡的兩個爺爺,「大爺爺,爺爺,我餓了。」

「呵呵,好,上菜吧。」看夠了戲的兩人自然順著孫女的話開飯。

捏捏懷中人兒的臉蛋,慕容清抱著慕容然坐到飯桌上。兩個小的知道這事就這樣過去了,向自家小妹投去一個感激的目光,也乖乖跟著去了,完全忘了這事本來就是因為自家小妹而起的。

待用過餐後,慕容翰明和慕容嚴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讓本來輕松的氣氛變得有些壓抑起來。

「我最後再問你們一次,是否決定進入刑堂,不論生死,都不後悔?」

慕容許、慕容子墨看了眼在慕容清懷中的慕容然,堅定地點頭。

「好,不愧是我慕容家子孫。我等著你們通過最後試煉的那一天。」

白心然和軒轅凝兩人眼眶已經紅了,擔憂的同時也為自己孩子驕傲,而慕容家男人的眼中盡是贊賞之意。

慕容翰明看了看白心然和軒轅凝,讓幕容胤和慕容硯先帶她們倆下去休息,女人,總是要脆弱一些。

慕容嚴模了模兩個孫子的頭,少見的親近讓兩個孩子的眼圈也禁不住紅了。轉向慕容翰明,「大哥,這倆孩子就交給你了。」

「放心,你的孫子就是我的孫子。再說,刑堂終究屬于慕容家,倆孩子是不會有事的。」

「三伯,兩個孩子很聰慧,必然是能闖過刑堂的。我和二哥現在不也是好好的嗎?」見到自己三伯像是托孤一樣,慕容清開口安慰。

「爺爺,哥哥一定不會有事的。」從慕容清懷中掙月兌下來,慕容然抱著自家爺爺的腿安慰著,在爺爺看過來之時,還愛地做了個鬼臉。

屋內眾人看著小小的人兒臉上搞怪的表情,都忍不住笑了起來,本來壓抑沉悶的氣氛頓時一掃而空。

好吧,為了大家開心,小小地賣萌不算什麼。再說,現在自己還小嘛。

笑過之後,慕容翰明便讓大家都下去休息了。特別是兩個小的,明天一大早,他們倆還要進入刑堂,的好好養足精神。

「爺爺,我今晚想喝和兩個哥哥睡。」突然,慕容然開口。

「恩?」慕容嚴停下腳步,面無表情地盯著懷中的慕容然,顯然是要听原因。

「我想陪兩個哥哥過完今天晚上嘛,」慕容然撒嬌,「哥哥們進入刑堂之後,還不知道多久才能再見到他們啊。」

慕容許、慕容子墨聞言,也開心地轉過頭盯著自家爺爺。

面對著三張精致的小臉,在加上那眼中的期待,慕容嚴表示,他老人家年紀大了,有些頂不住啊。再說,他又沒說不同意。

「我保證,絕不會打擾到哥哥的。」慕容然舉起手做了個誓的動作。

好,好愛。慕容嚴再也繃不住臉,立馬就應了下來,還在那嬌女敕的臉上親了幾口。

一旁的慕容清翻了個白眼,向著慕容然投了個鄙視的目光。慕容然轉頭,表示沒看見,不理他。

慕容許、慕容子墨早就歡呼起來,向著西院自己的房間跑去拿枕頭。

被落下的慕容嚴、慕容清搖了搖頭,還只是孩子啊。

月光如水,靜靜地傾瀉而下。

名貴的黃花梨木雕花大床上,夾在慕容許、慕容子墨之間的慕容然突然睜開眼。轉頭看了眼自己身邊睡得正熟的兩個少年,慕容然嘆了口氣。

自那次綁架之後,她就感到兩人明顯忙碌了起來,一天跟他們見面的時間也大大減少。就連這次回本家,她也只是在小叔叔那兒見了他們一面。今天听到他們要進入刑堂的消息,她又怎麼猜不出他們是在為進入刑堂做準備?又怎麼會不知道他們是為了自己而進行試煉的?

前世的她,受盡父母的寵愛長大,卻沒想,10歲時一場變故,她失去父母,被逐出家族,此後的10年都在為報仇積蓄力量,干爹干娘和夜的寵愛才不致讓她墮魔。她雖然不曾體會過這種兄妹之間的感情,但也知曉兩個哥哥對自己也太過寵愛了。

慕容然無聲地笑了笑,起身,一個昏睡的法術丟過去,讓兩人睡得更沉。借著月光,將兩個哥哥的上衣扒開,露出胸口。收回手撫上自己的胸口,掐了幾個繁復的手訣,一道細小的紅光在翻飛的手指尖閃動。忽的,慕容然停下手中的動作,攤平手掌,橫對著胸口,慢慢自胸口出引出兩滴艷紅的心頭血,室內突然多出了一股似蘭非蘭的清香。慕容然的臉色也隨著這兩滴血的引出變得蒼白起來,唇上也失了血色。

用雙手將兩滴血分別引到慕容許、慕容子墨的胸口上,掐了與剛剛相反的手訣。雙手在懸浮在兩人胸口的兩滴心頭血上方一按,兩人身體一震,心頭血沒入胸口,一股強大的靈力從他們睡著的房間爆開去,整個西院的人都被驚醒過來。

y國,男孩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起來,撫上胸口處顯現出來的龍紋,眼中盡是擔憂,顏顏,這是怎麼了?

房間內,慕容然臉色蒼白到幾乎透明,無力去下靈力罩阻止靈力的泄露。看見兩人沒什麼別的反應,這才放下心來。身體一軟,重新跌入兩人中間。

「小姐?」梅、霜兩人通過契約聯系上慕容然,聲音焦急驚慌。

「我沒事,不用擔心,」感到兩人語氣中的擔憂,慕容然勾起一抹笑,寬慰著兩人,忽然眉頭一皺,「梅姨,霜姨,我父親他們過來了。你們去攔下他們,若是問起這靈力的事,就說是你們在切磋。」今天她跟兩個哥哥住在她的院落之中。

梅和霜無奈,她們本來已經入定,卻突然被靈魂上的契約松動驚醒,隨後就感受到一股龐大的靈力。驚慌地聯系上慕容然,卻沒說兩句就被她掐斷了。

「姐姐,小姐沒出事吧?」霜還是有些擔憂。

「契約松動得厲害,小姐肯定出事了。但她既然告訴我們沒事,那就應該沒有傷及性命。」看見霜還想問什麼,梅搶在她之前又開口,「小姐既然不想讓我們知道,我們就當這事沒生過吧。現在,我們需要做的是別讓小姐的家人進入院子。」

梅帶著還是有些放心不下的霜走了出去。但她卻沒有說出自己的猜測︰這事估計是跟小姐兩個哥哥有關吧,他們兩人明早就要進入刑堂了。

門口的眾人听過兩人的說辭,一時間都沉默了下來。誰會在大晚上切磋?而且,切磋會只有這一陣靈力的爆嗎?

「爸,大伯。」慕容硯上前。

兩人擺手讓他退下。慕容翰明對著梅霜抱拳,「既然是兩位大人在切磋,那我們就先告辭了。還有然然那丫頭,就拜托兩位大人多多照料了。」

「小姐是我們靈魂相契的主子,照料是自然的。夜深了,慕容家主,你們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看來他們今晚是見不到然然了。兩位大人提到然然是她們的主人自然是讓他們放心,然然是不會有事的。不再猶豫,慕容翰明帶著眾人退回自己的院子。

梅眼中含笑目送他們離去,慕容家主倒是個通透的人,大家都知道這事恐怕是小姐弄出來的,卻揭過不談。這慕容家人對小姐倒是真心的。轉身帶著霜也回自己的房間,契約已經穩固下來了,小姐也已經沒事了,其它的,需要追究那麼多嗎?

第二天一早,慕容然朦朦朧朧地感覺到自己被人抱起,穿衣、洗漱,昨晚實在消耗了太多精力,再加上又是熟悉的氣息,實在不想醒過來,晃了晃頭,在來人的肩上又睡了過去。

白心然好笑地看著小女兒怎麼都睡不著的樣子,看見她臉上的蒼白時,頓時心疼起來。也不打算把她叫醒,就這樣抱著她往刑堂走去。

刑堂外,慕容嫡系一脈都到了,四大長老也來了,還有一些修煉天賦比較好的弟子。畢竟,兩位小少主進入刑堂算得上是整個慕容家的大事。

軒轅凝已經忍不住紅了眼眶,幕容胤和慕容子墨正在一旁低聲安慰著。白心然走到自家大嫂旁邊,叫醒還睡著的慕容然,將她放了下來。

慕容許和慕容子墨在白心然抱著慕容然過來的時候就想撲過去的。此時慕容然被放了下來,哪還忍得住,一人霸佔了慕容然的一邊胳膊,在她的臉上親了親。

「然然怎麼過來了?怎麼不多睡會兒?」

「我來送送哥哥,哥哥進入刑堂之後一定要小心。」慕容然輕笑。

「咳咳,」慕容翰明忍不住咳嗽一聲,「時辰到了,小許、子墨,該進去了。」、

慕容許和慕容子墨臉上的表情一滯,戀戀不舍地挽著妹妹的手,一步三回頭地往面前不知什麼時候打開的山門走去。

慕容然這才現,所謂的刑堂原來包括了大宅後的整座山。看著兩人面上戀戀不舍的表情,慕容然朝他們揮揮手,「哥哥,我會等你們平安回來的。」

旁邊的白心然和軒轅凝已經忍不住撲入丈夫懷中,那是她們懷胎十月生下的孩子,縱使是支持孩子去奮斗,去拼搏,闖出自己的一片天,但也終究擔心他們會受傷。

待山門重新閉合起來,慕容翰明擺擺手讓眾人退回去。刑堂重地,勿喧嘩。

白心然上前抱起慕容然,跟隨丈夫一同退回自己的院子。

慕容然看著白心然臉上掩不去的擔憂,抱緊她的脖子,輕聲在她耳邊細語,「媽媽,不會有事的,哥哥會平安回來的。」

白心然看著女兒篤定的表情,不知為何心底的擔憂去了幾分,贊同地點了點頭,「對,不會有事的。」

慕容然垂眸,怎麼會有事呢?自己的心頭血已經注入到兩個哥哥的體內,在危及生命的時候,自然會護住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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