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心語 第十節 一位新新女孩的墮落史

作者 ︰ 蔣偲昕

直到大學畢業我都沒交過男朋友。不是我長的丑,比我丑十倍的女孩子都有人追。我也不是沒人要,是我沒給別人機會。我不知道男人罵女人最難听的是什麼,但我知道那些被我冷落的男人肯定都罵過。罵什麼我無所謂,反正他們不能罵我「破鞋」——因為他們都沒佔有我的機會。

女人最大的武器是美麗

有的女人用美麗來裝點周圍的世界,可我不,我用美麗做武器。我生下來是弱者,我沒有力氣,我有的只有美麗。

我喜歡用美麗折磨那些愛我的男人。見過貓捉老鼠嗎?我象一只找到目標的貓。我殘忍地慢慢玩他們,直到出現下一個犧牲品。

到26歲了,我還是個

23歲的時候,我讓一個男人上了我的床。我整夜叉開雙腿不知羞恥地躺在那里任他糾葛。可直到天亮的時候,我還是毛發無損。他嗅著我的體香,按他自己的話就是「的芬芳」。可他不知道該怎樣掠奪我的芬芳。他空長了一個好身胚。

我這才明白原來男人最重要的是什麼。他們最驕傲和最羞恥的是什麼。在一起的半年時光里,那個衣冠楚楚的外交官每次見面都要月兌光我的衣服,可是他不行。他有本事賺錢,但沒本事享福。他那東西還不如一根指頭。我們幾乎在所有場合試驗過︰他的辦公室的桌子,他車的後座,他家客廳的沙發,我家廚房……沒一次成功的,他說我們吧。我大笑著離開了他。

他說他要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他愛我。

我說我要說的最後一句話是見你的鬼去吧。

我恨男人,從十歲開始

在認識外交官之前的很長一段時間里我以為自己不是。

有一個男人猥褻過我。他姓李是我爸的司機。四年級春游前一天的晚上,爸讓他開車帶我去買吃的。回來的路上他說要去辦公室一趟。八點多了,整個院子都沒有人。辦公室在三樓。走樓梯下來的時候他說我背著你吧,說著就把手放到我陰部,把我抄了起來。雖然才十歲,可是我知道他那樣做不對。我掙扎著說放我下來。他的手卻更粗魯了。那時候還沒有聲控燈,樓道里漆黑一片。我看不到他,但我感覺到他冰冷的手從褲子的前面伸進來。伴著刺痛,一根手指插入了我的身體……我尖叫了一聲,拼命推開他的手,跑下樓去。

整整一個月我在恐懼中度過。我過早的體味到了淪落的滋味,所以我從沒瞧不起妓女和所謂道德敗壞的女人。沒有壞男人,哪來的壞女人?

因為羞恥,我沒告訴我爸。告訴他的結果可能是我被痛打一頓,他一貫的缺乏溫情和沒人味。

那晚,我跪在床前的月光里發誓永遠不對人提起,還發誓一定要報復他。但是從那以後我開始仇恨的不僅僅是他,我仇恨所有男人。從大到小。六年級的時候我把一個去我家玩的二年級小男孩用麻繩綁住手腳推倒在地上,然後騎到他身上。我想坐斷他的腰。他拼命的哭喊著,可是從他的哭喊中我體味的只有居高臨下的快樂。十年以後我再次體味到了那種快樂︰我勾引那個破壞我心靈貞的人,並且讓他老婆在自己家的床上看到他和我的丑態。我還想讓他長得洋女圭女圭般的女兒受到和我一樣的境遇,可最終我還是放過了她。我不想讓她和我一樣。我不恨女人,我自己也是女人。

我不是沒廉恥,我生下來也不是魔鬼,我不是天生的變態。如果沒有那個司機,我應該是天真的牽著我男朋友的手,笑著,和所有的女孩子一樣。我早該嫁給一個愛我的男人,有我自己的小家和小床,而不是從這張陌生的床滾到另一張。

我的感情死了

我拋棄男人,我水性楊花。可我還是愛上了一個男人。我想嫁給他。他對我好,我想為了他放棄仇恨。我以為愛一個人就是坦白。在一個聖誕夜我把自己的故事合盤托出。然後我靜靜等著他象小說里寫的那樣來安慰我寬恕我。

隨後的經歷讓我再次認識了男人。都說愛使人愚蠢,我過了一個愚蠢的聖誕節。

講之前他深深的看著我說他不在乎我的過去,他要的是我的未來。可是故事講完了,他卻愣了。半天,他說你不是了,我說我還是;他說你被男人玩過了,我說是我玩男人,可是為了你我不了;他說你是不是我都不能要你,我說我證明給你看,他攔住我說,不必了,你精神上已經墮落了;我說我愛你,他說你是個。

我爬到了二十五層,我想死。可是終究沒有,我不是不敢死,我是不能為了一個男人死。我哭了又哭,從那天起,我以為我的愛情象流浪的狗一樣死去了。我是沒跳樓,可我的感情已經跳了。

很多人都感覺我是個淑女

旁人只看到我身上的「寶姿」套裝和「JOYPEAE」的鞋;他們看不到我被仇恨佔據的心。表面看,我英文系畢業,在外企做銷售經理。我漂亮能干,我長袖善舞。我家境頗豐,我高高在上。很多人追我。因為他們不知道在某個聖誕夜里,有個我愛的男人罵我是「」;他們不知道我曾經在十幾年中都很怕男人的手指頭;他們不知道我二十歲的時候,懷著欲焚的仇恨對一個三十七歲微胖的男人投懷送抱;他們不知道我luo著身子,大笑著對一個外交官說,你還不如個太監。

所以白天我依然是美麗可愛驕傲的我。

到現在為止我沒于任何一個男人。我不是不想,可是我不能把自己最寶貴的東西交給男人,交給我不愛的男人。

我。不過我不羞恥,因為滿足自己是人的天性。

有一段時間在天津,我曾經和一個叫菲的女孩子一起合住過。那時候她暗戀隔壁的男孩。那個男孩和我們的關系很熟,他有我們屋的鑰匙——為的是我們不在的時候幫忙喂小狗。有兩三天同屋的女孩出差了。我打了電話讓他晚上幫忙喂狗,我說我就不回去了。可是正好那天有空,所以下午就回去了。洗過澡,我luo著身體懶懶地躺在床上。這時候門響了,我知道是他。就在他進門前的一瞬間,我拉上了被子。盡管我想勾引他,我想傷害他;可是我無權傷害菲,也無權掠奪菲。我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我不太壞。他們後來真的結婚了,我當的伴娘。

我不知道當初如果沒拉上被子會怎麼樣。不確定的事情我不多想。

在遇到可樂以前我一直以為男人只有兩種︰**或是太監

菲的丈夫要不就是**,要不就是太監。等他們的兒子出世後,我更傾向于前一種觀點。我搬出了合住的屋子。夜晚,當菲他們恩愛纏綿的時候,我依舊泡在某個酒吧獨飲,依舊吊足**或是太監的胃口。當我把公司的EO也甩掉之後,我知道這次自己是出了圈了。我失業了,但沒拿預支的三個月薪水。我不要男人施舍的任何東西,包括錢。

走出公司的時候我才意識到,其實我挺愛那份工作的。

可是我沒後悔。象我這樣的人是自負得不知道後悔的。

無聊在網上溜達的時候就見到了可樂,見到了他的文章。寫他大學時代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的愛情;寫他被一個女人拋棄後的孤獨;寫他對那個女人的瘋狂的愛。我跟了帖。後來我們就通了電話,再後來我們就見了面。

那天我隨便穿了條仔褲,沒化裝。我沒想著勾引他。

經過那個在二十五層樓過完的聖誕夜,我以為自己愛的細胞全死了。可是見到他的瞬間我才知道那不過是瞎扯——他是那種讓人可以放心地抱著痛哭的男人。他個子不高,絕對不帥。可是他謙和,他溫暖,象冬日里的陽光。我的生活里實在是很久沒有過晴朗的日子了。很長一段時間里,他沒踫過我,我的意思說是他沒故意踫過我。

我沒覺得他是太監或是**。我也不知道他是什麼。反正,他就是可樂。我要為了他專門給男人成立一個新類別︰就叫「可樂」。

其實男人有三種類型︰太監,**,可樂

29歲的外交官見我第二次的時候就把我從頭到腳模了個遍,第三次的時候已經月兌掉了我的內褲。他說他瘋狂的愛我,其實他是瘋狂的想和我。我不愛他,可我向往被人愛的感覺。那段時間我看小說看多了,我以為愛就是要做的,並且我以為我做了就會去愛。

我沒愛上他,因為他一次都沒真正做過。他保持的時間太短。所以他代表了太監——想做又沒那本事。

我16歲的時候在公共汽車上遇到過一次騷擾。大概是「十一」的時候,全北京的人都到街上去了,車廂里擠得動都動不得。有一雙手很從容的從後面握住我的胸,不停的用力著。我那時候就已經戴B杯了,以此判斷那人的手還真是大,至少沒在我的胸面前相形見拙。我伸出手去掐住了他的胳臂,狠狠的,幾乎撕了塊肉下來。

男人單獨和美女在一起的時候是一種很容易疲憊受傷和發熱的生物。

EO曾經把我單獨留下來談話。談著談著他的眼神就有些脆弱了,再談一會兒他又覺的熱。他就把西裝月兌了,然後索性襯衫扣子也解開了。如果不是我溜的快,他連褲子也可能會月兌下來。

所以大多數男人都是**,他們隨時隨地會撲上來活生生吞了你。他們旺盛,以互相吹噓器的碩大為樂趣。

可樂是個特殊。26年了,我只見過這麼一個特殊的男人,所以我理所應當的愛上他。

我忘了那個高處不勝寒的聖誕夜,並且是故意忘了的。我成心要給自己找罪受,可能在潛意識里我早就想謀殺自己。

可樂曾經愛過一個女人。那女人早就結婚了。可樂每年都特意繞道去趟那個城市。他不是去見她,只為了有一段時間可以呼吸包圍著她的空氣的味道。我想那里面有種悲哀的味道,象我站在二十五層的感覺一樣。可樂常說的話是︰最愛只能有一個。我知道他的意思是暗示我他已經愛過一個,就不能再愛我了。

可我沒愛過,所以我不阻止自己去愛他。我愛起來是不顧後果的——盡管我意識到前面是條死路。

我跑去給可樂做飯,洗衣服。我感覺那段日子我和其他女人沒什麼區別。我素面朝天,盡管我化了妝更好看。我不要讓他愛上我的人,我想讓他愛上我的心。我幸福的忙碌著,象一個家庭主婦——也不全象。我是白天的主婦。他的那張床我沒躺過。有時,我給他自己的過去,他站起來問我那個男人的地址。我說你要干嗎?他說我要去揍他。我攔住他給他講那個聖誕夜,他忽然就很嚴肅。他說他該揍,象他們那樣的男人都該揍。我說你也是男人,你也那樣?他說我不會。我說你再說一遍,他大聲說我不會!

如果沒有那個冬天的夜晚,我或許會嫁給可樂

九點左右他屋里的電線忽然短路。夜色中我們都有些尷尬。我站起來拿起衣服說我走了,他說我送你。因為漆黑一團,開門的時候他的手踫到了我的胸。下一瞬間,我們不約而同緊緊摟到一起。他不停地吻我,先是嘴然後是脖頸……他的手開始解我的扣子,一顆一顆,很快但很溫柔。他把我抱到了床上。感受到了他的,我舒展開自己的身體。我等著他用肢體告訴我他愛我。

停了一會兒,他坐起來問我你是麼?我說是。他說你穿衣服吧。這回輪到我愣了。為什麼?我想起了幾年前某個寒冷的夜晚。他說因為我沒娶你。我說那就娶我吧。他沒說話。因為那個女人?我再問。他說我也不清楚。我問你還愛她?難道你就不愛我?他說人一輩子只能愛一個人。

我默默穿好衣服。出門的時候可樂問你沒事吧?我頭都沒回,不是我不想,我連回頭的氣力都喪失了。事實上我再沒機會回到那個房間。等我想回去的時候已經太晚了。

別的男人都想和我,惟獨可樂不要我。即使我月兌光了衣服的樣子很誘人。

愛和性是兩回事

可樂好就好在他分的很清楚,所以我就愛他。

我打電話給以前公司的EO。他帶我去了民族飯店。一進門我就月兌光了自己的衣服。既然可樂不要我,那我就把自己送給想要我的人。一整夜,那個入了美國籍的男人野獸似的在我身體上不停的聳動。當我疼的叫出聲的時候他就加倍我。其間可樂打了幾個電話進來。每打進一個我就要那個男人再來一次。可樂一共打了六個電話……我們天亮前的最後一次和第一次一樣是在血的潤滑下完成的。

他看到了我的血跡,笑著說和我結婚吧。我歇斯底里的喊︰其實你就是我叫來的一個男妓。他聳了聳肩膀走出房間。我知道那個男人沒誠意娶我,他只是想獨個佔有我的。

我身體上全是淤青和傷痕。睜大眼楮瞪著天花板,我沒哭。我知道壁紙上繪的金色雲朵里根本沒有上帝。

1998年的冬天,在北京,我幾乎每天和男人,有時還不只一次。男人全當我是,有人把沾著的套塞進我的深處。

我生下來不是,但我是的坯子。我以前男朋友罵的對,他應該去做預言家,賺錢一定比他編程來的容易。可樂不要我我也沒理由把自己送給別人。我是下,到骨子里。不是恨使我墮落。我墮落,因為我生來就是披著天使外套的魔鬼。

我換了手機號碼,換了住址,換了公司。可樂找不到我,如果他後來找過我的話。

世界上的男人有三類︰太監,**,可樂。可是第三類不屬于我。

我生活里的男人只有兩種︰太監和**

菲和她老公來北京看我。她老公看到我說你變化好大。我問他我是不是老了沒以前漂亮了。他抱著兒子認真的點點頭。菲輕輕打了他一下,責道︰「這呆子!真是不會說話。你別介意,他就是這麼個老實人。」我听出了她聲音里的幸福,我慶幸自己當年還曉得拉上被子遮羞。有一剎那我懷疑他那時面對我的也不會怎樣。因為他當年就愛菲,他義務過來喂小狗就是為了接近他心愛的菲。

我能不確定,我不能確定沒發生的事情。我只能懷疑,我懷疑世界上的男人還可以做其他分類。騎在我身上的不過是其中的幾個雜種。

有一段時間我很變態。連著好幾天,我跑到李司機女兒的學校里去。我隔著場從遠處惡毒的盯著她看。她已經上初二了,一舉一動都帶有些少女特有的羞澀。她長得很象她那個混蛋爸爸。有個同學和她說了句什麼,她快樂的笑了起來。很好听的笑聲。我不由想起在六年前,我自作主張替她向一個酒吧認識的陌生男人借樣東西——一根插入她的手指頭。

我不知道如果真的借了,她現在還有沒有這樣快樂的笑聲。反正我是很少笑的,我的笑容更多的用來表示嘲弄。

我恨她爸爸。但我已經行使過報復的權利了。他有罪,可他罪不至死。

如果菲有女兒,我會讓她遠離一切男人。還好,她生了兒子。我相信面前的這個女孩子被她爸爸保護的很好︰他污辱了別人的女兒,所以他更懂得如何保護自己的。

我一天比一天想可樂。我想我是一天比一天愛他。有時候半夜我忽然爬起來,跑到他的門口去。在那里我更近的感覺到他的呼吸。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因為得不到而更執著,我只知道寒冷的夜里他是溫暖我心口的披巾。

分別的第二個冬天,我又走進了那條熟悉的巷子。沒有敲那扇緊閉的小門,我只是呆呆地看著。在少有的晴朗陽光下,我嘗到了不熟悉的眼淚的味道。如果可樂這時候出現,我會告訴他我還愛他,我會把一切都告訴他︰包括愛情包括傷痛。他沒有,所以我認為這世界上根本沒有上帝沒有奇跡;空氣中彌漫的只有討厭的灰塵。如果說還有一方淨土的話,那是我在心靈角落為可樂留的一個永遠的空間。在我仇恨的心里有一部分是愛情。

想逃避,所以我決定到國外工作

我想我只能出國,只有這樣我才能遠離這片滋生仇恨的地方。如果我早些離開,或許現在我就不會成為其他女人眼中的敗類。我知道要離開可樂了,但是我還是感到一絲快樂——我即將把我對他的愛和思念帶到另一個國度,而那里也將有我愛的呼吸。

媽媽說你一定要走嗎?我說是的。她說難道你不想為我們留下嗎?我笑了笑,我知道能留下我的只有一個人。

我沒走,不過留下我的不是可樂,而是一張蓋有紅印的體檢表。我這才知道原來我終日蒼白的臉色不僅僅是因為痛苦。那些伴我入睡的酒精不僅傷害我的容顏,它也傷害了我的肝髒。

醫生讓我馬上住院。我沒有,我想再看一眼可樂,就算是遠遠的。

我在門口等了整整三天,他都沒出現。三天里進進出出的只有兩個長頭發的女孩。

可樂搬走了。他沒給我回頭的機會。

我回到了家,買了三張去海南的飛機票。我和爸媽一起度過了一個陽光燦爛笑容燦爛的周末。照片上的我笑起來的樣子很好看。

半夜我敲爸的門。我說爸,我有話對你說。我提起了二十年前的那個沒有光亮的夜晚。

爸穿上外套,鐵青著臉去了廚房。我跟過去,我看見他拿了一把刀準備出門。

那天我抱著我爸哭了個夠︰我哭我的童年,哭我的仇恨,哭我的可樂,哭我生活中一切不應該和不必要出現的經歷。如果能把心也哭出來,或許我就與痛苦絕緣了。

再醒來的時候,我已經躺在了醫院里,身上插著幾根管子。我側側頭對一旁的菲說,帶我去那兒。菲點了點頭。

菲和她丈夫扶著我下了車。

又是一個有著燦爛陽光的日子。也怪,每次到他這里來都有陽光。我頭一次覺的白白的陽光有些刺眼。

門開了兩個女孩子正好從屋里出來,跟在她們身後的是一個個子不高的男人。

他看著我,微微眯起了眼楮。我想我是變的太厲害,以至他一時有些認不出了。

可是我從第一眼就知道,那是可樂。

我不可能認不出可樂來,他融進我的血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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