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大學前,蒙一直說到大學找一個靚妞,我相信了。
蒙是我中學時候最好的同學,也是我很默契的同桌。我的**離開板凳一點點,他就知道我要干什麼了,故作渾然不知,一起月兌離災區,看到周邊的同學輝書驅趕臭氣,對我們滿是質疑的眼光,我倆一起作無辜的樣子,同樣報以質疑的眼光。最後,沒衷一是。
蒙的父親,是我們這一片派出所的所長,喜歡養狗,蒙喜歡不停的在課間向我們講述他們家條狼狗的故事,自習課開始了也全然不知。他講的故事很刺激也很驚險,如詹姆斯、邦德的故事那樣引人入勝,他說那條狼狗咬遍四方無敵手,當街橫過,余狗皆伏屋肆,四肢伏地。我則靠著課桌,看著蒙指手畫腳唾液橫飛鼻涕與口水並下,浩浩如長江之水。回頭時候,我總能看見老班站在窗外,惡狠狠的盯著蒙,我于是在桌下踢了蒙一腳。蒙立馬住嘴,馬上捂住肚子,爬在桌子上起來。于是,一張生病的證明就可以交給老班,老班也就無可奈何。蒙的姨媽是我們學校的校醫。
這樣,老班經常說我們班有害群之犬,自習時候經常發羊角顛。蒙睜大眼楮,喃喃自語︰可惜沒有發羊角顛的母犬。
蒙上課時候睡覺,經常流口水,象一條洶涌的河流,將課本淹濕,課本上的鉛字則被浸泡的一片虛腫。每次醒來,蒙都很內疚的樣子,憐惜的擦去口水,慎重的合上課本,翻翻我的筆記本。時間長了,因為口水的滋潤,一樣的書本,他的厚度居然是我的一倍。睡覺不妨礙蒙的學習好。蒙有外星人的頭腦,尤其是英語方面。每次,英語老師將最鑽刁的選擇題留給半睡半醒的蒙,沒有想到蒙站起來,月兌口而出,命中率居然在98%以上。英語老師讓他解釋為什麼選擇那個答案,他模著嘴角的口水,也說不出一二三來,更不用說什麼語法分析了。
高三那年,蒙痴戀上文科班的雪梅。蒙說那可是雪地中的梅花,經雪更艷,冰清玉潔,燦放迎春。我問蒙不是說到大學再搞個美女的麼?革命尚未成功,哪有桃花之心?蒙大手一揮︰英雄難過美人關。回頭時候,發現老班站在窗外,直勾勾的看著他,臉上是詭異的笑。蒙是被學校領導、年級教研組等確定可以為學校創造輝煌的人物之一,所以當天晚上,就被老班召去,具體的談話內容,蒙沒有告訴我,只是象一條被打敗的公狗,耷拉著腦袋回到了教室。蒙再見到雪梅的時候,眼光中不再有先前的火花。曾經有幾次,因為那火化,我幾度要寫出曠世的愛情詩來。
高考前一個多月,蒙徹底的刻苦起來,驢一樣在在教室、宿舍和廁所中炫耀42碼的腳印。來看他時候,都哭出來了,說他象個,長發凌亂胡子拉碴衣冠不整面容枯槁腳上的鞋有半年沒有洗刷過。
蒙考上一個師範類的大學,是他做了一輩子教師的爺爺的意思。上了大學,蒙離我就很遙遠。我們分踞不同的城市,一個東南一個西北。
蒙上了大學給我的第一封信說他們大學美女如雲,他都不知道該從那個下手,如狐狸見到一群肥女敕的小雞,覺得一只比一只可口。他說他要是齊王就好了,可以享受齊人之福。青春真好啊,每天晚上,一宿舍的人,都是討論者學校中的美女,流著口水入夢的。
蒙大學第一年的期中前一個月,說帶一個美女回來,讓大家瞧瞧,咽咽口水。然而,假期中,蒙孑身一人回來了,很憔悴,留著嬉皮士的頭發,膝蓋上開著洞的牛仔褲,穿著大學中或許從來沒有換過腳的皮鞋。蒙作了一個無奈的手勢︰繡花枕頭,被我甩了,省得在你們面前丟人現眼。我們哄然大笑。
蒙後來在一封信中無意提到他暗戀上系里的一號美女,只是人家名花有主,並且發了很多感慨,我那個時候陷入文字的怪圈一樣。我于是與蒙同病相憐起來。蒙後來在信中沒有再提及那個美女,不停地說與他們班的一個小女生打得火熱,他鐵定心要娶她。並且,不止一次的在信中給我解釋他不是頭腦發熱,是因為她就是他一直尋找的,還隨信寄來一張他們的合影,他摟著一個的肩膀,似乎是幸福的笑,紅光滿面。
接下來,或許是因為要照顧愛情的緣故,他很少有信來,我那個時候,也陷入寫字的怪圈,很少主動給他寫信。偶爾,收到他的信,覺得他的情緒化很重,嘮嘮叨叨的,文詞卻很優美,如情真意切的散文。蒙在我的大腦中,陷入初戀的女敕綠的莊稼地,似乎注定要有一場豐厚的收成了。
學期一半的時候,課程不是很緊,管理也不是很嚴,我于是給蒙一個電話,說我要到他哪里去玩幾天。蒙支吾著,答應了。
長途奔襲後,我到了蒙的大學,按照他的指示,找到他的宿舍。他的同學告訴我蒙在一個月前就搬出去了,臉上是曖昧的笑。蒙一位要好的同學帶我到了一個四通八達但髒亂不堪的小巷中,指著遠處一排小屋中的一間對我說,那就是蒙的公寓,這個時候,他肯定在里面,然後對我笑了笑,回去了。
蒙的門沒有上鎖,站到門上,我听見房間中游女人的,是秋天的蟋蟀,短短長長,隱隱約約。我遲疑了半天,還是拍了拍門。
「誰?」,屋中條件反射似的傳出蒙如臨大敵的惱怒的喝問。我一腳踹到門上,「你的不到車站接我,倒在這里清閑?」
門內是唏邃得穿衣聲女人小聲的嘀咕聲和床的吱吱呀呀的叫喚聲。
蒙拎著褲子開了門,我看到一個美女坐在床上,不是照片的那個。蒙沒有給我們作介紹,轉身在美女的耳邊嘀咕了幾句,女生狠狠的剽了我幾眼,扭著**走了。
晚上,躺在蒙的床上,我問蒙先前的碼子怎麼飛了?蒙笑著說,「我要是在在她那一棵樹上吊死,豈不是愧對天下美女?」。
我默然了。蒙問,「今天下午的美女怎麼樣?想不想……」
我把臭腳在蒙的臉上重重的抹了一下,算作回答。
蒙笑著說,「很便宜的,真的,這個女人墮落的象個公共汽車。」後來,我知道那天的那個美女,就是蒙曾經暗戀的哪個。
蒙畢業時候,孤身一人,分配到一個我們以前的中學。有一次,蒙告訴我,醫務室的那個小護士不錯,很水靈,舞也跳得好,很合他的口味。後來卻沒有相關的消息。春節時候,在一起吃飯,蒙的酒喝得有點多了,咬著石頭說,「那個小護士,哼,太髒了,學醫的人太髒了,男人身上什麼東西沒有看過?還有什麼趣味,而且……肯定……,你說,愛情這玩藝,究竟是什麼東西……。」
我知道那個小護士嫁給了教務主任的兒子。
蒙的婚禮很盛大,很氣派,出乎我的意料。
蒙與新娘一起出來的時候,更是讓我大吃一驚。我以為愛情路上一向苛刻的蒙,憑著家庭背景和自身的魅力,一定會找個美女,至少也應該秀色可餐,沒有想到新娘竟然是一個有職業摔跤身段的酷女,比蒙整整大了一號。
蒙後來說他老爸退了,沒有辦法。現在的媳婦的老爸是中學廚房的主管,他吃飯是免費的,一輩子在學校吃飯免費,你說不值得麼?管它什麼樣的女人,燈一黑,還不是一樣的?老弟,現實一點吧。
蒙說完,長嘆一聲,完全看破愛情的樣子。他的身上,我確實尋找不出一點愛情的痕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