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柳樹葉已經飄飄灑灑的把地表鋪滿的時候,許曉白拖著疲憊的身體和傷痕累累心回來了。
「程小柒,我餓了!」看著她可憐巴巴的對我說她餓了的時候,我眼眶里的淚再也抑制不住的流淌出來。許曉白,你何苦這樣折磨自己?
和許曉白相識的時候我們都還是穿**,晚上會樂此不疲比著尿濕托兒所床的小孩兒。听托兒所的阿姨講,那時候就數我和許曉白事兒,我倆要是在一塊絕對能把托兒所的房蓋兒掀開,也許是臭味相投的原因,在托兒所一起尿床的日子鑄就了如今我倆就成了惺惺相惜的關系。
小時候的許曉白就是個美人坯子,一雙水汪汪的大眼楮會在家長揚起巴掌時那麼自然的流出淚水,仿佛明明干了壞事的她受到了天大般的委屈,所以每一次我們闖禍,都會是以她完美的演技逃過他爸爸的懲罰而我在爸爸的巴掌中哭喊著下次我再也不敢了為結局。許曉白小的時候就比我聰明,所以我一直願意跟在她後面听她的指揮,就比如說她會從喜歡她的男生中騙得好吃的糖果和巧克力,而我只能眼巴巴的看著那些還不懂得什麼是愛情的小屁孩樂顛顛的把美味送到她手里,然後在一旁等待著女王對我的犒賞。
當然許曉白也是十分的夠義氣,還記得中學的時候有一個我非常喜歡的男生喜歡許曉白,大半夜的跑到她家樓下跟她告白,結果被許曉白用洗腳水潑的跟落湯雞一樣,她一邊潑水還一邊沖著男生大喊「你去找程小柒吧,只有他才會喜歡你這個類型的男生。」結果弄得那個男生真的氣呼呼的來跟我告白,我當然沒有接受,因為我偷偷的看過許曉白的日記,她在日記里說她也很喜歡那個男生。我和許曉白的故事真的能寫成厚厚的一本書,多年後,當我看著那部叫《與青春有關的日子》的電視劇後,我終于知道藝術真的是源于生活的,我和許曉白的故事都是離不開彼此的一部青春使。
在我十七歲的時候,許曉白跟著她的爸爸離開了這個城市,原因很簡單,許曉白的爸媽離婚了,許曉白的媽媽背叛了他們父女與另外一個男人偷偷在一起的時候被許曉白的爸爸發現了。當法院判決的時候,許曉白像一個烈士一樣在法庭上對著法官說她選擇和爸爸一起生活,她說她不可能背叛爸爸,也絕不原諒背叛爸爸的人。就這樣,許曉白跟著她爸爸離開了他們傷心的城市,臨走的時候我把自己最喜歡的棉布裙子和大女圭女圭送給了許曉白,並一邊流淚一邊哽咽的對她說「許曉白,你一定要寫信給我!」許曉白就那麼一步三回頭的走了,但是她並沒有履行對我的承諾給我寫信,離開的許曉白就像一根掉進大海里的繡花針,從此再也沒了音訊。
再見到許曉白的時候,我已經是一名大學生了,走過黑色的高三歲月,我終于踏進了夢寐以求的白色象牙塔,當大學里的一切都還讓我措手不及的時候,我又見到了許曉白。她依舊是那麼漂亮,只是現在的她更顯得比同齡的人多了一份成熟。在大學教授的課堂上,膽敢第一次上課就大聲喊叫破壞課堂氣氛的人著實沒有幾個,但坐在我身後第五排的那個女生還是那麼勇敢的喊出了我的名字她說「程小柒,你怎麼在這里?」沒錯,她就是我三年未見的許曉白。
和許曉白的再次相見,是我大學時光里最大的一次驚喜,因為這麼多年,我第一位姐妹淘的名字始終為許曉白保留著,我固執的相信盡管她沒有給我寫信但她依然把我當成最好的朋友,事實證明我的固執是沒有錯的,在與許曉白相見的第二天我就在她的暴力下搬離了宿舍住進她在校外租的房子里。還記得當我以學校不準到外面租房子住的理由來拒絕許曉白的邀請時,她那樣驕傲的說「沒關系,這件事情我來搞定,你還不知道吧,我爸爸的公司是這個學校最大的贊助單位。」時來運轉的許曉白,在毅然跟隨她爸爸離開曾經居住的城市之後就交上了好運,確切的說是許曉白的爸爸交上了好運,不僅投資成功,還在短短的一年內就成了有名的暴發戶,現在許爸爸的事業已經擴散到在好幾個省都有分公司,贊助一個學校哪只是一句話的問題,這真是應了那句老話「情場失意,賭場得意。」
成了千金大小姐的許曉白,還是沒有改掉童年時的一些壞習氣,每天早晨我都要充當大公雞的角色叫她起床,而在我獅吼功已經上演20分鐘之後,她才會從軟的能把人陷進去的大床里把腦袋伸出來。「許曉白,難道你叫我陪你出來住,就是要找一個免費保姆嗎?」我不知一次的多許曉白提出我的抗議,這時的許曉白就會上演他最拿手的一招,用她那雙淚汪汪的大眼楮可憐巴巴的對我說「對不起」,一轉頭又馬上跳出離我三米的距離對我大喊「我就是要這樣,你能怎麼地?」
還好許曉白只是有幾節選修課和我一起上而已(她是在藝術系而我在中文系),否則我就真的成了她的專職保姆了。不在一起的時候,許曉白總會傳簡訊給我,最後她還把我們的手機號辦成了校園情侶,她說這樣無論在哪我們都可以隨時隨地找到彼此,「許曉白,你不怕大家誤會我們是嗎?」我曾經這樣問過許曉白。「這些都是小兒科,程小柒,將來只要我們不愛上彼此的丈夫我們就還要結婚後都住在同一個房子里。」「我們怎麼會愛上彼此的丈夫,我們眼光差好多誒!」天真的我那時候還一直以為那是永遠都不可能發生的事情,直到夏洛陽的出現,我才知道說過的話,不一定就會保證真實。
這是一節沒有許曉白的課,我為了自己幼稚的夢想。可能是受了催人淚下的韓劇影響,我最大的夢想就是去韓國留學,然後與像宋承憲一樣的韓國帥哥談一場跨國的戀愛,許曉白不止一次的告誡我,韓劇里面王子與灰姑娘的愛情故事都是騙人的,現實中的灰姑娘即使嫁給了王子也不會得到幸福,因為他們的差距太大了。而我,就是在這個韓語速成班上遇到了像宋承憲一樣中國帥哥-夏洛陽,他是我們韓語速成班的老師。夏洛陽和我一樣都是這個學校的學生,只不過因為有個鮮族的媽媽才促成了他可以講一口流利的韓語,他在第一節課介紹自己的時候這樣訴我們。
不可否認夏洛陽是個很好的老師,第一節課我就學會了好幾句韓語,在回到家我不停地在許曉白面前賣弄的時候,我明顯感覺到這個小妮子今天有點反常,因為她突然變得好安靜,仿佛在那冥思苦想一樣,好半天才轉過頭來對我說了一句讓我吐血的話,她說「程小柒,我想戀愛了。」不可否認,沒有男生能逃得過許曉白的追求,听著她每天回來給我講他與那個男生的事情的樣子,我就知道許曉白是不會讓任何她看上的獵物逃開她的手心的,我真為那個與許曉白同系但不同專業的男生感到可憐。而這邊的我,也在暗暗的進行著對夏洛陽的秋波傳送,我相信一個個小小的禮物和關懷的簡訊足以讓一個男生明白我的心思。
星期天,許曉白拽著我逛便了校門口的大潤發超市,原因很簡單,她要邀請那個男生來我們家吃飯,而我是我們兩人中唯一會做飯的那一個。我想也好,何不順便邀請夏洛陽過來,利用這個機會讓我們更進一步,簡訊傳過去不久便收到回復他說「小柒,不好意思,我今天有事,改天我請你去藍喝咖啡。」這個夏洛陽,總是這麼忙,不來也好,反正現在的他已經開始對我有那麼一點點改變,至少在稱呼上已經從「程小柒」變成了小「小柒」。
飯菜準備妥當,擺上一瓶精心挑選的紅酒,敲門聲應時想起,「許曉白你去開門,我去廚房端湯。」我對著在臥室化妝的許曉白吼道。端過羅宋湯,我看見許曉白笑顏如花的挽著一個人的胳膊站在我面前,霎那間仿佛世界崩塌,那個被許曉白攥著手心的人是夏洛陽,多麼的可笑,粗心的我們竟然從未在對方面前提過彼此中意的男生的名字而又怎麼那麼巧合,他們會是同一個人?夏洛陽看到我也是一臉難以形容的表情,許曉白倒是沒注意到這一點,大方的介紹我們認識,這頓飯吃的甚是別扭,我想夏洛陽也與我一樣如同嚼蠟吧,至始至終只有許曉白最開心。送走夏洛陽,許曉白立刻跑過來征求我的意見,我笑著對她講「許曉白,你越來越有眼光了,他很不錯哦!」听著我的回答許曉白的臉更是樂開了花,轉身跑進臥室拿著電話和剛離開不久的夏洛陽講起甜言蜜語。剛離開五分鐘就已經迫不及待下次的見面,許曉白是真的愛了吧?我悄悄的拿起電話,默默地刪除了夏洛陽的號碼,我不能奪走許曉白的幸福,哪怕只有一次也不可以。
韓語班我再也沒有去過,夏洛陽的電話一律不接,簡訊更是不看就直接刪除,不是我狠心,是我不忍心在看到許曉白為我付出的樣子,就像N年前她趕走跟她告白的男生一樣,我們是最好的朋友,回為彼此兩肋插刀何況只是一個男朋友!從許曉白爸媽離開的那一刻開始,我再也沒見過她幸福的樣子,就算我們的再次重逢我也明顯的感覺到許曉白骨子里殘留的落寞,如今夏洛陽的到來能使許曉白的天空不再有陰霾,那我的一點點喜歡又算得了什麼呢?
夏洛陽親了許曉白的那晚,她貓在我的被窩里和我聊天她說「程小柒,你知道嗎,自從我爸媽離婚後我就再也沒有像現在這樣開心過,我真的很喜歡夏洛陽。」我從身後緊緊的抱著她的胳膊「許曉白,我知道,我都知道,所以,你一定要和夏洛陽幸福啊!不要吵架,永遠也不要分開,知道嗎?」許曉白睡意朦朧的點著頭,誰知道呢,在這之前,夏洛陽找過我,我和他見過一面。
許曉白和夏洛陽在一起之後,我和夏洛陽的關系得到了轉變,我會和他們一起玩,一起瘋,只是我可刻意躲開與夏洛陽單獨在一起的時間,愛情啊,容不得半粒灰塵,我絕不介入許曉白的幸福。
「程小柒,你以後不要去什麼韓語速成班啦,洛陽也會韓語,讓他教你啊!」
「呵,我早就不去啦,我現在已經不喜歡韓國帥哥了我現在比較中意中國風。」
「洛陽,你不知道吧,程小柒還暗戀她速成班的韓語老師呢?喂,程小柒,你那個韓國帥哥,有我們夏洛陽帥麼?」
大三的時候許曉白決定和夏洛陽一起去當志願者,在離開的頭一天晚上,許曉白曾問我「小柒,你說我能得到幸福麼?」「能,只要我們相信能,她就一定能!」我回答許曉白。半年後,許曉白拖著疲憊的身體和傷痕累累的心回來了。
「夏洛陽決定留在了,永遠也不回來了。而我,離不開你和我的爸爸,所以我們分手了!」許曉白一邊吃著我為她煮的的方便面一邊平靜的說。
那樣的夏洛陽還是沒有給許曉白想要的幸福,回來後的許曉白修完了大學的課程就到爸爸的公司幫忙了,而我則還在繼續我的研究生之路,我們仍然一起住在以前的房子里,只是彼此那麼默契的對夏洛陽只字不提。
我曾在校園里再見過夏洛陽一次,他回來辦退學手續,在曾經約定的藍咖啡屋里他說「程小柒,其實我有喜歡過你!」
「那都不重要了,我以為你能給曉白幸福,可是你沒有!」我喝著咖啡默默地對他講。
「是啊,我沒有給她想要的幸福,可是你知道麼,她心里最愛的還是你,因為她無數次的對我講,讓我和你在一起。」
可惡的許曉白,總是能讓我感動的淚流滿面,原來她什麼都知道……此時此刻的我,正站在瑪利亞修道院的教堂里,在我的前面是許曉白和她未來的丈夫,許曉白,你和我一起走過了那麼多歲月,是你給我純白的世界里增添的那麼多色彩,我想,這一輩子我們無論如何也不會分開吧,呵,因為我們是那麼的相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