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那些同學結婚,都是買樓房的。我從我媽今天上午那話里,听的出來她也是這麼想的啊。」
「一個樓房五、六萬,你媽腦袋想什麼呢?有那五、六萬,咱倆結婚以後拿來開個飯店都夠了。買個樓房就成了死東西,存是存住了,可是不能在給咱倆生出錢來啊。」仇小剛的思想,一直是這樣的。從他七年前開始和一些朋友一起在冬天上山干活開始,他就養成了這種思想,有了錢寧可做生意,也不願意太早的投資到固定資產上。畢竟做生意雖然有賠有賺,但投資固定資產在他生活的這個小鎮上,不貶值都已經很不錯了。
霍潔靈听到仇小剛的語氣突然重了起來,她其實很清楚自己這個深愛著的男人是什麼想法。但家里,尤其是她母親那,在上午的時候已經把話說的很清楚。如果她們想結婚,仇小剛至少是要有樓房的,在她母親的思想里,霍潔靈一輩子嫁一次,怎麼也要住進樓房、風風光光的嫁過去。而且,有了樓房,就等于給她和仇小剛的婚姻加上了一份重要的保證,至少即使有一天離婚,她也會有一筆經濟上的保障。
很清楚母親的想法,並且也感覺很有道理的霍潔靈听完仇小剛的話後,半天才接過了話,說到︰「一切還是後天你見了我媽再說吧。」
仇小剛也不再說話,兩個人就這樣躺在軟軟的草地上,彼此相擁著一起看著藍天,誰也不再說話,各自想著各自的心事了。
「滴、滴、滴」突然仇小剛的BP機又響了起來,仇小剛一個骨碌從草地上直起了身子,從腰間拿出了BP機,這款摩托羅拉時下最流行的漢字傳呼,是他花掉大半年的積蓄買來的。拿出來放到手掌上後,從顯示屏上看到了一行小子︰「怎麼還不回來,下午訂出十二桌,速回酒樓。師兄。」
仇小剛抽回了被霍潔靈壓著的胳膊後,站起了身子,說到︰「把衣服整理好,我先送你回家吧。這,晚上訂出去十二桌,老板還真是夠有路子的,再這麼下去,咱這的紅白事全給他承包了,我這胳膊也要累斷了。」
霍潔靈听到他的話的同時,也知道肯定是酒樓那邊在叫他回去上班了,听了他的話後,卻「噗嗤」一聲失笑出來,然後說到︰「哪來那麼多牢騷,回去讓你師兄跟老板商量下,再雇個配菜的不就行了嗎?」
「那老吝嗇鬼,師兄不是沒提過。可那老家伙卻說我手把夠用了,還有那倆學徒吃飯呢。」仇小剛一邊整理好自己的衣服,一邊理了下自己那飄逸的長發後,拉著霍潔靈的手向堤岸上走去。這片小樹林,是位于防洪堤外的,所以平時來的人才會很少,這個所謂的小公園,其實也是人們自發踩出來和修理出來的。
霍潔靈被仇小剛牽著手,邊走邊看著仇小剛說到︰「你們老板怎麼那麼摳門啊,那你這麼干下去,也不是個事啊。你要是哪天自己出去頂灶當師傅了,你師兄還不得累死啊?」
仇小剛邊走邊又抽出了一根香煙,點燃後依然是在霍潔靈很有型的重重的抽了一口,向面前的空氣中吐出一片藍色煙霧後,說到︰「干一天算一天吧,他愛雇不雇,師傅和大師兄他們已經在幫我聯系了,馬上在二道街要開家店子。那老板以前是師傅的忠實食客,估計應該是我出頭的時候了。到時候六師兄累不累死,我最多也就是活少的時候去幫幫他了。」
兩個人就這樣邊談邊走,很快上了堤壩後,重新坐回了仇小剛的摩托車上。仇小剛先將霍潔靈送回了她家的門口,自己才騎著摩托趕回了酒樓。途中,傳呼機又響了幾次,但仇小剛不用看都清楚那準是酒樓打來的催促消息。
「你小子怎麼這麼慢才回來,三個傳呼你沒看著?」仇小剛一進門,就被長的高高、胖胖,在這個鎮子某個政府機關當局長的老板喊了一句。
仇小剛邊朝更衣間走,邊看也不看老板的回答到︰「看到了,不得能找著電話算嗎?」
老板看了瞪了已經鑽進了更衣間的仇小剛,在嘴底下嘟囔了一句︰「人不大,事不少。找不著電話就不回來了,遲早老子找著好人炒了你個不著調的東西。」
老板的話,仇小剛當然沒听到。他在更衣室里很快換好了衣服,繞開更衣室與廚房之間的那排冰箱後,走回了自己工作的那三尺案台前。拿起了師兄在他回來之前已經掛在氈板前面牆面上的菜單後,按上面的要求找出了各種蔬菜、配料,全部擺好後,動起手切菜。
剛動手切了幾個菜,他的師兄也帶著兩個學徒,抬著一大盆的豬頭、豬手和豬肘什麼的從廚房後門走了進來。看到正在將手中菜刀玩的飛快,將一把又一把的菜變成配料之後,師兄的嘴里喊了起來︰「剛子,過來搭把手。」
听到師兄的喊聲,仇小剛將右手的菜刀一抖倒把,在空中劃出了一個720度大回旋後,重重的釘在氈板上。轉過身三步並兩步迎上了師兄和那兩個學徒,伸手接過了師兄手里的大盆一側把手,嘴里問到︰「晚上又哪的大頭啊,還一下十二桌,這又不是周末。」
「老板的朋友,財政局李副局長的老娘過生日。你小子怎麼這麼晚才回來,進門的時候老板沒喉你吧?」師兄是個和仇小剛一樣,高高瘦瘦的人,梳的是寸頭。此時仇小剛從他的額頭已經看到了一層滲出的汗水來。
仇小剛一邊跟著對面的一個學徒往里抬,一邊嘟囔著說到︰「這群當官的,老娘過生日整的跟結婚似的。回家自己做倆菜不就成了嗎?非折騰咱們干什麼?」
師兄這個時候已經轉手接過了另外一個學徒剛抬進門的一個相對小很多,里面裝滿了處理過的鯉魚的大盆後,邊向仇小剛的案台走,邊說到︰「要都在家做著吃,在家請客,咱們兄弟不就都失業了啊。何況,人家手里有權,怎麼會放過這樣一個好機會,收收禮、撈點錢呢?」
「這群貪官,電視上不是說禁止任何干部操辦的嗎?他們就不怕給紀檢委查,丟了飯碗?」仇小剛將那盆豬附件放到自己案台邊上後,拿過掛在案台邊的手巾擦了一下手。
師兄這時也將那盆雨放到了配菜工作台的另外一面,站直了身子後,笑看著仇小剛說到︰「別那麼多跟自己沒關系的牢騷了,官官相護。你小子又出去跟小靈兒幽會去了吧?剛才這倆小子去球場,可沒看著你。」
師兄口中的那倆小子,說的是此時已經站到一邊喘粗氣的兩個學徒。這兩個學徒也都只有十七、八歲,正是愛玩的時候,也很喜歡籃球。在這個小鎮上,夏天真正可以讓人娛樂的,總共也就那麼幾樣。台球、籃球、街機和跳進河里去游泳,就是這個鎮子上年輕人在夏天全部的娛樂項目。這兩個學徒上學的時候,就已經都喜歡上了籃球,在跟上仇小剛的師兄學藝後,自然就成了曾經是這個鎮子里出名的籃球小球星的仇小剛成了球友。
仇小剛听到師兄的話後,將手又到水龍頭下沖了一下後,重新走會自己的氈板前,拿起了菜刀後邊繼續切起配菜,邊說到︰「嗯,剛才接了她電話出去的,說她媽要見我。」
「好事啊,她媽要見你,那就說明她媽知道你們的事了,這可能是要問你什麼時候娶人家姑娘呢。」師兄說完,也回到了灶台前面,拿起了一把笊籬,將一口鍋里的東西撈了出來。
仇小剛左手扶菜,右手的菜刀飛快上下翻飛著,將一把已經切成片的土豆再切成很均勻、粗細恰好的絲狀後,嘴里嘟囔著說到︰「見不見我倆不還都處三年了,她媽現在才想見我,準是要談能不能買樓、聘禮給多少那些事。她那個媽,可是出了名的刁鑽,我還真不想去見呢。」
師兄將撈出的東西,放到一個學徒遞到他面前的一個大盤子里後,笑著說到︰「早見晚見都得見,早娶晚娶都得娶。你小子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恐怕早就生米做成熟飯了吧?只要你媳婦一心跟你,沒看著三師兄和嫂子嗎?三師兄就四間小草房、三千塊錢聘禮,就給三嫂娶進門了。就看你小子有沒有道,有道她媽想要那些東西,只有你對象跟你一條心,他媽還能不讓你倆登記不成?」
「說是那麼說,可是三嫂和三師兄那是五年前了,現在咱這哪還能看的著啊?」仇小剛將切好的土豆絲放進了學徒遞上來的盆子里後,又拿過了一把芹菜改起刀來(改刀,廚師對切菜的專用術語)。一邊改刀,他一邊繼續說到︰「其實我擔心的不是聘禮那些事,關鍵是她媽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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