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秋夜,皎潔月圓,凝霧淡淡。微風拂動,西廂房院中,竹音輕沙。
梁氏扶著紅柱,抬頭看著月圓,獨身長立。皎潔的月色,撩著她那薄如蟬翼的單裙,將她身體的柔媚凹凸,婉約展現,只可惜,夜深人靜,縱然人比花嬌艷,這一芳春心,又能付于誰知?
「唉------------」梁氏秀眉微簇,手指在自己冰滑的肌膚間寸寸滑落,她知道,自己全部的美麗年華,卻只能在這萬瀾俱寂的夜,黯然心傷,全部的情思,付于這無人听曉的嘆息。梁氏原本以為,許玉的出現是上天的眷顧,卻不想,背後的卻是那樣骯髒不堪的目的,自己的下半生差點斷送不算,還差點就將自己唯一的女兒楚言也牽連進去,難道,自己這一生,真的就遇不到像楚步那般的男子了麼?
梁氏想起陳金,是的,她現在唯一的出路,就在陳金那。梁氏清楚的知道陳金對自己的情意,也看的出來,陳金會是個好丈夫,好父親,只是情愛這東西,有時候真的把握不得,梁氏縱然知道陳金的千好萬好,卻怎麼都沒有辦法將心許之。可是為了楚言不落到許玉的魔爪里,除了陳金,又還有誰,能讓我梁三娘依附呢?梁氏悲戚的想。
到底,是自己帶著言兒離開,將命運壓在不知數的未來上?還是舍棄了自己的,為了楚言的將來,嫁于陳金?
人這一生,活著,到底是要為了自己活?還是要為了自己的骨肉活呢?
「唉-----------」梁氏再一次的發出一聲嘆息,聲音悠遠,乘著月色而上于天際,余聲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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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梁氏借口說成親的繡件還少些東西,要上街一趟,梁龍自然是應允的,他還叮囑梁氏再不要拉了什麼東西,成親的采辦,要仔細妥當才好。梁氏應答著,帶著畫眉,出了梁府。主僕在即墨街上小轉了會,確認並沒有什麼人跟隨後,便立即的奔赴了仁合客棧,會見陳金。
見到梁三娘的親到,陳金大喜,立馬的上前對梁氏是問暖吁寒。梁氏咬了咬牙,叮囑畫眉到外頭守著。
門合上,房內,便僅剩了梁氏和陳金倆人。
陳金明顯有些局促不安,他的心里也的確很是發虛,因為梁氏著畫眉還傘時候捎帶的那句話,他還是沒有想出什麼外意來,陳金生怕這美麗的梁三小姐就此問起,自己答不出,而給這三小姐留了壞印象。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梁氏果真開口的第一句,就是「陳公子,可是明白三娘那句話的意思了麼?」
陳金的臉紅一陣白一陣,他老實的搖了搖頭,神形顯的越發的窘迫不安了。
「唉-----罷了!」梁氏嘆了口氣,突然對著陳金,跪子。
陳金不知所措的發了下呆,忙上前扶梁氏,他道,「三小姐這是做什麼,有什麼話,你算是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的!」
「陳公子,我梁三娘求你一件事!還望陳公子答應!」梁氏道。
「你先起來,先起來!」
梁氏沒有站起來,她抬頭看向陳金,看到他眼眸里對自己的疼惜、對自己的焦急,心里的主意,更是定了幾分,梁氏搖著頭,一字一句,重拉拉的道,「我願帶著孩子楚言,隨陳公子回去,願為妻作妾,只懇求陳公子答應,善待我的女兒楚言!」
「這………」陳金的臉驚喜的抽了幾下,紅一陣白一陣的,卻半天「這」不出後話來,這到不是陳金想要拒絕,而是他心下大喜,一時間居然不能接受這天大的好事就掉落在頭。等梁氏輕喚了幾聲後,陳金才喜不自持的將梁氏扶起,一口一個「好」,連音于耳。
「只是三小姐,這樣,怕是會委屈了,要不然,我上門同梁老爺提親,也好名正言順的將你娶過門來!」陳金深怕梁氏受了委屈,忙提出自己的意見。
梁氏驚恐的連連搖頭,「不妥不妥,陳公子自然曉得我與那許玉有婚約在前,我那大哥又如何會答應你呢?我梁氏不求名份,只求陳公子能答應于我,善待我們母女,將我的楚言,栽培成人!如果陳公子答應這,我梁三娘哪怕背負一切罪名,也在所不辭!心甘情願!」
聞梁氏言,陳金更覺自己沒有看錯人,他激動的回答說,「我答應,想我陳某雖愛三娘你的美貌,卻也更想為我那雙子女尋的賢母!三娘,那,我去安排出城的事情,你看,你什麼時候方便走?我又到哪里去于你接頭?」
「明晚三更,梁府後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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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也就是梁氏打算帶著楚言隨陳金偷離開的這日,梁有玉來到西廂房找楚言,至從上次楚言拿剪刀威脅這小公子後,這孩子,就又氣喘發作,在東苑休養了不少日子,看著梁有玉笑嘻嘻的模樣,楚言一念想起當日自己拿他做人質的事情,心里也很是過意不去,對待他的態度,自然就明顯的好了不少。
「怎麼,是不是心里感覺很虧對我,所以才對我好的,言妹妹?」梁有玉邊吃東西,邊用小胳膊蹭楚言,問道。
「難道你不怪我啊?」楚言撇撇嘴,二個手指捏成一線,「哪怕是一絲絲的責怪都沒有麼?」
「有,誰說沒有的!」梁有玉小手敲敲桌面,「我責怪你這個丫頭啊,平時候聰明,魯莽起來,卻真是怕人的,用我夫子老罵我的那句話就是‘不長腦子的家伙’」
「呵呵!」楚言笑笑,對梁有玉的單純善良,懷滿了感激。
「姨娘人呢?馬上就要嫁給許玉公子了,是不是忙的很啊!」梁有玉沖楚言巴眨幾下眼楮,頭湊近道,「言妹妹是不是在姨娘嫁去後,就馬上也跟著過去呢?」
楚言昨天晚上看到自己的娘親在收拾包袱,又聯想起娘親這幾日略帶憂愁的神情,心里大抵的猜測出自己娘親和許玉的婚事怕是要出什麼間隙了,不過這還只是她此刻猜想的,自然不會于梁有玉多說什麼,所以也就含糊的點點頭,不想梁有玉卻伸出手來,抓出楚言的手,神情嚴肅的說出一句讓楚言差一點噴出水的話來,梁有玉道,「言兒妹妹,你做我的新娘子吧!」
「咳,咳……」楚言雖然沒有噴水出口,卻也是被嗆到了,她用手指頭彈了下梁有玉的額頭,笑道,「你腦袋壞掉了啊!怎麼亂想!」
「我哪里是有亂想,這是我自己親耳听我爹爹在和我娘商量的,雖然我听我娘的意思並不答應,不過要是爹爹同意的話,那我就不擔心了!言兒妹妹,作我的新娘子好不好,我發誓,一定一定會很保護你的!以後,梁家的事情都听你的!」梁有玉扭著小身子,磨咕楚言。
「」楚言也懶的解釋她是永遠不可能和他才一起的道理,又不想傷害一個孩子的心,就應付道,「不過做我的丈夫可是不簡單的哦,要求很高的,至少啊,你要學富五車才成!還有啊,要看你以後長大是怎麼個德行,先說好哦,豬頭我是不嫁的!如果將來你又帥,又有錢,又長學問,我就考慮做你娘子!」
「拉勾!」梁有玉伸出手指。
「不拉,我的話從來算話!」楚言把頭撇向一旁,她並不想做什麼承諾。
「那我信你!我一定會什麼都有的!」梁有玉一臉真誠的點了點頭。
楚言說的,不過是戲言,但是她不知道,她今天說的全部話,卻成了梁有玉今後成長的全部動力。對于梁有玉來說,今天,楚言給他的,是一個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