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尚書姚季禮穿行在綠意盎然的後園,不解的問身後的姚錦素:「太子今日告知老夫,說你無意朝堂,拒絕了他給你入仕的機會,此事是否屬實.」
「是.」姚錦素據實以告,姚季禮轉頭瞪著他,怒氣難平,大好的機會擺在眼前,怎麼他這個庶子竟如此不識時務.
「為何不入朝堂?」強忍月復中怒氣,鎮定的問道.
「孩兒不想做官.」她是女子,這是個只有她自己加上女乃娘和柳顏玉知道的秘密,倘若還有一人,那便是生死未卜的小心,入朝為官,將來的麻煩數之不盡,即使不被發現,也難逃指婚聯姻的命運,即使龍嘯風不會強迫她,也免不了官場上錯綜復雜的交往,她向來不喜歡復雜的關系橫生枝節,會破壞她生活中長久以來的平靜,這麼多年,她不過是憑借著悄無聲息的存在,穿行于皇宮內外,才沒被龍嘯風和周邊人的懷疑,即使是這個做了她二十多年掛名父親的人,亦不曾看出絲毫破綻.
「除了入朝為官,你還能做些什麼,為父處心積慮讓你到太子身邊伴讀,不過是為了他ri你能有所成就,今ri你竟這般傷為父的心,究竟是為何?」姚季禮終是按捺不住,發泄出來,怒氣騰騰的質問,好不容易有個兒子能夠上權利的頂峰,要他此時放棄,終是不甘,一生向往功名,想要站在玉階頂端,伴在君王左右,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孩兒擔心日後稍有不慎會連累全府上下,實不想做這罪人.」做多錯多,日子還長,以後不定會怎樣,丑話要說在前頭.
「哼,為父知道,從你嘴里休想听到半句真話.」他這個庶子,從頭到腳沒一處象他,連性情也相差甚遠,姚家百代可能都沒出過一個似他這般冷淡的性子,對世上的一切不聞不問,性格不溫不火,平日里很難想起家中還有這麼一人,當初讓他跟著太子,恰恰是看中他這一點,皇家主子最不喜巧舌能辨,風頭過甚的人待在身旁,而他聰明有余,進退知距,的確是最佳人選,不曾想他竟這般不放心上,白費了他多年苦心.
這場不愉快的談話,在五夫人的丫鬟提醒老爺午膳時,被迫結束,姚季禮甩袖而去,姚錦素低垂著頭頸,直到他的身影消失,才踱著步子離開後園.
「老爺,怎麼臉色這麼難看,誰惹您生氣了?」五夫人嬌聲細語的問道,的確是美人,哪怕上了點年紀,依舊風韻猶存,進府五年,膝下無兒無女.本是優伶,過了一定的年紀,逐漸清冷,幸而被姚季禮看上,收做妾室,才不至于飄落無垠,長**不衰,得益于多年的察言觀色,自身的聰明伶俐.
「听小巧說老爺正跟三少爺在園中商談要事,莫不是妾身打擾了?」不管是什麼事,先自審總是沒錯,既討巧又顯得大方得宜,討人喜歡,男人最喜歡知書達理溫柔賢惠的女子.
「不關你的事,莫要放在心上.」姚季禮的怒氣頓時消了一半,女人溫柔的嗓音,體貼的性情真是消火的最好良藥.
「老爺要是有什麼煩心事,大可說給妾身听听,即使妾身不能替老爺解憂,至少也能分擔一二,不至于讓老爺憋在心中愁壞了身子.」一邊給他捏著肩一邊柔聲道.
「也好,你且听一听,這不孝子的行徑…」姚季禮娓娓道來,大有恨鐵不成鋼之意.
「老爺多慮了,想來這些事根本無需煩憂.」五夫人听完,含笑嬌嗔道.
「怎麼說?」姚季禮見她恍若有辦法,拉著她細女敕的柔荑,等著下文.他這夫人向來是所有妻室中最聰明機智的,深得他心.
「三少爺一直跟在太子身邊,表面上沒有官職,卻甚過有官職之人,長此以往也並非不可,等太子登上九五之尊,還少得了封賞官職嗎?何況此時入朝為官,別人只會說三少爺仰仗太子的權勢,而皇帝封賞卻是無人敢于非議,老爺您說是不是這個理?」
「經你這麼一提,還真是這理,老夫當真是糊涂了.」姚季禮頓感輕松,只要錦素能站到那個位置,眼下無需跟他置氣,相信總有一天他會明白,權勢是每個男人必須仰仗的東西.